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赵奎山和张群
赵奎山拨通了国民政府南京警察局的电话,电话那头问:“请问,哪里?”
赵奎山说:“我是张群主任官邸。”
“你是谁?”电话里又问。
赵奎山看了张群一眼,如似询问。张群盯着赵奎山,紧绷着嘴。
赵奎山对着话筒,回答说:“我是劳工委的赵奎山。”
电话里传出“哈哈”的大笑声。
赵奎山一愣神,看了看电话听筒。不过,当赵奎山再把电话听筒贴到耳边的时候,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说话声:“赵科长,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这会儿怎么有逸致闲情在张主任官邸呢?”
“请问您是哪位?”赵奎山问。
“您找哪位?”电话里问。
“不是我找。”赵奎山更正着电话里说话人的话,说,“是张群主任让我找……”
“少磨叽!”赵奎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说话的人打断了,而且话没完地继续在说,“你赵奎山就是赵奎山,少拿张群主任的名头来压我!”
“您是……”赵奎山揣测着问对方。
“我是吴劲昶!”——听筒里传出的对方的声音爆发着不容小视之的劲力和气势。
“是吴局长啊!失敬赎罪!失敬赎罪!”赵奎山讨好地笑着陪着不是说。
“哈哈哈哈!赵科长何罪之有?不必过于自责嘛!未曾谋面,情理之中,自谦可是自大哟!哈哈哈哈!有事直说,但凡能插手的地方,是不会让赵科长失面的。”
“多谢吴局长抬举赵某!”
“不必客气!说吧。”
“现在在贵局关押着一个名叫梁思峒的年轻人,不知吴局长是否有所耳闻?”
“梁思峒?”电话里传出吴劲昶疑问的声音,“赵科长,不好意思啊!监狱里关着几百号人,我哪有闲情关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呢?”
“听说贵局要把这个梁思峒移交法院公审啊!”
“赵科长,你什么意思?”
“既然要把人移交法院,您会不亲自签字?”
“当然要事必亲躬啊!”
“那这个梁思峒……”
“不知道这个小赤佬。”
“但是,这个人确实在贵局监狱关着啊!”
“是吗?如果我这局子的小屋里关着这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梁思峒。”
“啊!如果有这个梁思峒,那你明天或者后天,反正你有空吧,来我这儿,把他带回家就是了。因为我这手头里没有这个姓梁的档案。”
“如果档案到了您的手头……”
“到了我的手头嘛,啊,劳驾您想象呗!哈哈哈哈……”
吴劲昶还没笑够就把电话挂了。
赵奎山怏怏不乐地放下了电话,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向张群这边。
张群问:“怎么来?赵科长。”
赵奎山举起手摇了摇,心怀积郁地说:“冤枉!……冤啊!……”
“赵科长,怎么回事?”张群有点不解地问。
赵奎山坐到沙发上,少气无力地样子想把后脑勺靠靠沙发后背,但是刚要闭目仰靠,就又忽然想到这不是他的家,所以又打起精神坐端正了,对张群汇报说:“警察局吴局长压根儿就不知道梁思峒。梁思峒也被诬陷得太深了!”
“你说什么?”——张群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对赵奎山与其说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不如说是人际交际场上的一句敷衍的借口。
但是对张群的“敷衍”,赵奎山却应该当真是一句问话。赵奎山说:“被关押在警局监牢的人的档案如果要移交法院,吴局长肯定要过目档案签字,但是吴局长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梁思峒。”
“原来是这样!”张群似有所想地说。
“肯定是警局局长下边的那些龟孙做的手脚!”赵欣伟插话说。
“诬陷!诬陷!纯粹是诬陷!!”张群咬着牙低声而有力地肯定说。
赵奎山说:“吴局长说,明天或者后天,反正让我有空的时候,去他的警局,如果梁思峒在那儿,就叫我把梁思峒领走。因为他说,他那里没有梁思峒的档案。”
“好!好的!”张群说,“不妨,就代劳赵科长去警局把梁思峒领回来?”
“问题是,梁思峒在不在那儿。”赵奎山心有所疑地说,“因为吴局长说的跟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有很大的出入。”
“赵科长,您的意思是……”张群问。
“吴局长的意思是,在他的警局监狱里没有梁思峒这个人。但是事实上,梁思峒就被关在吴局长的监牢里。如果我去了吴局长的警局,结果吴局长的监狱的管事的也改话说梁思峒不在那儿,那我们就会变得很尴尬不是?”
“那怎么办?”张群问。
赵奎山看了看赵欣伟。赵欣伟也觉得是一件麻烦事。因为梁思峒在警局监狱里,而监狱里又有好几百人被关押着,胳膊拧不过大腿,监狱里那些人赖好变个“戏法”,梁思峒就会变成一个不在册不在案的监狱里不存在的人。总不可能去翻人家的“家”去搜寻吗?毕竟那“家”是人家的,人家是主人,人家才说了算;人家让你带着你去东边,你还能固执己见地去西边吗?显然,其中的猫腻不是一般的大。……
赵欣伟没言语。
赵奎山对赵欣伟说:“昕伟,我觉得还是先让老梁头师傅去警局和监狱那儿接触一下,然后再定夺怎么办。”
张群说:“问题是老梁头师傅还能不能再见到梁思峒呢?”
赵奎山想了想,认为张群的疑问有道理,于是对赵欣伟说:“你张伯伯想的周全。你回去后,不妨在跟老梁头师傅再谈谈?”
赵欣伟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赵欣伟说:“移花接木,狸猫换太子的事在天朝历史上不是没有,而像这样的戏剧,还在演绎着。也只好这样了!”
“解决问题要抓着时机,要快。”张群认真地说,“拖延不是办法。时机在于创造。”
“那就这么说定吧。有所准备一定比准备得不足好得多。”赵奎山把话说完,起身离坐,准备离开。
张群坐着没动,面带微笑,抬眼望着赵奎山。
赵奎山准备向张群辞谢离开,张群却说了话:“赵科长,本主人的府邸可不是任由客人来去自由的。你既然来了,那就得陪本府主人吃个饭再走。因为我这里不是乡下的街坊邻居串门。”
赵奎山面露难色,但是这正是他需要的。
赵奎山哭笑着脸,说:“赵某恭敬不如从命!”
“那,赵公子,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张群微笑着对赵欣伟说。
赵欣伟说:“不打扰您们!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都是做了个半半截截的,我得回去忙工作。”
赵奎山看着赵欣伟,说:“你就先回吧。我在你张伯伯这儿吃顿饭就走。”
赵欣伟对赵奎山点了点头,又给张群深鞠一躬,接着就走。
就在这当口儿,马育英过来了。
马育英见赵欣伟要走,就忙对前腿已经跨过客厅门槛的赵欣伟说“赵公子,先别忙着走啊!我已经吩咐厨房做饭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赵欣伟对马育英说:“阿姨,谢谢您!我真的还有好多事没做完,我不能不回去。对不起,请您多多谅解!”
赵奎山插话说:“张太太,谢谢您!吾儿赵欣伟确实有不少没做完的工作,劳驾您就别挽留他了!”
“天下哪里有做完的事呢?”马育英说,“不过,既然赵科长不愿让我侄子赵欣伟留下吃饭,我也就不强求了!”
“谢谢阿姨!”赵欣伟出来客厅屋门,对马育英深鞠一躬,转身就走。
“路上要注意安全!”马育英在赵欣伟的身后高声嘱咐说。
赵欣伟回头对马育英摇了摇手,很快离开了张群的官邸。……
赵欣伟走后,马育英拿商量的口吻对赵奎山说:“赵科长,烦劳您就陪岳军去餐厅准备用餐吧?”
赵奎山持重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张群,又转向马育英,说:“能陪张主任一起用餐,是赵某的福份!能在张主任的官邸用餐,更是赵某的洪福!谢谢张太太!”
赵奎山把话说完,对马育英欠了欠身。
马育英笑着说:“赵科长,您太客气了!您是来自中原的杰人,如果岳军上门请您,恐怕都请不动您。您既然来到了寒舍,也就委屈您不必客气了!”
“哎哟!张太太,您这话可是让赵某受宠若惊啊!”赵奎山笑容可掬地说。
张群起身离坐,看着马育英问:“老梁头师傅把饭菜准备齐了吗?”
马育英说:“应该备齐了。你们先去餐厅。我这就通知他们传菜过来。”
张群对赵奎山说:“赵老弟,陪我去餐厅吧?陪我喝两盅。”
“那敢情好!谢谢岳军兄!”
“不客气!走吧。”
张群走在前边,赵奎山陪在张群身侧之后,二人往餐厅去。
张群边走边说:“人世间的事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看似简单,其实复杂。杜牧的《阿房宫赋》说,‘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其实,我观秦亡与六国之灭的原因是,秦把人世间看简单了,而六国又把人世间看得过于复杂了。所以,把人世间的事情看得简单不好,看得过于复杂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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