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情缘 第四十章 2014 冬去春来

突然间想到两句印象颇深的广告词：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世事无绝对，唯有真情在。

真特么屌爆了，比屌丝还屌！屌炸天了……

我也屌两句吧——

天上的乌云已经飘远，冬去春来，远处高山上的白雪开始融化，化为流水，流向江河湖海。世界正飞快的发展，人生的路程依然在不停息的往前迈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花落，沧海桑田，该发生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发生。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除了变化本身，古老的易经用规律印证着万事万物的变迁……

※※※※

深夜不睡的习惯还没改掉，我坐在阳台上，望着下面偶尔驶过的车辆发呆。百无聊赖，我随手拍下一张夜景照，发在了“嘉陵街36号”群里，那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群。晚饭叫我去吃大河鱼，有事没去成，发张照片，刷个存在感。

巴哥跟我一样，也是夜不收，很快他回复一句：

巴哥：半夜发张图片，几个意思？

我：你看不懂吗？就是夜晚。

巴哥：哦夜，哦夜，哦夜……

我：睡不着，起来抽支烟，想跳楼，又觉得有点高。

巴哥：撒子事嘛？

我：想不通！为什么？

巴哥：你怎么了？

我：我没吃成鱼！

巴哥气得发了一张“去吃屎吧”的图片。

我：你莫惹我，最好。

巴哥又发了一张“你咬我啊”的图片。

我：照片你也看见了，离地面可有这么高，

巴哥：你敢吗？

我：惹毛了……

我：老子坐电梯下去烤一条回来。

我：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我：我原本可以吃鱼的，却只吃了碗小面。[流泪]

巴哥：发了一个“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踢人卡通。

哈哈哈哈哈……

※※※※

微信如今已成为人们必不可少的社交工具，付款，抢红包，朋友圈的各种晒，各种求关注被不断地刷屏，聊天，交友，叫滴滴，看新闻，读文章，玩游戏……人们已经离不开微信。

这天闲着无事，又和初中一个叫小芳的老同学在微信上聊天——

“贱货，别个其他班的老同学都有同学群了，你是班长，要不也建个群？”

“我只和三四个同学有联系，其他的也联系不上啊。”

“你先把群建起，把你上面有联系的拉进来，然后我再把我上面的拉进来，这样相互把有联系的都拉进群，慢慢就联系上了。”

“好吧，我试试。”

想想也是，毕业后同学间也没怎联系，都各奔前程了，好多老同学已失去联络，前几年倒是聚过一两次，但都是小规模的聚会。人太少，争取这次能联系上更多的同学，好好聚一聚。

我按小芳的方法建了群，把我有联系的拉了进去，她也拉了一些同学进来，慢慢的越来越多，一个拉几个，竟陆续找到了四十多个同学。

这下群里热闹了，桃儿，胖子，秋秋，阿坤……好多都是多年不见，大家七嘴八舌，相互问候，共同回忆当年的青葱岁月。我身为班长，又是群主，自然身先士卒，主动搞活气氛。那段时间，同学群保持了罕见的热度，常常是通宵达旦的有人发言，乐此不疲。已临近春节，大家相约过年时搞个盛大的同学聚会，由热心活沷性格开朗的桃儿丫头担任“组织部长”，和我一起负责聚会的前期工作，定制服装，买红领巾，做横幅，预定宴席，预算开支……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每个人都兴奋的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而我却有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那个叫静的女孩，哦，现在应该称之为女人了，她还没在群里出现。

难道没有同学和她有联系吗？

自从那年在我家门口分手，和她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二十年，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心里涌出一丝想见到她的念头。

※※※※

当时班里修成“正果”的有三对，我和苳苳，健和小艺，另外还有一对。世事总是令人唏嘘。除了健和小艺，我们这两对已鸡飞蛋打各奔前程了。而健和艺不知是几世修来的姻缘，着实让人羡慕，衷心的祝愿他俩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静终于被拉进群，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这似乎意味着那断了线的风筝重新续上了线，找到了回家的路了呢？

胖子是我上学时就十分要好的同学，我们的家离得不远，很多时候放了学我俩都是一块回家。胖子成绩不好，但长了颗古灵精怪却又灵活的脑袋。我那时候还基本算得上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而胖子的思想已打破行为规则，常做些胆大而又离经叛道的事，比如抢小摊贩的花生，顺手牵羊商店里挂的小东小西，油腔滑调的和女同学说话，用小恩惠贿赂学校的教工换取考卷内容等等，似乎他的生意头脑也从那时就开始显山露水了，毕业后我们失去了联系，听说他做生意发了，混得不错。照此看来，我确实不具备生意人的气质和特性。

期盼已久的同学会终于在年末如期举行，参加的人三十多号，规模空前。

卅载同窗再聚首，一生知已又相逢！

鲜红的条幅拉在了酒店的宴会厅上，气氛热烈。

跟其他所见所闻的同学会几乎没什么两样，席间猜挙行令，推杯换盏，相互问侯，相互恭维，攀比炫富，兴高采烈。而我却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

饭后，我们来到胖子开的KTV歌城继续嗨皮，大伙各自找着喝酒对象，有的开始兴奋的飚歌跳舞，胖子虽胖，身材却像他头脑一样灵活，他在那自我感觉良好的扭来扭去，我坐在一角，兴奋度明显不高，因为我确实混得够“丢人”，几十岁了，没混出个“人样”，而他们谈论的是谁谁有几套房子，几个铺面，谁谁最近接了几个工程，现在看了个什么项目，某某老公是个人物，某某开公司了云云……我实在没什么好拿出来晒拿出来秀的。只好找歌来唱解解闷儿，也算助个兴吧。但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静在群里说了，晚点会来，可还没到。

不时有同学过来找我喝一杯：

“贱货，喝一杯。”

“好的，干了！”

“班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干！”

我机械性的应酬着，不时看看时间，望望门口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这是在期待她的到来吗？

终于她来了，我一眼认出是她，顿时心跳加快，手脚无措。我慢慢移动步伐，远远的坐在一个可以看到她的暗角，悄悄地打量着她。不知道是怕惊动了她，还是怕惊动了自己，我竟不敢走近。我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她，看她与其他同学热情招呼，碰杯……

时光，你究竟是太快还是太慢了？

九十年代那一转身就是二十年！

一失联成千古憾，再聚首已百感交集。

她成熟多了，越发的标致。

所有的同学几乎都与她照面完了，好象再躲避就说不过去了，我硬着头皮朝她走去：

“嗨！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她朝我礼貌笑笑。

那笑脸不再邪性，多了几分温柔与世故。

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了，再次嘴笨：“还是……喝一杯嘛。”

“好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上学那时你就是文艺委员，歌唱得好，今天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

她唱了《好久不见》，《匆匆那年》。

我多想和你再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

她一直喜欢王菲的歌，之后又与我合唱了《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贱货，上学那会我怎么没发现你歌唱得这么好呀？”

“唱都唱不出来了，还好什么好哦。”

渐渐不那么紧张了，我和她侃侃而谈。

我也点了一些歌为她献唱。

二十年不见了，我得露一手，拼了老命也要吼上一吼，不想让她失望，就算她对我的所有一切都失望，也不想让她对我唱的歌失望，因为那些歌已经为她唱了几十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三五天一聚，她不知道，我都是近乎玩命的吼，结果声带被撕裂，基本已断送了我的“歌唱生涯”，我只希望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也许我太刻意了，也许我太孤独了。）

后来我发现，只要她一在场，或她刚到的时候，我说话就会紧张，就会乱说话，说错话。我上百度问问去搜原因，才知道这是语言障碍综合症的表现，是因为情绪过度紧张过度激动压力太大了造成的，只要一放松了就会好很多，也不知这病根儿是何时落下的。难怪我在群里聊天不喜欢发语音只喜欢打字哦。哎！不知道还有没得治。

不知是那段时间的交往太过密集，还是别的什么，我们沉浸在那样的气氛里有些不能自拔，甚至暂时忘了彼此在现实中的身份和家庭。我们似乎旧情复燃了。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除夕夜，电视里《春天的芭蕾》唱得欢快响亮。

我们用微信聊了差不多一整夜，随后我在朋友圈晒出一句话——

一个人的红酒，两个人的春晚。

※※※※

巴哥早已回到了阳城，开了一家小茶馆，没啥事的时候我总会去他的茶馆报个到，那成为了我们兄弟伙的根据地。他和健都反感同学会，总阴阳怪气又约带告诫的开我的玩笑：同学会，同学会，搞垮一对是一对，哈哈哈哈。我却毫不理会。

这天，是再一次的小范围聚会，苳苳带着他老公也来参加了。多年的养尊处优，衣食无愁让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口音已经变成了地道的成都味儿，我礼貌性的与她两口子喝了一杯酒，便不再理会。因为此时我正和静甜蜜的对唱着《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因为爱情》。我不时搂着静的腰，把着静的肩，拉着静的手，声情并茂，脉脉含情……忘记了周围还坐着一帮同学。后来苳苳发来微信说：

“你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撒。”

“什么？”

“终于拉到她的手了。”

“啥子哦，一双老手了都，哈哈哈哈。”

我已经不在乎她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也许她更不在乎吧。与她在一起的那八年，我差不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唯一的感受是感谢天意让她与我离婚，让我在今后的岁月里经历了那么多丰富的人生。

我与静继续再续前缘，我们一起逛街，一起漫步滨江路，一起游车河，一起去看盛开的玉兰花，说不完的情话绵绵……这是老天爷给予我们最大的恩赐。是对我这二十多年中那些曾经苦恋她的日子的最大的回报。

我告诉她，再过两年，我们就认识三十年了，而我就是从认识她的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需要耐心的，受不了那样的等待和煎熬，就别再说爱这个字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对她还能不能说得出口，那个字。

她说她命里五行缺木，我把珍藏的那盆《枯木逢春》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