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恋歌 第二十二回 泪落凤巢2

第二十二回泪落凤巢（中）

三天后，扶风真人来了，唐姥姥辛姥姥雷爷爷都来了，扶风真人献上祭物，是把宝剑，放在刘昆墓前，唐姥姥辛姥姥没有去墓前，不断争论着，春娘怀的是儿子或是女儿，各有道理，各不相让，争论不休。雷爷爷带着雄儿山上山下树林草丛到处玩耍。

春娘在父亲扶风真人范长生面前落泪，真人说：‘我儿与英雄志士刘将军一段情缘，永辉人间。情，在生前有，却可以持续到永远。’

‘谢谢父亲亲自来纪念。’

真人：‘人世有时很奇妙，姻缘也变化莫测，你与刘将军爱情，辉天烛地，为人间增光。你处于悲哀之中，又将分娩临盆，是一种高危状态，事事提高警惕，行侠之中，难免结仇，小心些。’

‘是。’

‘有个人想来祭拜刘将军，需得到你的允许。’

‘毫无问题，将军不属我一人，不知是哪位？’

‘修罗刀鲁秀。’

春娘大为奇怪：‘她怎么会来？’

真人：‘造化弄人，她的丈夫李特，曾与刘将军争夺你的爱，刀兵相见，她的修罗刀曾架在你脖子上，各为其夫而已，不算错误，李特也是英雄，作为氐人领袖，率众与贪腐节度使争斗，已经战死，是氐人的楷模偶像。鲁秀失去丈夫，过于悲痛，在长生道观忏悔修炼，想起当年的事，对你有些愧疚，希望冥冥中李特的英灵与刘将军的英灵，能够沟通无怨，她特来拜祭刘将军，也为当年刀架在你脖子上致歉。’

春娘：‘哦呀，鲁秀姐姐真是大仁大义。’

鲁秀一身素服，跪拜刘将军，春娘答礼。鲁秀和春娘想见，两个未亡人，曾经共有一夫李特，这些都过去了，两位都是女中豪杰，竟然非常投契。说些往事，夜晚抵足而眠，交谈到天亮。

扶风真人离去，鲁秀悄悄告诉春娘：‘真人已收我为徒，我两人是姐妹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父亲从不收徒，竟为你破例了。’

鲁秀脸儿微红，辩道：‘原来李特哥虽未正式拜师，实为真人弟子，李特哥逝去，儿子李荡对我不好，想是真人怜念，才为我破例。’

‘秀姐，你儿子李荡如何？为什么和你不好？’

‘说起来，刘将军还救过荡儿的性命，那是两个节度使的公子，为抢夺我儿的猎鹰，几乎将他打死，刘将军当时也很困难，出手相助，救了荡儿，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

春娘想起好笑：‘他来追我，忙中未带零钱，当了家传龙泉宝剑，马匹银子被偷走，落难得饿肚子，一位老年妇人接济了他，才未倒毙路旁。’

‘荡儿长大，要走父亲的路，已成为巴氐首领，几次率众与节度使亲兵冲突，双方死人，他于是秘密练兵心怀叵测，他要沿父亲的路更超出，我要走真人师傅和平宽容的路，水火不容，见面就吵，已很少来往了。’

春娘：‘世上的事，有许多不公，如何解决，有不同看法，但愿少兵灾，那破坏力最大，我是巴氐人，父亲真人是汉族，我赞同他的做法，和平救济。’

‘真人师傅主要是开中草药一百多家，救病救灾，更主要到产粮区购买低价粮食，运往巴氐贫穷地区，供应粮食，日夜奔忙，也很辛苦，我现在能分担一些，帮助运粮，也算保镖，尽点微力，也觉心安。’

‘父亲减轻了工作，你也有正经事情寄怀，真是大好事。’

鲁秀严肃地说：‘春妹，姐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也是来此的主要目的。’

春娘惊讶：‘是什么？说得如此郑重。’

‘做好思想准备。’

春娘紧张起来：‘请赶快讲。’

‘春妹，你不是弃婴，是英雄之后，烈士遗孤！’

‘什么？！’

‘请听我细讲，说来话很长，请耐心。你的父亲是汉人范懿，南溪县令，母亲是巴氐美女李娇。’

‘哦！’

‘巴氐是北方氐族的一部分，河东北路节度使陷害，谎奏氐人谋图造反，于是，那一地区聚居的氐人，被全数迁到益州荒凉之地，令其自生自灭，田地财产全被夺去，用士兵押送，路上过于艰难，死了不少人，这一部分氐人被称为巴氐，都被赶入荒凉不毛之地穷山恶水区，没有生活资料，冻饿而死不在少数。

那一地区有个南溪县，县令就是你父亲范懿，同情氐人，大量收容在本县地区，开仓济贫，救死扶伤，分配无人土地，发放种子耕牛，让出县衙，给病人居住，自住草棚，其他地区氐人纷纷前来投奔，范懿与最穷的民众一起，同吃同劳动同受苦，同拼命求生存。

经范懿坚苦卓绝领导，经拼死拼活几十年，益州天府之国蕴藏的资源，被开发出来，形势大大转好，耕地果木水产牧猎多方开发，巴氐人生存下来，逐渐富裕，人口增加。

范懿从二十岁进士县令到六十多衰翁，与民同甘苦，没有娶妻，一个小美女李娇要同他一起生活，白发对红颜，海棠爱梨花，但范懿谢绝了。节度使一看这一片开发出的土地美景，不觉眼红，又奏请圣旨，要把巴氐人赶回北方原籍，好夺其田地财产。

巴氐一部分被武装押回，又是死于道中甚多，一部分坚决不走，武装反抗，范懿县令连上几本，请求撤销驱赶回迁命令，奏本被奸臣压下，反而说范懿是叛乱头头，囚禁起来，要送京治罪。

巴氐最美的年轻姑娘李娇，花钱买通狱卒，进监狱与范懿县令相会，要为他留下后裔，范懿拒绝，成千上万氐人跪在狱外恳请，李娇说，‘如不答应，碰死在牢房中。’狱卒全被感动，给他们铺好厚厚草垫，加上民众送来的被褥新衣，在牢中布置了新房，范懿终于与李娇成亲，不久被押走。李娇生下女儿后，故意放在真人师傅附近，知他慈悲，必会收养，又是汉人，绝对安全。李娇进京救夫，两人再无下落，。

春妹，这就是你的来历，英雄之女，烈士遗孤。’

春娘泪光莹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巴氐弃婴，由于生长在汉、氐融合地区，从小不缺父爱，也不缺母爱，敬慈院的阿姨奶奶姥姥疼我，并没有觉得不足，现在知道自己来历，亲生父母，又加了一重光环，更加感到幸福，最让我高兴的，我是半个汉人半个巴氐，多么奇妙。’

‘这是你父母的遗物，非常珍贵。’

‘啊！怎么得到的？’

‘这也是一段传奇，人民的感恩。范县令和李娇夫人走时，留下了一个铁匣子，装了些东西，不知是什么。热爱县令的巴氐人，秘密把它深埋起来，垒上巨石，立一石碑，却没有刻一个字，怕被官府发现挖出，七个单身老人看守，每天打扫，年节上香，年深日久，年轻人也把这事忘了，直到七老人一一死去，最后一个老人临死前报告了扶风真人，汇聚几位年长之人，把石碑放倒巨石搬开，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铁匣，已经生锈，但仍密封，去掉朽烂的棉布，用蓝布包好，命我送来给你。‘

春娘含泪接过：‘我先放高台上拜祭三天，再打开看，太珍贵了，太神圣了。’

跪拜巴氐先辈关心，扶风真人劳心，又谢了鲁秀传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