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低见牛羊 0010、减罚开销

过了好久，桑妃似乎找到了理由：“陛下，这支银簪臣妾早已不喜欢了，臣妾将它随意扔掉了，也许是紫烟捡到后偷偷地将它送给了珍珠。”

“是这样的吗？”冯跋阴沉着脸，气呼呼的望着桑妃，“你为什么老在说谎？紫烟有何胆量敢把你的银簪送给别人？你的这个谎撒的实在不高明，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冯跋言辞凛冽桑妃有些紧张，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颤抖起来：“银簪的确不是臣妾给的，是紫烟偷偷地送去的，送去之后她才告诉我。”桑妃已拿定主意，死不承认。她知道如果一旦承认了，那罪过可就大了。陷害太子，不是死也得打入冷宫。

“你的奴婢真替你着想，她都能猜到你的心思，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可你是主子啊！你是听她们的，还是她们听你的？”桑妃的无耻狡辩令冯跋气愤不已，“真不明白你为何做出一件如此荒诞的事情？是不是被那个“太子位”冲昏了头脑？”

“不是……”

“不是？是什么？无论怎样，这件事自始自终你都是知情的，你脱不了干系。即便你不是主谋，你也参与了这个阴谋。你犯了扰乱后宫、陷害太子罪，罪不可赦！”冯跋横眉立目，面色阴沉灰暗，“朕念及冯亮数次立功，饶你不死，令你即刻搬出栖霞宫，到紫凝宫反省。”

“陛下恕罪！”此时桑妃已满脸泪珠，跪在地上一直没有抬头。她心里非常清楚一旦去了紫凝宫她将永世不得翻身。“陛下，看在冯亮的份上收回成命，恕臣妾不守妇道，免去紫凝宫！”

“若不是念及亮儿，此刻你早就人头落地了！”冯跋决心已定，绝不饶恕桑妃扰乱后宫栽脏陷害罪。他深知此次如不果断制裁，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令天下人耻笑的荒谬之事。正值西秦与东燕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任何小小的失误都会引来大患。“你好好想一想，后宫之内随便有个人陷害太子，东燕的江山还要不要？东燕的江山没了，你们的小命还在不在？陷害太子就是自毁长城，这个你可能还没有弄明白吧？”

“陛下息怒，臣妾知罪。请陛下饶恕臣妾第一次犯错，臣妾定不会有第二次。”桑妃不断地求饶，不肯轻易地束手待毙。

“罢了！罢了！朕意已决，无论怎样，朕都不会改变主意。来人！”冯跋似乎在坚定自己，表示他的果决，“将桑妃带到紫凝宫！”

两名禁卫马上用力拉扯桑妃，桑妃执意不肯起来。口中不断地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凄厉。

正在这时，顺成皇后赶到。

“臣妾拜见陛下。”顺成皇后欠了欠身子然后慢慢说道：“陛下息怒，桑妃娘娘一时想不开，犯了错，望陛下念及冯亮镇守边城屡立战功饶恕桑妃娘娘。”

“你休要替贱人求情！朕已经饶她不死了，还要让朕怎样？”冯跋面露不悦之色，“朕已没有退路。”

“陛下应念及桑妃一时之过，给她改正错误的机会。”顺成皇后看的是西秦正在磨刀霍霍，厉兵秣马，不日两国即将交战。大战来临之际，所要做的就是稳定人心，不要做出人心浮动之事。桑妃一旦被打入冷宫，定会影响冯亮的情绪，冯亮心情不悦说不定会影响整个战局，西秦与东燕的胜负将难以预料。“西秦那边已调动了全国民众，憋足了力气想与东燕决一死战，值此非常之际，皇上一定要审时夺势，慎之又慎。”

这番话浇灭了冯跋不断升腾的汹汹怒火，他一下子冷静下来。顺成皇后说得没错，西秦正在加紧练兵，鼓励农耕，发展农业。一旦时机成熟，大部人马将像洪水决堤一般冲毁东燕的防线。如今，东燕所需要的就是精兵良将，冯亮乃良将之中的一员，制裁他的母妃肯定对他会有影响，可是不制裁又如何稳定后宫？如何震慑时有发生的不轨行为？

一番沉默，冯跋终于作出让步：“不进紫凝宫也可，但是日常生活开支由原来的50两变为20两。”

这当然是顺成皇后求情后冯跋不得已的办法。冯跋深知，若不制裁陷害太子之罪，后宫就会乱了套。还未等西秦来攻，东燕自己就灭掉了自己。给桑妃处罚，是让她以后禁足后宫之事，不要乱来，不要自作聪明。还有那些心怀不轨，常想兴风作浪之人，就此应该给他们一个警示。

“谢陛下！”桑妃使劲地叩头，“谢皇上不治之恩。”虽然这个处罚也很霸道，直接影响了桑妃的日常花销，可比起打入冷宫衣食温饱无人问津不知要好多少倍。

“谢陛下！”顺成皇后也恭礼表示谢意。她可不是看桑妃有多么可怜，动了女人恻隐之心，她是看到眼下的战争形势。她在心底是痛恨桑妃的，桑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上太子，煞费苦心，绞尽脑汁不惜陷害她的儿子冯素。作为母亲她怎么能容得下这等卑劣之事？她考虑的是东燕与西秦两个霸主多年来不断地征战，而且这种征战是十分残酷的，是旷日持久的。为了稳定大局，为了东燕的国运和将来的发展，她才为桑妃求情的。

“谢皇后娘娘！”桑妃又心酸又忌恨又无奈地谢过顺成皇后，起身后拭去了眼中的泪。面对冯跋她已无话可说，她甚至不敢抬头望他一眼，只是默默地离去。

桑妃走后，顺成皇后说道：“西秦正跃跃欲试，准备冬季大反扑，我们要充分做好迎战的准备。”

“我早就下手了，贺拔父子正在营州修战事，加紧操练士兵呢。”冯跋很有底气地说，“西秦以为我们东燕新政不太稳固定会借机攻打我们，所以我早就有了部属。”

“陛下应时刻做好准备，过不多久西秦就会袭击我东燕。”顺成皇后提醒有点沾沾自喜的冯跋，不要轻敌。“西秦的君主与军队已蓄积了许久的力量，一旦他们发动进攻，一定势不可当。”

“夫人说得是，东燕是不能轻敌的。只要西秦不打我们，我们也不会轻易地打他们。毕竟打起仗来两败俱伤，最苦的是百姓。”

“陛下有防卫意识当是好事，已经握在手里的江山不能轻易地失去。”

“夫人入木三分，朕自当警醒。朕已未雨绸缪，早就告之贺拔将军，冰冻之时凿破汾河的冰层，不让西秦的军队从冰上进入我东燕的境内。”

“早做准备，这是兵家必须遵守的规则啊，陛下您了然心中，臣妾也就放心了。”

“嗨！”冯跋干笑了两声，对于东燕与西秦旷日持久争霸战显得很无奈，“我是不想打仗的，可是没有办法。你不打他他要打你。什么时候实现了大一统，什么时候也就歇战了。”

“唉……”顺成皇后很是伤感，作为亡国之女，她对战争的严酷是最有体验的。几百万的刘氏皇族现在还剩几人？如今她最害怕她最珍爱的丈夫和她最珍爱的儿子重演她的悲剧。但是，这天数谁又能料到？也许只有亲见血腥杀戳的人才懂得生命与真情的可贵。“陛下所希望的也是臣妾所希望的，世上的许多枭雄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们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立万世之功，垂千秋史册。百姓的命运不在我们的手上而在他们的手上。”

“唉，”冯跋一声长叹，他发出了世不为己所愿的感慨。“乱世之秋，朝不保夕，那一个不惨啊！”

顺成皇后拭去眼角的泪，“不无悲哀地说：“我的眼前一直在晃动着族人的鲜血，还有那转瞬间人头落地的悲惨景像。”

“夫人节哀，万事切莫苦其心肠，伤痛神经，还是要乐观地向前看。”

“我是乐观的，若不乐观，臣妾的小命早就冤在十八层地狱。所幸的是遇到皇上，臣妾才有今日。唉，不被人知的定数不知沧陷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