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低见牛羊 0030、如愿所偿

这天清晨，贺拔蕊珠起床穿衣忽觉腹中阵阵疼痛。她对身边的红菱说：“这个孩子可能要降生了。”

“有感觉？”红菱惊喜地问。

“有！肚子痛。”

“我去找静云法师吧！”红菱急忙问道，“她不是说过要给你助产吗？”

“说过是说过，最好不要麻烦她。”这时的贺拔蕊珠已满头大汗，疼痛的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可是小姐你……”红菱见贺拔蕊珠疼痛难忍，有些不放心，继续劝道，“还是喊她吧！”

“也罢！”贺拔蕊珠并没有见识过生孩子的场景，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既然红菱这么主张，她也就不坚持了。

静云法师来了之后，见贺拔蕊珠痛得满脸大汗，头发都湿透了，连忙说道：“你仰卧，我做点手功，帮你将孩子生下来。”说完，她的两只手在贺拔蕊珠腹部两端来回的推动。就这样，经静云法师3个多小时的“顺胎”孩子终于出生了！

“啊——啊——”孩子出生时的第一声哭叫，令在场的三个女子无不震撼。

“谢谢师傅，好辛苦啊！”贺拔蕊十分感谢静云法师的鼎力帮助，她疲惫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还是你辛苦！”静云法师笑了笑，“你的功劳可大啦！生了一个贵公子！”

“贵公子？”这三个字让贺拔蕊珠心头一振，“真是个男孩？”

“是啊！是男孩！静云法师很替贺拔蕊珠高兴，“恭喜青云徒儿！”

听到自己真的生了一个男孩，贺拔蕊珠激动得大哭起来。

“师姐不要激动，好好养身子，”红菱马上提醒贺拔蕊珠，“你把身子哭坏了，谁来哺育这个大宝宝？”

贺拔蕊珠哭了一会儿，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将眼角的泪擦干后，说道：“红菱，让我看看孩子吧！”

“看看大宝宝，”红菱将襁褓里的孩子放到贺拔蕊珠的身边，喜滋滋地说，“多可爱呀！又白又漂亮多像妈妈呀！”

贺拔蕊珠看到襁褓中那张红嘟嘟的小脸激动万分，开心地说：“他像我吗？”

“怎么不像？”红菱笑着说，“他在肚子里不就能听懂你说的话了吗？所以，他长得哪都像你！”

“唉！”贺拔蕊珠苦笑了一下，“我倒不希望他像我……”

“为什么呢？青云师姐长的如花似玉，他像你不是更好？红菱没有理解贺拔蕊珠话中的深意，直截了当地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红菱，他长得像我好吗？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知道我有了孩子，我们娘俩还会安全吗？”说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悲哀地说，“但愿他长得不像他的父母……”

红菱自知自己所说的话伤到了贺拔蕊珠的痛处，这是她说这句话时万万没想到。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现在他长得像你，长大了不一定像谁了。这个孩子命好，会给青云师姐带来好运的。”

“赫，你真的会说话！”贺拔蕊珠对红菱如此暖心的话很感动，“但愿你说的话都能变成现实。”

这时，站在红菱身后的静云法师从贺拔蕊珠的话中听出了她担心仇家会伤害她的孩子。也就说是贺拔蕊珠一直没有公开说明身世背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由此看来，贺拔蕊珠的处境是危险的，她也替她担心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贺拔蕊珠是应该放松心情的，不然，不利于她养身体。为了宽慰贺拔蕊珠，她满含笑意地说：“霁云说的没错，这个孩子的头部长得特别周正，脸庞也十分的丰满，他是带着福份来的。”

“谢师傅的夸奖，我儿长大后若真如法师所说，我会让他报答法师的助生之恩，相卜之恩。”贺拔蕊珠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希望静云法师长命百岁，寿比天齐，看到我儿长大成人。”

“一定一定！”静云法师双手合一，口中念叨，“上天保佑，阿弥陀佛……”

这个小生命的诞生给静寂的寺庙增加了一丝快乐的气息，红菱眉飞色舞地说：“这个孩子不但自己生来带着福份，也会给我们带来福份，青云师姐你说是吗？”

“是！是！是！你不要太吵了，我可要休息了。”贺拔蕊珠见红菱太过激动，让她肃静肃静，她不知从何时起，喜欢肃静，受不得高声喧哗。

“好吧！”红菱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不是我得儿子，为什么我这么高兴？谁能给我解释这个道理？”

“替主人高兴不是什么坏事，”静云法师特别理解此时红菱的心情，贺拔蕊珠与红菱主仆二人基本上没有贵贱之分，两人相处得情同姐妹。红菱年岁小阅历浅，有些事还不能处理得周全。她提醒红菱说，“你的主人刚刚生过孩子，她需要肃静的空间休息啊！”

“是的，我刚才只顾高兴声音太吵了。”这时红菱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静云法师说，“师傅，青云师姐说，她希望你给他的孩子起一个名字作纪念。”

我会起什么名字啊？”听红菱说贺拔蕊珠让自己给她的孩子起个名字，静云法师既惊又喜。在她看来这个贵族家的小姐真是不矫情，还挺尊重她这个师傅的。原来她以为，贺拔蕊珠不过是暂栖妙圣寺的过客，用不多久就会离开寺庙继续过富贵的日子。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发现贺拔蕊珠有暂住的打算，她每天早早起来拜佛，诵经，还常常拿经书翻看。更让她觉得贺拔蕊珠不是过客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贺拔蕊珠为了长期在庙修行，宁肯答应她的苛刻的条件——将孩子送到庙外。由此，她对贺拔蕊珠说的她要长期修行更加深信不疑。如今，贺拔蕊珠竟然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让她起，她觉得她真的好有地位。她激动得有点脸红，笑着说，“如果你不嫌弃老身肤浅，我就给起一个吧！只是我想问问，你希望孩子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在哪方面有造诣？”

“希望这个孩子能像他的外祖父一样，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贺拔蕊珠马上回答，表示出她对孩子深切的期盼。

“像他的外祖父？”静云法师听后一愣，贺拔蕊珠希望孩子不像父亲，不像祖父，而像外祖父，那么，这个外祖父一定是一个很有成就的人，一定是个名人。这个外祖父是谁呢？惊异之中她不由得问了一句，“外祖父一定是一名将军吧？”

贺拔蕊珠自知说漏了嘴，之前，在静云法师面前，她未公开提起过自己的父亲。静云法师也知道贺拔蕊珠有难言之隐，也不曾问过。如今，她一时激动暴露了她父亲的身份，没办法，她只能搪塞一下：“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因众多原因恕徒儿不能相告。”

“好的，好的！”静云法师表示谅解，她好似看到了贺拔蕊珠的内心，“乱世之秋，政治昏聩，很多事不能不防。”

“谢谢法师！”贺拔蕊珠眼角湿润了，她为自己不得不生活在阴暗的角落而悲戚，也为自己长期隐瞒身份不能像正常人生活而伤心。

“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静云法师说完话之后就告辞了。

贺拔蕊珠呢，因不能回答静云法师的问话感到歉疚，“若不是冯矩如此狠毒，如此狂虐，我可以告诉静云法师我的父亲是谁，我没有理由不告诉自己的师傅。”

“大小姐不要多想，养好身子最重要。”看到贺拔蕊珠十分悲伤的样子，红菱马上劝道，“你想想，你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你不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把他养大？”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可是我看到这个孩子心中就悲伤，我就想，这个孩子为什么出生在寺庙里？他的命咋这么苦？”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老想这个？”红菱很是焦急，“这个宝宝多好看啊，将来一定是个美男。现在你要想的是这个。”

贺拔蕊珠笑了笑：“美男有何用？最好是有能力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不然，等我离开这个人世，我怎么会放心？”

“看，怎么样？你是真真切切惦记着这个孩子的，所以，你得养足精神培养他。”红菱耐心地劝慰贺拔蕊珠，“你得振作起来，不要陷入旧事中不能自拔。”

“这样吧，我饿了，你给我打点一些吃的东西。”贺拔蕊珠为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既高兴又伤悲，竟然饿了半天的肚子。

“傻气！”红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恨恨地说，“这么大的事给忘了！饭已经打点好了，我马上就给你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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