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践踏天道 第十六章&民意天意

刚知领着洗干净的广夏和千陌回来时，刚栗刚做好晚饭。6人围着火堆吃了起来，期间广夏一直偷偷的打量着归零，这个漂亮的少年为什么想要自己的玉佩呢？

“考虑好了？”归零转头‘刚好’抓到广夏还来不及收回的打量的目光，看着广夏因窘迫而红透了脸的的样子也不在意。

广夏取下腰间的玉佩，送到归零面前，不舍道：“这是我姐姐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如果…如果你不喜欢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求你把它还给我。”

“你没机会的。”归零顺手把玉佩放进怀里。

再次上路时，队伍里多了广夏和千陌。由于是晚上赶路，队伍的前面、中间和后面各点了一个小火把，火光很微弱，都不足以让大家看清脚下的路。不过没有人抱怨，因为火光太亮容易招来妖魔，大家只需要一点点光驱散黑夜赶路的恐惧。

归零和碧落带着广夏走在最后面，千陌和其他升山者走在一起。千陌身上有普通人少有的温文尔雅，而且他入的是仙籍，是仙，所以升山者们都喜欢和他说话，问些他们不知道或是好奇的事情，如早朝的琉璃宫和王居住的幽篁宫长什么样，有多大，云海是什么样子的等等。

从千陌的口述中，众人知道他以前是禁军右将军，因为四十多年前率兵反抗君候，后被君候解除职务赶出了琉璃宫。那个时候民众都很感谢君候帮他们推翻了暴政，因此像千陌这样的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他说他这次升山就是来问问天意，他有没有可能成王，如果可能他想要改变紫璃国的现状，想要紫璃国回到过去王被民众尊重、敬仰的时代。

千陌的一番自我表述赢得了升山者们的赞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千陌表示他们恨透了君候，设想如果没有他现在的紫璃国会怎样怎样……

听着众人畅所欲言，归零越发觉得可笑。行路这么多天，他都不知道这些升山者对君候怀有那么深的恨意，人类真是善于把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而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根源。虽然四十多年前他还没有出生，可是这么多年在各国行走时，听里家的老人们说，传来君候杀了紫王消息的那一刻，整个紫璃国无不欢欣鼓舞。因为君候对杀了紫王、紫台甫很愧疚，民众和官员劝了他四年他才坐上那个伪王的位置。不过四十年，君候就从那时的人人赞扬到现在人人指责，功臣沦为了贼寇。

“归零不认为是君候的错？”碧落看着归零轻声问道。

“我认为他有无过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帝认为他有错，大部分民众认为他有错。十五年的时间没有麒麟诞生，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是天帝在怪罪紫璃国。”归零一直认为天帝不仅在怪罪君候杀了王和麒麟，恐怕也在怪罪善变的紫璃国民众。如果民众一如既往地支持君候，或许紫璃国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去当下一任紫王。新王会很辛苦，要解开民众对君候的怨恨，但几百万人的怨恨该如何解开？估计只有杀了君候才能一解恩怨。可是，真能杀掉君候吗？升山这么多年，无数怀着对君候的恨而升山的人都没成功，说明天也不希望君候死。揣摩不到天意，杀与不杀都是错，而错一步就可能把紫璃国带入更艰难的境地。

“天意才是最难测的东西。”归零平静的说出事实。

“天意一点都不难测。”碧落噙着一分恣意道：“天意最直接的体现是体现在民意上，而民意就是民众的要求和愿望。”

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归零接话道：“所以你认为天意就是要君候死？”这样的话还不如说是民意凝聚成了天意，而真正的天意根本就不存在。天意太虚幻，人一辈子真要靠天意过活那就太傻了，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所行、所为都要遵从心的指示。

“老爷一直都不恨君候呢，”广夏带着点点笑意道，“但是我认为君候杀紫王根本是多此一举，最多再等一两年紫王就会失道而死，就算台甫同样因为失道而死，可是我们不会因为君候的错多等十多年才等到紫璃国麒麟卵果的诞生。我在想，君候说不定同样是为了玉座才杀死紫王和台甫，他根本就没有他说得那么仁义仁心。”

“你这是因小失大。紫王制定的刑法导致六十多万民众死亡，紫璃国的人口总共不过三百多万，谁也不知道越往后走他还会杀多少人，也许不用等到他失道死亡，紫璃国就已经没人了。人人都知道王死后会出现妖魔，但在君候的管理下，好像是四五年后才开始出现妖魔吧？而且君候并不是没有做防范的措施，妖魔渐渐增多时，他不是派各州的军队把民众往邻国疏散吗？”

归零说的是事实，广夏找不到话反驳，只得低下头颅继续走着。

在微微的火光中，没有人注意到碧落看向归零的眼眸在火光的晕染下显得那么温暖。

“大家不要再大声说话了，前面是一处很容易受到妖魔袭击的地方，大家要小心。”走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刚栗忽然出声提醒高谈阔论到有点得意忘形的升山者们。

一路人不再说话同时把脚步放到最轻，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下坡。斜坡很宽很长，一眼望下去是看不到尽头的阴暗，右边是茂密的森林，左边是吹着干风的荒漠。干风“呼啦呼啦”吹过森林边缘的树丛，众人都略感阴寒地紧了紧衣服。

熄了照明的火把，除了隐隐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顿时谁也看不见谁，阵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一边的森林传来。归零把广夏拉倒自己身侧，碧落也立马站在了归零的另一侧。

正在所有人都为这死人般的寂静吞咽口水时，前方突然响起了一惊一乍的声音，“啊……我的珠宝掉了……”地面同时响起了圆形物体滚落在地面的“轱辘轱辘”声。

“快把火把点燃，我要把我的宝贝捡回来。”

“啊！谁？别推我，我踩到前面的人了，小心！”这一次是人体滚落在地面的声音，“哇，救命啊……”

安静的队伍顿时响起了愤怒的叫骂声。归零皱着眉头，略微提高声音对刚栗道：“刚栗，怎么了？”

“惠仲先生的珠宝掉了，他要去捡，被他身后的人不小心一脚踢中，所以……惠仲先生还有另外两个人滚到下面去了，那个千陌好像也受到连累掉下去了。这段斜坡坡度很大，那几个人估计已经掉到森林里了，天太黑，这里又随时都会出现妖魔，我们只能扔下那四个人不管了。”

“啊！”前方的森林里响起了凄厉的叫声，“啊！”黑暗中的升山者们以为妖魔出现了也跟着惊声尖叫。

“老爷，我怕。”广夏拉着归零的的衣袖瑟瑟发抖，“刚刚的那声惨叫？”只有遇见妖魔才会那么惨叫。

“不是妖魔出现了。”归零肯定的说道。他相信有碧落的两只使令在妖魔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两只穷奇和酸与会把暗中的妖魔全部解决掉。

正沉默着，归零和碧落的身体同时一震，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掉进森林里的几个人出事了，还有，那么浓的血腥味铁定会把妖魔一窝蜂地吸引过来。

刚栗也察觉到了此次妖魔出现的不同，他也知道待在归零碧落身边会很安全，所以没有乱动，拉着刚知向队伍后面走去。

“刚栗，快救我啊！有人要杀我，还引来了妖魔……”惠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斜坡下方，而他的话语让归零和碧落、刚栗、刚知的心一紧，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有人故意引来了妖魔。

“救命，广夏，快来救救我！”除了惠仲，还有一个人从森林里逃出来了。

“是千陌。”广夏从声音认出了向他求救的人是谁，“老爷，能救救他吗？之前的一路上，我受了他很多照顾。”

“不可。”归零直接拒绝，“你的玉佩只能救你一个人的命。远方的妖魔已经闻到血腥味围过来了。你不要放开我的手，不然……一会儿妖魔围过来我保护不了你。”

“嗯，我们自己也处于危险中。”广夏轻轻应了声。其实他也没多想去救千陌，只是为了千陌一路的相助聊表心意而已。大家现在一样危险，想来就如千陌之前没有理会他的求救一样，就算没有出手相救也怨不得对方，毕竟都是为了好好活着。

“啊！”爬到斜坡半路的惠仲又是一声惨叫，引得其他升山者纷纷抱着脑袋蹲在地下。

“妖魔来了，大家快逃啊！”刚栗突然在人群中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