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布里底的守护者 第八节 彷徨妖精·敌友不明

“奇怪，明明我们选择了最短距离，为什么路西法能这么快追上来？”西尔维疑惑地盯着克丽丝。

“很简单，那楼梯刚才还不存在——某人专门给他们开了一条路呢，”吉普莉尔冷笑着回答，手中的神裂锋指莱恩，“是斯卡哈吧？”

“这个是现在的重点吗？”克丽丝高声反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镇魂，”吉普莉尔淡淡地回答，“所以请你们不要碍事，如果一步发生错误，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就是那个吧，”克丽丝用目光示意两人身后石台上的水晶球，大概双手合抱才能勉强拿起，整颗水晶发散出不祥的紫光，莱恩刚向前走一步，吉普莉尔的剑刃轻轻一晃——水平一文字的斩击在莱恩脚边留下一道刻印，“我说过了，在那里好好看着！”

“我可没有听从你指示的兴趣！”莱恩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发动神速，打算径直绕过两人直取目标，不过吉普莉尔的利刃立刻从他身体侧面穿过，勉强扭转身体躲过他的剑斩，西尔维的火焰已经将他团团包围。

只不过在西尔维完成术式之前，发动幻影迷雾的克丽丝强行中断了她的咏唱，也许是因为之前契约的关系，莱恩虽然身处黑暗，五感却并未被术式剥夺，听见吉普莉尔低声咒骂的他立刻将目标切换成他们身后的水晶球——然而纵使五感被剥夺，吉普莉尔还是准确地拦在自己前进道路之上，莱恩长吸口气，挥剑斩去。

水平的一文字被对方挑开，补上的刺击被他闪身躲过，莱恩索性加快手中挥剑的速度，逼迫吉普莉尔只能做出防守动作，看着克丽丝成功压制西尔维，他感觉自己的手中的胜算增加了几分。

不过着几分优势在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吉普莉尔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释放的魔力波动在周围形成结界，克丽丝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朝自己冲来，莱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克丽丝拖回楼梯口附近。

与刚才在上层感知的魔力波动再度传来，不过身处临近地带的两人脸上明显带着惊异的表情——因为制造这股波动的魔力并非来自吉普莉尔或者西尔维，而是他们两人刚才在战斗中所使用的全部魔力。克丽丝在莱恩耳边轻轻开口，“反射术式……难道说斯卡哈就是中了这个？”

“毫不留情的一击啊，不担心水晶球的情况吗？”听见莱恩的说法克丽丝摇头否定，“多半是封印魔力的结界吧，不过莱恩别忘了这里是接近要塞底部的房间——如果我们能破坏掉地面的话……”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掉下去？”莱恩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但若是让他对他们使用出这种战术他的内心是本能的排斥——并非因为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而是对于他们实力的恐惧，“如果不能一击必杀的话……”

“啊，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多想了，”克丽丝接上他的话语，手中细剑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西尔维横在她的面前，“别妨碍我们，你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有人命令我们先阻止你们的暴走呢，”克丽丝用魔力强化身体，发动神速缠着西尔维不放，莱恩趁机逼近吉普莉尔，“在酿成更大错误之前收手吧。”

“这就是你的傲慢吗？”吉普莉尔水平挥动神裂，莱恩见状立刻下蹲闪避——头顶上空间浮现出的斩痕许久都未消失，看着莱恩疑惑的样子，吉普莉尔轻笑一声冲进他的近身，“时空术式，至少名字应该听过吧？”

“你现在拿出来什么术式我都不会吃惊，”莱恩不去思考吉普莉尔接下来做出任何动作的原理，只是用常规方式躲避着他的攻击——出乎他意料的是吉普莉尔的攻击居然没有一次命中，不论是召唤出数把长剑的轰炸，还是用手中神裂对他心脏的精确狙击，每一击都是擦身而过，没有一次命中，“你在这里还有其他行动目的吧？在这里拖住我可以吗？”

“错误早在过去就已铸成，不论是那个时候她那天真的傲慢，还是现在你这无知的傲慢，无法触及真相的人们总是悲哀的令人惋惜，”吉普莉尔长叹口气，“我没有办法下手的原因只有一个——路西法，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潜在价值。”

“什么？”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名拥有不少传闻的佣兵而已，但若想彻底改变这不合理的一切，仅仅身为一名佣兵远远不够，总有一天你将拥有与之相配的身份与力量——所以尽力活到那一天到来吧，不过首先还是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吉普莉尔用力砍向地面，莱恩挪动脚尖闪避，然而对方那一剑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的事实足足用了他四五秒才发觉。

“莱恩！”克丽丝一声惊呼，莱恩这才发现脚下粉碎的地砖正带着自己向下方落去，熟知下方有什么的他立刻发动天驱踩着碎裂的地砖向上跃去，吉普莉尔见状选择使用相同招数拦截他的行动，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碰撞，硬碰硬的几招下来外露的肌肤上渐渐多了几道浅浅的伤口。

利用弹跳力在下坠的碎块间自由移动，同时手上舞动的剑刃将对方攻击全部接下，两人重复这一动作直至所有碎块被身下的黑暗吞噬，吉普莉尔一剑逼退莱恩，脚下发力后跃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用黑炎变幻出剑阵瞄准，“问个多余的问题吧，你能飞吗？”

伴随着问题出口，被施加上神速的剑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莱恩飞去，莱恩在空中的动作忽然放缓，然后再度加快——神速之上的再加速。吉普莉尔第一次稍稍睁大了双眼凝视着闪避自己攻击的莱恩，一边挥动身后用魔力构筑的黑翼寻找着落脚点。

闪躲过剑阵的莱恩在下方一根石柱顶端落定，看着吉普莉尔落在自己对面的石柱上他立刻起身做好迎击准备，不过对方只是困惑地看着脚下的石柱，一时半会看不出任何战斗的打算——在莱恩思考吉普莉尔诡异行为的同时，克丽丝与西尔维分别落在他左右两方的石柱顶端，莱恩这才注意到西尔维背后展开的赤红羽翼。

羽翼并非吉普莉尔那样参考诗歌中天使的羽翼设计，而是类似于某种猛禽的翅膀，仔细观察就能清楚西尔维术式编纂精细到每一根羽毛都肉眼可辨，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反观自己这边，克丽丝虽然张开着类似的魔力翅膀，也只不过是单纯翅膀而已，而自己甚至连魔力之翼也无法展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西尔维反复强调自己废物似乎很有道理。

“不过这样好吗？你们的水晶球就这样掉到下面去了呢，”莱恩向吉普莉尔开口，却得到如此回复，“这样就好，完成使命的那东西还是消失了比较好。”

“使命？”克丽丝疑惑地望着吉普莉尔，西尔维伸手弹出两发火焰弹，“你的对手是我，淑女！”

“真是麻烦……”再度发动幻影迷雾的克丽丝快速接近西尔维身侧，然而还没开始攻击便被她抢先用莱瓦汀刺中，“莱瓦汀和这炎翼已经同步，只要你还在它的领域之中，我没有理由不知道你在哪。”

“这还真是……”克丽丝立刻回撤，用治疗术式恢复伤口的同时向吉普莉尔提问，“呐，死神，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你之前不都得出正确答案了吗？祭祀。”

“祭品是什么？”

“人类。”

“祭祀什么？”

“魔神。”

“目的是什么？”

“虚伪的安宁。”

“你所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逆向封印，不过看起来为时已晚。”

“两位追击者辛苦了呢，”一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声音传入四人耳中，莱恩仰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你怎么会在这里，贝琳？！”

“那是她的名字？”吉普莉尔眯起眼睛细看，“假借别人的身体讲话有什么意义？”

“现在还不是我登场的时机，所以就先把这个孩子送过来了，死神，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还真找到了那颗水晶，”贝琳将手指向吉普莉尔，对方仅仅冷笑一声，“不然你还想把那东西放出去不成？”

“至少现在没必要，不过未来的某日定然会去做吧，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研究那个时代毁灭的真相！”贝琳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失去神采的双眼表明她的状态很不正常，莱恩示意克丽丝准备相关术式，却被她摇头拒绝，“现在是获取情报的关键时期，稍等一会。”

“你们研究的东西毫无意义，那个时代的核心技术与现在的东西就是两个极端，简单来说那个时代的人们排斥魔法，将使用这种东西的人视为异端……”吉普莉尔听后轻轻摇头，“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复活断绝时代的兵器也罢，寻找那个时代毁灭的真相也罢，追寻到最后得到的真相一定会摇头叹息吧——太无聊了。”

“你说什么？”莱恩与贝琳异口同声。

“真相一直都是最无聊的答案，在这里全部告诉你也是一种无聊，”吉普莉尔轻轻摇头，“不论如何我们在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离开了。”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贝琳声音提高八度。

“至少你把那副身体压榨到极限，也拦不住我！”说出此话的吉普莉尔浑身被漆黑的火焰包围，莱恩才凝视那黑炎数秒，便被其中蕴含的压迫感震慑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能做到就来试试啊！”贝琳召唤出七彩的魔剑，瞄准吉普莉尔的胸口，吉普莉尔将神裂的剑锋上扬，比划着将她娇小的身体劈成两半。

忽然脚下的石柱一阵颤动，吉普莉尔右脚稍稍后踏一步，贝琳已经瞬间移动到了他的面前，两人手中的兵器互相角力，不过吉普莉尔仅仅相持一手便张开羽翼飞到半空之中。贝琳也不追击，学着吉普莉尔的动作向后跃去——只不过她跃下的地方，没有可供落脚的地点。

见状不妙的莱恩立刻从石柱顶端跃下，想要抓住贝琳的小手却被吉普莉尔用神裂挥出的斩击逼退，想要协助他的克丽丝同时起跳，然而西尔维张开背后羽翼拦在她与莱恩之间，莱恩挥动圣剑弹飞吉普莉尔的斩击，用天驱踩上对面的石柱加速向下冲去——吉普莉尔背后羽翼收拢，同样以石柱为发力点追赶，短短数秒的时间两人便消失在吞噬贝琳的黑暗之中。

克丽丝落回石柱顶端，西尔维一言不发地落在她的对面，剑刃碰撞声从下方回荡在整个空间，克丽丝在心中祈祷着西尔维不要发现自己的小动作，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魔力顺着石柱背侧向下灌注，凝聚成分身后再度汇集成一体，向着下方疾冲而去——不曾想到向下不到百米就被充斥整个空间的火焰烧成灰烬，西尔维缓缓睁开双眼，“没用的，淑女你什么时候小花招胜过我？”

“下面有什么你很清楚吧？他们两个下去不出十分钟就会因为魔力吸收术式而丧命，”克丽丝将细剑收回剑鞘，反手握住银匕，“让我下去！”

“被人欺骗来追击我们已经铸成大错，现在看见那孩子被当成祭品就失去冷静——淑女你真的变了很多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西尔维的声音飘进克丽丝耳中，克丽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路西法在你身边吗？因为他的存在使你丧失了冷静，看不清敌人的意图吗？”西尔维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这和你的优雅真是相去甚远啊。”

“你什么意思，魔女？”

“字面上的意思，你因为路西法而忽略了路上一切的不合理，因此被人安排在这里消耗我们的战力，”西尔维听见她的反问轻轻摇头，学着她的声音开口说道，“你不觉得一切都顺利过头了吗？”

“什么意思？”克丽丝反射性地回问却听见西尔维的叹息，“我放弃了，告诉你答案也可以……”

“那还不快说！”克丽丝厉声催促。

“不过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将在此处完结，”西尔维开出的条件让克丽丝猝不及防，看着犹豫不决的克丽丝，西尔维凝视着她的双眼，“这是最后的提示了，让我说出答案的瞬间，我会用这匕首刺入你的心脏。”

看着她手上把玩的同样制式的银匕，克丽丝明白西尔维的话语绝非玩笑，但仅凭她刚才所说的话语，能够猜想到的可能太多——比如幻术，自己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是假象，单从这个角度思考就有海量可能，更不要说还有别的自己无法预料之物。

不过接受西尔维的主意倒也是个方案——然而自己身上的契约毫无疑问会在这个敌我不分的场合暴露——克丽丝暂时还不打算将这最后王牌展示给别人，因此现在的她只能拼命思考，自己遗漏的地方。

在她对面，做出威胁发言的西尔维一语不发，凝视着下方的黑暗……

“贝琳！”莱恩忍受着浑身触电的刺痛，抱着贝琳勉强爬上了一处平台，用简单的治疗术式替她治疗高处摔下的伤口，却发现贝琳早已失去了意识。

“真是愚蠢，那种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平安无事，而且因为她的存在你居然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吉普莉尔展开翅膀漂浮在半空，“这是身为你前辈的建议——不想死就从那石台上离开！”

“那是一回事，这是另一回事……”莱恩感觉到脚下石台涌动的魔力，因此将贝琳用魔力锁链与自己捆在一起，“我该上去了。”

说罢，发动天驱快速向上冲去，吉普莉尔并未阻拦，莱恩通过他所在的平面时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惊讶，不过自己的速度容不得自己多想，脚踩石壁飞快向上移动，莱恩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平面——还差百米、五十、十……

下方骤然升起的暴风将他从前进路线上吹离，吉普莉尔趁机将他扔在身后——莱恩一脚踢向面前的石壁稳住姿态，然后踩着背后石壁翻身跃到石柱顶端，耳畔传来吉普莉尔对西尔维的喊声，“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莱恩！”克丽丝关切地询问自己状况，不过莱恩脑海中却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回答，他看着学着吉普莉尔观察起周围的情况，然而才环视了一周，就让他不禁浑身直冒冷汗。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四根石柱内侧，与原先预估的中空空间不同，现在四人脚踩的石柱最开始并没有被任何人提及，莱恩仔细观察每根石柱的方位，惊讶地发现它们与四根大型石柱的内侧——那么最初中间那根石柱去了哪里？

“终于注意到了吗？”吉普莉尔冷冷笑着，“下来的过程中都是封闭石室，结果到了最下方因为震撼于眼前所发生的事实而忘记了最初应该被牢记的东西……这就是现在我们的处境啊。”

“那东西……去了哪里？”莱恩凝视着吉普莉尔，对方则是笑着摊开双手，“哪都没去，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相信吧？”

“废话！”克丽丝插入两人谈话，“我们顺着一条道路走下来，怎么可能来到别的地方，而且那里周围也没有其它类似的要塞了吧？”

“谁知道呢？”西尔维冷笑着开口，“这座要塞的大小来看，单单这个对岸的土地至少还能隐藏三四座类似的建筑。”

“而且没必要做出出口，用一座带着明显出入口的要塞吸引眼球，将猎物引诱进陷阱深处击杀，这才是优秀猎人的做法，”吉普莉尔手指着周围石柱，“仅仅改变一点，就让我们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给我等等，若真是如此——我们什么时候走上了岔路？”克丽丝高声质问，西尔维立刻予以回答，“从我们踏足这里的那一刻，并非是通过迎击层，而是顺着生活区继续向下的时候，你们还记得是怎么下来的吗？”

“顺着楼梯一路向下，你不会告诉我楼梯有什么把戏吧？”克丽丝回忆着之前的追击。

“西尔维看见你们的时候不都说了吗？”吉普莉尔脸上全是苦笑，“为什么我们走的是最短道路还是能被路西法追上。”

“你说——！”一个可怕的连锁在莱恩脑海中渐渐生成，看着环抱双臂的两人，他自己将心中的答案托出，“选择最短距离的你们根本没有想到我们能够这么快追上来……”

“正解，”吉普莉尔点头承认，“不论你们是怎样追上我们，明知实力差距还要追击我们是不理智的行为，路西法姑且不论，淑女不可能不产生怀疑——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让她将怀疑没有告知你呢，路西法？”

“克丽丝？”莱恩看着自己的同伴，因为有契约的关系她不可能对自己说谎，但现在的情况根本敌我不分，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也都可能是受害者。

“我是想说啊，结果已经到底了，”无奈摊开双手，克丽丝如此回答，莱恩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如此，这时他又听见吉普莉尔口中继续说出的恐怖话语，“但那都不是最关键的问题，路西法，你追上我不可能是打算在这里杀了我吧？”

“我对于自己的性命很爱惜，”莱恩一口否决，然而一边的克丽丝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莱恩，我们上当了！”

“真是迟钝，不过还好那东西被小吉封印了，”西尔维冷笑着开口，却听见吉普莉尔小声低语，“她不可能预见不到这种情况……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小吉？”西尔维刚想询问什么，吉普莉尔的手腕已经拦住她的纤腰，展开双翼加速向上冲去。惊讶于两人的动作，克丽丝跃到莱恩身边，“他们怎么会突然离开？”

“我们也走，越在这里久呆越让我感觉不舒服……”莱恩说着站起身，想准备使用天驱，脚下传来强烈的震动——周围四根石柱上浮现出耀眼的金光，莱恩定睛细看——那是缠绕向上的羽翼之蛇纹路，与自己最初在房间壁画内看见的东西相同。

四根描绘着羽翼之蛇的石柱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中间是一根扭曲的螺旋立柱，不过比起石柱，莱恩跟宁愿称呼其为带着螺旋花纹的软体生物——恶寒伴随着恐惧扩散到全身，莱恩顾不上与克丽丝多语，立刻将所有魔力注入双腿，发动天驱全速向上逃去。

在心中祈祷艾莲能够自行向上离开，莱恩脑海中的碎片终于连缀成完整的思路——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精巧的设计，向下建造的要塞本来就不多见，但若是与其设计目的联系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试想一下断绝时代那些能够忍住炮火轰击来到对岸的勇士，他们看见一次性的魔术道具和向下建造的要塞，毫无疑问会立刻采取攻占行动，不论周围是否还有其他要塞存在，先将这一栋作为自己的据点以建立补给线是所有军事行动的基准。迎击层的抵抗和下方居住层的守卫都能让他们加深对这里假象的信任，从而忽视最初在进入这里之前，更早的前面，壁画上的警告。

壁画上绘制的是人们祭祀的场景，比起虚无缥缈的概念，例如“神”——人们选择了更容易辨识，且现实中曾经存在的生物作为其化身崇拜，也就是绘制在壁画中央的柱型软体生物，如果这一切正如莱恩想象，那么这里化为陷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

代替他的思考，身边一根黑色的触手径直向着天空冲去，莱恩加速追上并超越其尖端，无视长时间使用天驱带来的恶心感，莱恩抢先触手一步冲回了地面之上。

刚刚落地的瞬间，脚下的地面便化为了坚硬的土地——魔力的冲击在地表下方爆开，冲击波从各个深度向地面扩散，莱恩因为剧烈的摇晃而站立不稳，看着跪在地上的克丽丝，怀中依旧没有醒来的贝琳，说出最后的结论，“……瓮中捉鳖——将我们关在要塞之内，然后加以彻底歼灭。”

“这里……安全吗？”克丽丝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这套连锁的机关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但是她所担心的是超乎自己预料的机关并没有就此结束。

“不知道，我们留下半天时间搜索艾莲小姐，之后立刻寻找离开的方法，”莱恩狠下心作出决定，选择停留付出的风险他心中异常清楚。

“明白……”克丽丝点点头，一语不发地施展探测术式。

顺带一提，先于莱恩脱出的吉普莉尔与西尔维，至少莱恩回到地面之后没有看见人影，虽然有点在意他们去了哪里，怀着什么目的，不过这并非当务之急……花了大约四小时在一片森林中寻找到失去意识的艾莲，莱恩与克丽丝立刻返回了之前带过的草甸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