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靠地 第十六章 赵氏父子见张群

第十六章赵氏父子见张群

张群、老梁头师傅——他们二人，尽管属于主仆关系，但在赵昕伟看来，却是最大可能帮助老梁老头师傅并解救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出狱的契机；否则，单单拿他的名头“律师”和所谓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解救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出狱，那是万万都达不到老梁老头师傅所寄望的目的的，也是行不通的。尽管老梁老头师傅不敢又不愿去求张群从中帮助，赵昕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收了老梁老头师傅的定金，那就不能拿钱不办事——坑老梁老头师傅。但是赵昕伟想：要希望张群帮助老梁头师傅去解求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出狱，那只有接触到张群，并对张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由张群在利弊关系的选择中主动去帮助老梁老头师傅去解救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

“但是，如何才能接触到张群呢？……”这是赵昕伟在老梁头师傅离开“赵昕伟律所”之后独自琢磨并在心里反复念叨的一个问题。——显然，赵昕伟最后想到了他爹赵奎山！

赵奎山是民国政府劳工委里的一个科室的科长。他这个职位在“劳工委”里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小不点”；不过拿到地方去，那却是“神仙”得不得了。人道是“小庙神不敢见大庙鬼”；“民国政府”在其下各地方官史的心目中是何等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庙”则是众所周知的，而赵奎山实则是这个大庙里的“鬼”。对此情形，赵奎山本人心知肚明！——其实，赵奎山本人不是不想在其置身所在的那个大庙里变成“神”，或者怎么沾沾仙气让他在那个置身所在的大庙里变得“神气”点，但是许多机会好像跟捉弄他一样，常常与他擦肩而过。——当赵昕伟把老梁头师傅、老梁头师傅的儿子的事说给赵奎山之后，赵奎山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能让他成“神”的机会即将与他相撞。“但是，能不能相撞呢？……”赵奎山在赵昕伟面前来回踱步的时候就在心里反复询问。赵奎山很清楚，张群绝无因为老梁头师傅、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的事去嘱托他帮忙，或者去找赵昕伟说情；但是这确实是一个能让他赵奎山变得有“神气”的机会。像这样的机会，赵奎山在心里几经盘摩都认为，如果抓不住，当然还会从他的身边溜走。不但如此；赵奎山还认为，只要他主动去抓，这个机会一定能让他拿下。赵奎山还往更远的方向想象着，如果拿下了这个机会，前途不可限量，且利益一定会如大海潮浪那样扑面而至。

但是赵奎山还很清楚另一件事，即他不像他儿子赵昕伟那样接触张群不容易；而他，不仅能接触张群，且能接触到张群，不过能不能得到张群的赏识，他的把握度却不大。但是，赵奎山也想过了，世上没有不可解的题，除非时间与空间不可达；而一旦入手，就是一半的成功。

“但是，怎么去接触张群而能让张群给予赏识呢？……”赵奎山展前顾后，颠来倒去地假设、想像、暗问、品咂，最后决定：由他和他儿子赵昕伟一块儿去接触张群。……

“人分三六九等”，而且赵奎山知道自己官职低微。但是赵奎山认为，在蒋接时民国政府这个“大院”里，他跟张群也算是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而且拿个不恰当的比方说，蒋接时是民国政府“大院”这“一亩三分地”的“地主”，那他赵奎山就是这一亩三分地里的一个只管俯首耕种的“老农”，张群也只是蒋接时身边的一个“红人”却不是“地主”。不管“红人”抑或“老农”，都是“地主”的“帮工”，尽管干的活儿不同，但都是“求乞”者，吃的是“地主”施舍的同一个锅里的饭。——赵奎山通过这样的一番想象和比较，结果发现：张群的地位虽高，但也不比他赵奎山高多少；他赵奎山的地位虽低，但也不比张群低多少。因此，赵奎山得出结论：只要他赵奎山肯去接触张群，张群就绝不会不买他的账。因为“地主”有“地主”的私心，“帮工”也有“帮工”的私心；每个“帮工”还有他们各自的私心。

于是，赵奎山就带着他儿子赵昕伟前往张群的官邸去谒见张群！

说来也巧，张群这天在家，而且还有点闷得无聊。对此，马育英建议他到户外活动活动。但是，张群却告诉王育英，说：“许多事情看似可为，然不可为，而事无巨细。”

马育英理解张群，也就没有固执己见地去提出相左的意见，但却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说：“那咱俩就在咱们这院子里随便走走吧。”

“这个建议好！”张群表示赞同。

随后，王育英就挎着张群的胳臂走出厅堂来到了院子。

张群官邸里因为住着卫士、佣人等，所以院子就被分割成了几块。张群和其夫人所在的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却有具体而微的花坛、松筠、凉亭、曲径、草坪、矮之灌木、长之乔木等等。

张群与其夫人独处的时候，二人的话题几乎不涉及张群官邸院墙之外的政治。至于时事，那也是报纸上公开的，或者有关媒体通过电台播发的，而马育英对那些并不感兴趣。马育英感兴趣的是诗词、健康、卫生等，而这恰恰也是张群所关注的；所以，他们夫妇的共同语言点，则每每落点于养生及与养生有关的人的修为方面。他们卑视无知、愚昧的贫穷与落后，更轻蔑生活腐化与堕落的所谓的“显贵”。……

当门人向张群报告有人求见张群的时候，张群夫妇刚刚坐到凉亭里准备小憩。

张群问：“是什么样的人？”

门人把两张名片递过去，说：“他们是父子。”

马育英接过明片看了看，说：“一个劳工委，一个律所。”

张群看了马育英一眼，马育英的目光跟张群的目光碰了一下。——夫妻二人，心灵相通！

张群把名片从马育英的手里接过来看了看，问那个门人：“确定他们是父子吗？”

“确定。”门人答。

“先让他们在客厅稍等。”张群吩咐说。

“好的。”……

门人走后，马育英问张群：“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张群说：“半个小时后我没回来，你再去。”

“行。”马育英答应说。

张群把一件普通的休闲服穿到身上，临去客厅的时候，在马育英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马育英会意，轻轻对张群点了点头。

客厅的门敞着，赵奎山、赵昕伟父子见张群过来，就起身离座列队而站；赵昕伟站在他爹赵奎山的身后。

张群一到客厅门口就伸出了手，迈开步子边往屋里走边堆着笑脸说：“今天是哪阵儿风把赵科长吹进了寒舍，有失远迎，请多多海涵！”

赵奎山忙跨步迎上去握住张群的手，谨慎果断、圆融真诚地说：“能进张主任官邸，乃在下赵某三生有幸！吾儿赵昕伟工作屑事触及迷岚，求在下引见张主任，拖辞不能，故不请自来，祈请见谅！恳望张主任不吝拨冗，予以点拨，助其有成，感恩不已！”

张群微微颔首，转而抓住赵昕伟的手，大加恭维道：“真乃青年才俊，龙之传人！”

赵奎山插话说：“张主任乃当世杰人，在下赵某悔不敢当，实感惭愧！”

赵昕伟捧着张群的手，说：“谢谢张伯伯夸赞！”

一阵寒喧过后，张群请赵奎山、赵昕伟入座，他自己也坐入上位。

张群根据刚才赵奎山语中提示，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赵昕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昕伟把老梁头师傅如何请他做代理辩护律师这件事一概抹去不提，说：“张伯伯府上的佣人老梁老头师傅的儿子梁思峒被诬陷与共产党有瓜葛而逮捕入狱，案件正要移送法院准备公开审判。”

案件移送法院是什么样的后果，张群心里非常清楚。法院只是履行一个程序，而实际上，凡与共产党有关联的，早已定案，法院只是通过一个程序“幌子”予以宣判罢了。而对老梁头师傅的儿子的事情，张群就是想借助有利的外力从外边猛推一把，从而把老梁头师傅的儿子解救出来。赵欣伟的出现，让张群觉得正是良机。不过，为了以虚掩实，张群还是表情严肃，问赵欣伟：“你是律师？”

赵欣伟答：“是。”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张群盯住赵欣伟，再问。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赵欣伟肯定地答。

“证据来源可靠？”

“可靠。”赵欣伟毫不含糊地说。

张群一听，肝火顿生。他把手往沙发扶手上一拍，脸色铁青，愤慨而语：“岂有此理！”

赵奎山心中暗喜，插话不失时机，叽咕说：“是哪方神圣做的啊，闲着没事想打别人的脸，也不睁眼看看……”

赵昕伟语气肯定地说：“是警方。”

赵奎山看向赵昕伟，虚意提醒说：“没有搞清楚，不可在你张伯伯面前乱说！”

“已经搞清。没有乱说。”赵欣伟挺身仰头，目不斜视，语气肯定。

张群气得心肺欲炸，忘乎所以地抬手一指赵奎山：“你！给我打电话要警察局，即刻把梁思峒给我放了！”

赵奎山一脸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张群发起火来势如火山喷发。

赵奎山那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就你！”张群一指屋角那儿的一个三角柜，说，“电话在那儿。就说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