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布里底的守护者 意外发现

“莱恩，停下！”克丽丝的声音伴随着魔力冲击双重意义上让莱恩停止了行动。

“这次又是什么？”两人奔跑过的距离不过三百米左右，但遇上的机关陷阱已经超过了五十处，莱恩虽然对克丽丝的突然警告见怪不怪，却对这种恐怖数量的陷阱心生厌烦——斯卡哈自己每次是怎么过来的？

“落穴，”克丽丝抬手向前扔了块石头——两人前方数米处的地面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真是不能大意啊……”莱恩说着发动天驱，然而克丽丝却让他保持这个姿态不要踩着地面，“这里的地面上有魔力吸取术式，跟我们在金字塔遭遇的一模一样。”

“这么快就用于实践了吗？”莱恩喃喃自语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两个看向自己的黑影，“有人。”

“没关系……”告知莱恩不用紧张的同时，克丽丝脚下加速向两人冲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伸手盖住他们的额头与眼睛，同时发动幻术——“有人家在呢。”

“这还真是厉害……他们看不见我们吗？”大摇大摆从卫兵中间走过却没有被对方发现，莱恩向克丽丝询问她刚才做了什么。

“从他们的认知中将我们完全抹消，因此现在的他们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克丽丝冷静排除前面墙壁中的暗箭，示意莱恩可以通过后两人将守卫丢在原地。

“防御的如此严密，斯卡哈到底藏了什么呢？”奔跑的过程中，莱恩喃喃自语。

“莱恩听过吟游诗人口中所说断绝时代毁灭的原因吗？”克丽丝冷不防地询问，莱恩反射性地停下脚步，克丽丝见状轻轻摇头，“不，这里开始机关就渐渐消失了。”

莱恩于是开始考虑克丽丝所说的问题，那些骗钱的人口中确实将断绝时代描述的异常美好，然后在最后话锋一转，用一句“但为了追求更美好的虚无之物，人类亲手毁掉了那个时代”做结。

“这个版本吗？”克丽丝轻声念道，“不过也没差，这个版本里毁灭断绝时代的魔物还记得吧？”

“能够远距离狙击和侦察的‘眼’，擅长近距离战斗并拥有歼灭术式的‘柱’，以及与七原罪相对应的七匹‘兽’，虽说兽的战斗能力凌驾于两者，不过若是论数量还是前两者有着巨大的优势。”

莱恩话刚说完，克丽丝便接着说了下去，“那是人类所创造的禁忌兵器，本应如此但在某一天却忽然进化出了智慧并开始了对人类的反击……无法抵抗的人类伴随着那个时代消失在了历史之中，留下来的幸存者则与它们创造的眷属进行着持久的战争。”

“所以呢？”

“莱恩金字塔失去意识的时候，人家的使魔也记录下了一些有趣的对话呢，”克丽丝笑着在一间看似嵌在墙壁中的门前站定，“死神是这么说的呢，凡里正在进行着‘兽’的复活，康诺顿已经打算将‘眼’投入实战——而这里，赫布里底，斯卡哈对于‘柱’的研究已经到了能够瞬间量产的阶段。”

“因为有‘断绝魔女’的协助，所以斯卡哈才能领先他人数十年之久，”莱恩想起寄宿在自己剑中的少女，如果当时的影像并非伪造，那么斯卡哈毫无疑问可以将“柱”作为她的最强手牌要挟王都——只不过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她并没有这么做过。

“从金字塔中将那东西派出来收拾莱恩已经能明白这些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魔女！”克丽丝伸手压在门上，没有使用开锁的术式，而是直接用魔力将门炸开，看见西尔维和另一位没见过的少女。

“离她远点！”克丽丝立刻发动神速将少女从西尔维身边拉开，“那个人很危险！”

“笨蛋啊——！”莱恩听见西尔维发出一声不像样的呼喊，随即被周围忽然高涨的魔力压迫感所震慑，“什么？”

“所以说笨蛋啊！！！”瞬间涌起的黑暗将屋内的四人完全吞噬……

恢复意识的瞬间，莱恩发现自己和那个房间里的其他人一并关在一个透明玻璃容器内，西尔维似乎用术式维持着浮空状态不断念叨着什么，和她在一起的少女被她拎在半空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还没有恢复意识；克丽丝则在她的身边不断试图唤醒。

“这是什么地方？”莱恩刚开口就发现西尔维以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盯着自己，顺手指指自己脚下。

魔力吸收陷阱——莱恩下一秒立刻明白了她选择浮空的真正原因，脚下麻痹触感的电流将自己的魔力不断吸取，想到这里莱恩立刻将克丽丝抱到半空。

“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魔女？！”克丽丝刚脱离就开口质问，她不觉得西尔维会伸手救援不知名的路人。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西尔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将它压在玻璃墙壁之上，“龙爪玉，万法灭却！”

刺眼的光芒晃得莱恩暂时闭上双眼，而对西尔维瞬间行为来不及反应的克丽丝则正面受到强光照射，听见她一声惨号的莱恩伸手抱住姿态不稳的克丽丝，眯起的双眼注意到西尔维抬脚将玻璃踢碎，就这样跃入黑暗之中。

“要追吗？”注意到克丽丝渐渐恢复，莱恩在她耳边轻轻发问。

“如果有陷阱的话，现在的我应该没有办法解除了——魔女那宝玉的光还真是刺眼，”克丽丝小声咒骂，“那就是‘龙玉’吗？”

“那是什么？”从破碎的墙壁中走出，莱恩仔细观察着黑暗的每一处细节。

“谁知道呢，据说某个遗迹中曾经有一条浮雕的五爪龙，而它的头部、颈部、胸部、爪子、双翼都镶嵌着一颗宝玉，每颗宝玉都有独门的特殊能力——不过效果未知，代价未知，人家还以为是传说一样的东西呢，”克丽丝观察黑暗的表情渐渐严肃，不过口中却说着与她双眼所视无关的东西。

“……没想到魔女居然有，”说到这里的克丽丝自嘲一笑，“隐藏的还真是深啊。”

“不过那东西到底有什么能力啊，我看她那样就把困住我们的术式给——”莱恩还没说完就被克丽丝用手指压住嘴唇，“那危险玩意能力不是很明显吗——术式崩坏，恐怕所有术式在那东西面前都撑不过三秒吧。”

“将白刃的战术发挥到极致而开发的武器吗？”莱恩闭上眼睛——周围的空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上一圈。

“知道吗莱恩，很多时候歪打正着往往能够直面核心呢……”

“听上去你是很高兴，但为什么全身颤抖呢？”

“莱恩自己用照明术式看看周围就会明白了……真没想到斯卡哈居然还与那里有关系。”

不明所以的莱恩随手将照明用的光球扔上空中，然后在光球熄灭之前，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刚才的光球让整个空间璀璨异常，莱恩因此能够看见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玻璃房间层次有序地叠放在一起，箱子中的魔力顺着线路流向空间中心，四根小型的石柱托起一颗黑色的球体，大约两手合抱的大小，与周围的纯白格格不入。

光芒消失，整个空间再度被同样的黑暗笼罩。

莱恩与克丽丝对视一眼后下决心开口，“玻璃房间内有没有生物反应？”

“你的意思是想要救他们出去？”克丽丝的回答冰冷异常，“那我还是劝你省点劲让我们自己出去——那些房间里面的人已经和房间同化了，若强行打破房间只会杀了他们而已。”

“什么……”

“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清楚点吗，莱恩？”克丽丝声音继续着刚才的阴沉，“就这么放他们不管可能还会让他们多活几天，如果你要救他们出来——那就是间接杀了他们罢了。”

“……”

“当然你也可以去做个试验看看，若你下不去手就尽管让我来吧。”

“不用了，”听见克丽丝的语气中半分自暴自弃，莱恩开口阻止了手中反握银匕的她，“现在确认斯卡哈用这些魔力喂养什么东西比较重要。”

“答案很简单，那个时候我们在金字塔内见过的‘柱’，”克丽丝声音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空灵异常。

“克丽丝？”

“斯卡哈与断绝魔女做过一笔生意——以她放过对死神的追击为要求，断绝魔女向斯卡哈提供操纵‘柱’的相关知识……”克丽丝双眼目视前方虚空，“……我还以为是那些人从吟游诗人口中收集的情报，结果竟然是真的……”

“操纵什么东西？”莱恩真希望自己听错，但过去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过一次，所以在这里再度听闻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但实际上看见这么震撼的场面，他的心中依旧充满难以言喻的感情。

“柱，以这里的人类生命为养料，让‘柱’熟悉人类的魔力，继而斯卡哈可以用她自己的魔力与柱契约，让它变成自己的下仆……真是完美的计划，”克丽丝与莱恩交谈间已经走到那颗宝玉面前，克丽丝端详了一会继续向莱恩说明，“这是‘基础’，只有用这个才能将柱封印储存，在需要的时候仅仅花上一点魔力就能随时召唤，真是太方便了啊。”

“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做到吧？”

“因为斯卡哈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寻求了知识啊！”粗暴结束对话的克丽丝用目光示意莱恩看向那颗宝玉，“真是美丽，比黑暗更暗，宛若夜晚星空的流光，若是不知道其来历，大概会被某个有钱人家当做装点房屋的夜明珠吧。”

“或许吧……”莱恩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感觉到克丽丝想要发泄某种不满却无处发泄的破坏冲动，于是试着向她开口建议，“将那东西破坏掉如何——用西尔维的话来说，美丽之物在破灭的瞬间会更加美丽。”

“魔女或许见识过了什么同样的东西吧……人类这种生物啊，若非亲自经历，定然无法得出深刻的教训，”克丽丝缓缓向着目标走去，“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接下来等着克丽丝破坏掉这里的宝玉，莱恩打算把碎片作为证据通过克丽丝向王都提出抗议——使用人类参与这种试验是各个地方明令禁止的法律。

“莱恩？用你的Excalibur试试看——这东西好硬砍不动啊，”意外的话语从克丽丝嘴里流出，莱恩注视着不断挥剑的克丽丝，虽然每一击都展现着与她纤细手臂毫不相符的蛮力，然而整个支撑宝玉的石柱已经粉碎，但宝玉却依旧无法破坏。

“不会吧……”心中并不愿相信眼前所见，但莱恩发现自己的Excalibur依旧对这东西不起作用，普通的斩击宛如用菜刀砍削金刚石般毫无作用，但若用上魔力强化，则在接触瞬间就被这颗宝玉吸收。

不甘放弃的两人乱砍一阵，但别说让这宝玉破碎，就连一道切口都没有留下；反倒是两人的剑刃上被蹦出几个小口——虽然被他们立刻用术式修复，但这宝玉的坚硬程度却远超出两人的预想。

“莱恩，周围有变化！”克丽丝冷不防地小声开口，并伸手制止了莱恩的动作，听到远处脚步声的莱恩立刻翻身躲在一个玻璃箱之后，屏住呼吸平静心情，以免被对方发现。

他身旁的克丽丝也张开了幻影迷雾将两人隐藏其中，顺带将看到来人面容的莱恩死死压住，“别冲动，现在暴露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她在做什么？”莱恩注视着艾莲将宝玉轻巧取出收到随身拎着的袋子之中，然后将一颗新的宝玉放在原处——破碎的石台被她的魔力修复，八成是炼金术的产物吧。

“当然是收取成果和播下新的种子，”克丽丝说的理所应当，“吸收生命而成长结果，之后新的种子重复这一行为，莱恩跟上她，我们没必要在这培养田里面耗时间！”

“可恶……”虽然满是不爽，莱恩也只能老实听从克丽丝的建议，跟随艾莲离开那个地方后，克丽丝暗中反手将一枚银匕掷向身后——银匕上预先缠绕的魔力将尚未消散的雾气引爆，确认自己的使魔连同那个空间一并被火焰吞没后克丽丝才快步跟上莱恩。

“怎么了，动作有点慢？”听见莱恩的询问，克丽丝在心中叹息他这毫无用处的敏锐，“没事没事，大概连续使用魔力的副作用吧，稍微有点头晕。”

“要不然今晚就到此为止？”听见莱恩提出的建议，克丽丝立马予以反驳，“不可能，恐怕我们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进入的机会了。”

“不要勉强自己啊……”

“没问题，别小看我啊！”如此回答的克丽丝在心中继续感叹，若是过去的伙伴会怎么做——在这里将她一个人丢下，独自完成任务——无法战斗的人只会成为累赘，那里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舍弃和被舍弃的觉悟。

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克丽丝跟着艾莲走过一段狭长的甬道，阴冷潮湿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比常人五感更为敏锐的她轻松察觉到黑暗深处奇妙声音与脚下轻微的规律震动，看着毫无感觉的莱恩，克丽丝轻轻摇头。

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声音，闭上眼睛细细听去更觉得像是龙的咆哮——这是自己根据“蔷薇”对于斯卡哈的个人调查所得出的推断，由于她与断绝魔女之间的合作，除了培养“柱”的方法之外，可能还学习到了驯化龙种的方法。

“希望不是地龙种……”莱恩轻声念叨并没有逃过克丽丝的耳朵，她好奇地询问，“怎么了？”

“我们现在可是在地下，如果斯卡哈真的驯服了一条地龙的话，倒霉的就是我们了，”莱恩说出这话的同时，手中已经将Excalibur握紧，“不知道你感觉到了什么，反正我感觉脚下全是针对我们的敌意。”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在地下和地龙交手可是克丽丝宁愿选择逃跑的光景——想要歼灭地龙种的前提条件是让它们离开大地，否则它们可以从地脉中获取接近无限的魔力与加护，纵使是死神与魔女，恐怕也要经过一番死斗——嘛，那两人多半会立刻开溜吧。

“等下啊，艾莲小姐不也在这里吗？”看着面前的艾莲进入前面的房间，克丽丝与莱恩立刻尾随而至——整个房间内摆满三层的置物架，架子上大量摆放着同样颜色的宝玉。两人观察着艾莲将宝玉放在架子上的整个过程，然后目送着她离开房间。

“克丽丝，让使魔跟上去！”莱恩下意识做出指示——艾莲的任务应该只是搬运工，那么现在的重点就是如何处理这一房间的危险物品。

克丽丝立刻从手中将使魔甩了出去，闭上一只眼睛与使魔视觉同调，环视着满房间的宝玉，“差不多一百四十多根，如果纯粹将其作为战力应该可以在三天内统一这片大陆吧。”

“因为不存在抵抗方法啊，虽然这片大陆也会被毁掉就是了……”回想起“柱”的战斗方式，莱恩心中一阵后怕——“柱”就像是未引爆的炸弹一样，只要设定好引爆地点就能将那里的一切化归虚无。

“抵抗方法还是有的，只不过这片大陆上能使用‘共鸣’的人家只见过莱恩一个，”克丽丝如是说着，伸手触碰那夜色的宝玉。

坚硬的外壳却有细脂般的矛盾触感，内部逸散出来的魔力让她整个手掌发麻，试着将那东西从架子上拿起，又感觉到了与其大小不相符的重量，明明是需要双手才能捧住的大小，重量却仅仅跟两个鸡蛋相似——克丽丝因为这矛盾的感觉而皱眉，莱恩却忽然将她拉到货架的阴影之中。

将惊讶隐藏在心中，克丽丝注视着莱恩牢牢盯住门口的视线——在门打开的瞬间释放幻影迷雾，然后注视着疑似罪魁祸首的萝莉少女走进房间。

斯卡哈先是在房间里环视一周，然后走到艾莲刚放置宝玉的货架，拿起那颗新的细细端详，克丽丝注视着她紧皱的双眉，耳畔传来她的自言自语，“明明应该是满的，却因为战斗消耗了魔力……有什么人溜进来了吗？”

两人心中一惊，看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斯卡哈，莱恩和克丽丝已经将武器拿在手中，准备在她进入自己攻击范围的瞬间发动突袭。

“莱恩，我左你右，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哪怕是我们彼此受伤甚至以上都无所谓，现在的优先前提是压制住面前的斯卡哈！”克丽丝屏住呼吸将全部魔力用于强化身体，弯腰前倾将身体曲成弓的形状，准备随时爆发。

一旁的莱恩虽没有太多动作，只不过Excalibur上面缠绕上的魔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轻轻一挥这间房屋就会整个埋在地面之下了吧。

就在屋内环境一触即发的瞬间，房间门被从外部强行炸开，斯卡哈回头的同时，克丽丝立刻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