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践踏天道 第二十四章&王和君候

“冢宰大人，这琉璃宫都没有一位男性吗？”归零发现一路走来，伏地行礼的都是女侍，他一个男人，总不能要几个女侍伺候他穿衣、洗浴吧？虽然可以自己动手，可是在接受天赦时，就明确的被告知了天官长及其下属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王的一切琐事，包括洗澡、穿衣，不然天官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蓝揭听到归零的询问不禁笑着回答：“主上不用担心。君候大人早就想到了主上可能是位男性，所以正午的时候他派微臣去下界找一些男侍，明日他们就会来琉璃宫。”

前方的惠誉恨不得把蓝揭一脚踹下云海，他想方设法让主上忘记君候大人，蓝揭倒好，随意一句就引起了主上对君候大人的关注。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主上对君候大人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主上和下界的民众一样，那他们也要帮着主上成为杀害君候大人的凶手吗？

“对了，君候怎么不在呢？”果然，君候的名字马上引起了归零的注意。归零并不讨厌君候，反而很佩服他的勇气，在上届紫王行暴政的时候能揭竿而起。在这个王权至上的七彩大陆，能反抗王和麒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气概！

惠誉不知该怎么回答归零，只得装起了哑巴。蓝揭倒是很正常的回答道：“主上，君候大人自认为罪人，今日在得到白雉的通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牢房。他在等主上治罪。”

惠誉悄悄倒抽了一口气，这个蓝揭啊，活了两百多年了，那副耿直的脾气就不知道改一改吗？

“主上，您打算怎么处置君候大人？”蓝揭率直地问道。

“我不会治君候的罪，我希望他以后能继续辅佐我。你们也不希望我治他的罪吧？君候是个值得大家尊敬的人。”归零没有在意蓝揭语气里的逼迫，

归零一语道破惠誉和蓝揭的心思，他两顿时讪讪说不出话。

“你们替我给君候传句话吧，我希望能在明日的早朝上见到他，如果见不到他，我会亲自去牢房接他。”

“是。”惠誉和蓝揭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抑止的激动。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碧落眯了眯眼睛，真是一群对君候忠心的人啊，但愿他们今后能把这份忠心用在归零身上，不然……

霞光照在碧落身上，照的碧落的一头金发更加闪亮，光晕之下金色的头发也发散着红色的光芒，红得如奔流的鲜血。

来到紫阳宫，归零示意惠誉和蓝揭退下之后，躬着身、低眉敛目的侍从们把一盘盘精致而异香扑鼻的美食放在桌子上。归零和碧落面对面坐在桌子边，身边各站了两个满脸谦卑的侍从---服侍归零和碧落用膳。

“哐当！”一个侍从帮归零盛汤时，不小心把汤勺掉到了汤碗里，青瓷做成的汤碗和汤勺顿时碰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谁都有手滑的时候，但四个侍从却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下求归零饶恕。

“求陛下饶命！”四个侍从他们只知道他们御前失仪了，按律会被罚以鞭刑。没有几个人受了鞭刑还能活下来！四个侍从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那个让汤勺滑落的侍从更是怕得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归零暗暗叹口气放下碗筷，赦免了使劲磕头的四个侍从：“你们下去吧。”

“谢陛下饶命！”四个侍从泪流满面地继续磕头，然后带着一脸的慌乱退了出去。

侍从走了，碧落就接替他们的工作，为归零盛汤、夹菜、添饭。

“在王面前，不经允许，不得抬头、不得说话、不得……”归零喃喃道，“这些律法还真是严格。”

“归零是觉得这些律法不正确吗？”碧落一直都生活在蓬莱仙山，从小受到的就是女仙们的悉心照顾，这种被人伺候，被人尊敬或者说是敬畏已经习惯了。

“民要向王跪拜，王要接受所有民的跪拜。你觉得民向王跪拜时，他们跪拜的是什么？”

“……”碧落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他以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民向王跪拜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碧落，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跪拜时，除了向自己的父母跪拜是为了表示感谢和尊敬，向其他人跪拜时必定是有所求。”归零放下碗筷，认真的的看着碧落，碧落被归零的目光注视着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碗筷，“刚才侍从向我跪拜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官吏们跪拜是因为我的身份，民众向我跪拜除了我的身份还因为希望我能带给他们安乐、富足……”

然而一个人承受的起这么多人的跪拜和希望吗？

碧落静静道：“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比起这些，我们还是先想一下明早召见君候的事吧，我不认为君候是那么好劝说的一个人？而且，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朝廷是什么样子，但我不认为所有人对君候的态度都和冢宰一样。”

碧落记得很清楚，好些年前，来自琉璃宫的升山者到蓬山恳求他给君候治以重罪，说到君候时都是咬牙切齿的恨。这个琉璃宫并没有表面那么团结，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恨不得君候死，只是君候以前是伪王，那些人动不了他。现在，真正的王回来了，那些人定不会放过君候。

“其实，说不定冢宰他们也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维护君候，归零在他们面前强调了不会杀他，但是你不动他，终有一天，这个朝廷会因为他四分五裂，甚至整个国家……归零，我知道你佩服君候，可君候他真的不能留。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你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待，否则，以后你稍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下面很快就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无数个君候。”

碧落说到的这些事归零不是没想过，他知道如果要留下君候肯定会付出很多代价，只是听碧落的口中说出来，他竟有了别的感悟。在下界时，归零亲眼看见了民众对君候的恨和怨，他当上王首先要处理的就是民众的怨恨。以现在民众对君候的怨恨，只要有心人稍微去挑拨一下，那后果不用想象就知道了。

“你放过君候就是在告诉紫璃国的民众你赞同君候的行为，你赞同了就说明他的行为是正确的，那么到时候当民众不理解你的某些行为时他们可能就会以此为借口推翻你。君候杀紫王时并没有牵扯到民间，只能算是宫廷政变，可是你这一原谅，君候的行为就会深入人心，那时就可能演变成民变，那个时候……大概紫璃国的国姓就会改了吧。”

“明早的早朝面见过君候在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吧。”归零一字一句道，“在关系到我们生命、生存的大事上，我不会手软。”

“不论怎样，我是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碧落冷清的紫眸里流露出丝丝温情，“作为你的麒麟，我不会允许你有所损伤，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有逼迫你的机会。”

君候留下的难题，他一定会完美替他解决。

紫阳宫的灯直到凌晨才熄灭。而在另一处较阴暗的石牢里，一位干瘦、留着短须却满眼凌厉的中年男子透过石牢的窗户望着天空繁星点点，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