画堂记 第52章 莽蚺洞穴

幽暗极长的洞穴，却宽的能跑车马。

卓玉凡抱着闭目不醒的金神医当先而行，大蛇又恢复了女子容貌随在他后面。

“似乎有股难闻的味道。”他抽抽鼻子说道。

“是吗？我闻不到。”女子冷声道。

“你日夜居住此处怎可能闻得到。”

“莫废话，我儿定然饿极，快些走！”女子斥道。

“你还有几个儿子？”他毫不在意问道。

“关你何事？”

“反正要死了，问问又何妨？”

“九个。”

“哇！传闻中龙才生九子，你却生了十个，佩服！佩服！”他怪叫道。

“哼！待会儿我儿利齿咬到你身上时，望你还能保持这副嘴脸。”女子冷哼道。

“你说此话倒提醒我了。我师父中了剧毒定然下不得口，你九个儿子吃我一个恐吃不饱，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子不耐烦道。

“九个吃我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不如其中一个将我吃掉，另外八个暂时饿着，你再行出去骗人进来喂它们。可由哪个吃我你定然难以抉择，我想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女子喝道。

“要他们之间先来场比试，胜出者可以将我吃掉，你觉得如何？”卓玉凡问道。

“这法子倒也可行，只是我那些儿子生性凶残，倘若要他们打起来将会不死不休。为了一顿饱餐却要我死掉几个儿子，这是否有些得不偿失了？”女子轻声问道。

“话不可这样讲。”卓玉凡忙道，“天底下哪个做娘的不想自己儿子是个盖世英雄，何况你儿子众多，死几个无囊废无啥可惜，可存活下来的却不得了了，将来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妖，有这样的儿子你这当娘的脸上也有光，出得门去甭再小心翼翼了，因为你有大妖儿子护在左右，还有哪个敢来惹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话方说完便觉得屁股上挨了一脚。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为了一顿吃食叫我死上几个儿子，亏你想的出这损招。强的我自然欢喜，弱的我也不会弃之不顾，那都是我的骨肉，在我心里是一般要紧。”女子怒说道。

“有话好说，莫动脚。老话怎说来着？儿是娘的心头肉，此话用在你身上最是贴切不过。嗯！我果然没瞧错你，你虽出身为妖，可与我娘一般无二，都是为了自己儿子不惜命的好女人……”卓玉凡道。

“你娘也会为了你不惜命吗？”女子问道。

“你也是做娘的，这话本就不该问。天底下做娘的千千万，可对待自己儿女之心却如出一撤，那……那可以说是动我儿一指要你命，打我儿一拳灭全家，对此你已然有了切身体会。可要说到我娘，你莫生气，你还真的有些不如她……”

“哼！我怎不如她？你倒细细说来。”女子哼道。

“哎呀……这话说起来恐要三天三夜……不……七天七夜方能说得完……”

“拣要紧的说上一两件。”女子道。

“太多太多了，只说一两件怎够？这样吧！到了你家，你先煮些羹汤，待我喝了慢慢说与你听……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听完之后切莫自惭形秽痛不欲生，这天底下做娘的千千万，可毕竟境遇不同，每个当娘的对待自己儿女不可能完全一样，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长，何况有些人能耐非凡一下子生出十个八个来，怎可能一般用心？唉……唉……说好了莫用脚，怎又踢我？”卓玉凡叫道。

“瞧你模样文静端正说起话来却喋喋不休，定然没有女子能受的了你，你成亲了没有？”女子问道。

“尚未成亲。”卓玉凡据实答道。

“如此说来你死了并无女人会为你伤心难过。”

“我娘会痛不欲生。”

“你娘不算。”

“我娘也是女人，怎可不算？”

“你娘是你娘，我说的是以后与你成亲的女人。”

“咦……你怎知我要成亲了？”

“哼！你到真会顺杆爬，方说未成亲，这又说要成亲，你这人说话确实叫人信不得。”

“你是妖，人信不得你可以信得。”

“此话当真？”

“真的无法再真。”

“既如此也是她的幸运。”

“此话怎讲？”

“尚未成亲便还有的选，成了亲待你死了她便成了寡妇，有心再嫁也难，这岂不是她的幸运？”

“倘若我俩生米做成了熟饭……倘若她此刻有了身孕……”

“这仅是你的假设罢了。”片刻后女子问道：“难不成你与那女子真的生米做成了熟饭？喂！说话呀!”

“唉……好端端怎又踢我？你不晓得猴子……男人那里踢不得吗？”卓玉凡叫道。

“死到临头竟然还精神不集中？你那思绪跑到何处去了？”女子斥道。

“我在想她干嘛认定了要和我成亲？”卓玉凡想到了慕容星。

“定然是瞎了眼亦或是猪油蒙了心。”女子嗤笑道。

“猪油蒙心这话你也晓得？”

“莫忘了我活了数千年。”

“若是待在此处我宁可不要活那么久。”卓玉凡说着抽抽鼻子又道：“那股味道怎又浓了？”

“因为到我家了。”女子回道。

好大的洞穴，宽敞且明亮。

卓玉凡抬头望见上方有几个孔洞通往外面，想是天光已大亮，有数道光透了进来，再瞧洞穴的一角他差些笑出声来。

刀家父子并排坐在一处，均是愁眉苦脸的模样，见他抱着金神医进来目光中竟然掠过一丝幸灾乐祸。

“见过刀师父。”他面带微笑恭声说道。

刀中十七本不想搭理他，可又觉得不可太过失态，便微微颌首算做回应。

“十八兄，你我又见面了。”他转向刀十八笑道。

刀十八可没那种涵养，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旁。

“哇……这……这些娃儿便是你儿子吗？”他指着地上坐成一排的光头小童回头问道。

“诧异吗？”女子冷冷问道。

“不仅是诧异，这……这……这一二三四五……九，九个宝贝简直有些令我惊喜，倘若他们不变成蛇咬我的话，我真想上前抱一抱……”卓玉凡怪声说道。

只见刀家父子前面不远处端端正正坐了九个光头且身穿红色肚兜的小童，个个稚嫩纯真可爱之极。若非卓玉凡之前见过其中一个变身大蛇癫狂凶残的模样，倒真有可能纵身过去挨个光头摸上一摸。

（若干年后的九太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