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妹嫁老板 第三十一章诚恳悔过

吕强劝解，“怡，你不要惭愧，我妈这样的人让她出来攀攀岩，踩踩泥泞，吃吃寒露吧，她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晓云把饭做熟盛到碗里，把菜一样一样端到饭桌上，她站在客厅的一角察言观色一会儿。轻声说：“阿姨，吃饭吧。”

单怡坐在沙发上再次长叹一口气：“唉——气都吃饱了，吃不下饭。”抬头看着晓云，“云，你赶快吃吃饭走吧。”

晓云缓缓倒退两步。“阿姨，我不饿，我不吃。”

单怡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吕强。“强，你看看，这气能不能闹，咱家只要闹气，吓得豆豆哭，晓云不吃饭。强，你问问晓云，今天生气赖谁？我和你妈吵吵之前是谁拉的导火索，晓云亲眼目睹，让晓云作证。”

吕强摇摇头，“嗨，证什么证？我自己的娘是啥性格我知道。”

晓云看看吕强，瞅瞅单怡，站在客厅的一角，文雅彬彬地。“叔叔，阿姨，我走吧？

单怡问：晓云，吃完饭再走。”

晓云小心翼翼地。“阿姨，回我家吃。”晓云忽然问，“阿姨，我明天几点来？”

单怡看着晓云，“照常来好不好？”

“好，”晓云喀嚓拉开门，闪身走出房门。

单怡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漫步走到阳台，隔着玻璃望见对面楼的家家户户。多半从窗户内射到外面灯光，窗外渐渐暗淡下来，他又回到客厅，心情焦虑不安。“强，天已夜幕降临，你妈去哪儿了？你去找找她吧。”

吕强硬着嘴皮子，“不找她，让她尝尝流浪街头的滋味。”

单怡坐卧不宁，在屋里踱來踱去，最终还是劝吕强去找婆婆，她从沙发上抱下毛豆，让毛豆走到吕强面前。“豆豆，劝劝你爸爸，让你爸爸去找找你奶奶。”

毛豆站在吕强跟前，仰视着吕强。“爸爸，你去找奶奶。”

吕强消沉的神情，轻轻摇摇头，目光呆滞看着单怡。“怡，咱俩原本是恩爱夫妻，结果被我妈搅和得。咱俩成患难夫妻，常常共同投志，排忧解难。”

单怡沉重的表情望着吕强。“强，患难见真情，这样对咱俩是一种严峻考验。”

吕强轻轻摇头。“关键是我妈不领我对她的良苦孝心，她永不满足。天天总是挑眼拨刺，闹得家里鸡猴不宁，神鬼不安。我认为家庭和睦，事业才圆满，就拿前天在店里客户拍咱柜台玻璃那一次来说吧。根源还在我身上，不是我在家里窝了一肚子气，在店里不知不觉地表露出来，导致客户着急上了火。”

单怡耐心劝解。“强，你啥都别说，快去找妈。常言说，有重生的儿女，没有重生的爹娘。今天妈在外面万一有个啥闪事，你说你后悔不后悔？”

吕强锤头丧气：“唉——我真不明白，上帝怎么赐给我这样不懂明理的老娘。”

单怡轻轻推着吕强的一只胳膊。“别犹豫，快、快去找。”

“怡，你说的轻巧，青岛市这么大，我去哪儿找？”

单怡笑笑看着吕强。“强，妈在咱家生活这么多年，我完全掌握妈的脾气，你别看妈出门时走的挺快。妈不会走远，你别的地方不用去找，你就去咱家附近儿童公园去找，准能找到妈。”

吕强疑惑地，“真的？”看着单怡。

单怡信心百倍地，“真的，你照我的话去吧。”

“妈要不在儿童公园呢？”

单怡坚信地：“不可能不在，你快去吧，妈十拿九稳在儿童公园。”

吕强面带微笑，走到房门口，一只手抓住手把儿，回头看着单怡说。“走，我今天要是真的从儿童公园找到妈，你就是莫测大使，或者是揣测大使。”

“嗯，快走吧，少啰嗦。”

吕强顽皮地给单怡变个鬼脸。“遵命。”

吕强走后，单怡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心情似海浪波涛，她脑海里全是婆婆的身影。她想，婆婆虽然脾气爆裂，性格古怪，但是，她是我的尊辈，从道德上讲应该尊重她，不能虐待她。我既然跟吕强成为夫妻，如果目中没有婆婆，等于心中没有丈夫……单怡善良的泪水和诚恳悔过的泪水再次催她心软。她自己默默叨念：“媳劝婆婆别冲动，咱俩情谊记心中。春夏秋冬白头皆度过，婆您莫要忘我情。”

吕强出门绕道专门走到辽宁路，沿着辽宁路走到儿童公园的西大门，看见面前向西大门外广场南侧有一排排中老年阿姨在跳舞。吕强当及立断，母亲不会在跳舞，因为母亲一时半会学不会跟着音响的音乐，沿着大道往上走，走着左顾右看着，凡是年龄大的女人，他就驻步留神，他转来转去，转到贮水山上，下面公园里基本转遍。吕强走走，停停，发愁地自问，我妈妈会不会回老家？我是不是到火车站找找？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刻，他站在东西大道上的最东顶头北望。在辉煌的灯光照耀下，他好像看见一口水湖边儿上坐的像母亲。他低头踏上石条下来阶梯，慢步往湖边走，当他走到一棵大垂柳树伸长弯枝跨过湖边上的木栏时，他定神一看，心里猛然欣喜，情不自禁地喊：“妈——”

母亲稳稳地坐在一棵大柳树底下，双臂抱膀，面朝湖水，呆若木鸡。

吕强站在母亲身旁轻轻推推母亲的胳膊。“妈，走，回家。”

母亲冷冷地问：“强，是不是单怡让你来找我？”

“妈，你总是把单怡当你的对头，单怡她对你真的不好吗？”

母亲仍然面朝湖水，呆呆地，自己念叨。“皮里生，皮里热，皮外的儿媳冷似铁。”

“妈，你不用管单怡对你好不好，只要我对你好，你生我养我了，你没有生养单怡，她对你孝不孝敬只能随她的心意。”

“强，我活在这个世上多余，我打算两眼一蒙，两腿一蹬，跳进湖里淹死算了，早死早脱成，越活越年轻。”

“妈，你别糊涂，好死不如赖活着，走——跟我回家。”

母亲倔强地：“强，你那个家你娘没法再去啦。”

“妈，你为什么不能去我家？”

母亲摇摇头：“唉——我要是去你家，我的嘴上就得戴上牛笼头。”

“妈，你说这话啥意思？”

母亲抬头看着吕强，“我在你家一句话别说。”

“妈，你自作多疑，谁不让你说话？你每天少说话了？”

母亲伤心的泪水滴答，滴答垂落。“强，我长一张嘴就是吃饭说话呢，你们不让我说话还不行呢。已前有你爹的时候，他嫌我说话多，说我，你说起话一句长得像火车，两句长得像黄河。你就不能停停？我说不停，你爹没有管住我，现在好啦，让你媳妇管住我。”

吕强伸手拐着母亲的一只胳膊。“妈，别说了，有啥话回家说，坐这里冷。”

母亲把吕强的手扒开，把自己的胳膊赌气一甩。“别捞我，我说不走就不走。”面朝湖面仰视着。

吕强右手伸向右边的裤子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吕娜的手机号。“喂——姐，你快来儿童公园劝咱妈回家，我劝她不走，好好，先挂了啊。”

母亲听见吕强给吕娜打电话，她迥然大怒。“吕强——你叫你姐姐来干啥？我和单怡闹气，跟你姐姐没关系，你想让我临死给我拉个垫背的？”

吕强在母亲身边转来转去，一声不吭。

吕娜跨过辽宁路边走边掏口袋里装的手机，然后，给吕强打电话。

吕强手机的铃声只响一声，他就接到。“喂，姐，你在哪儿啊？”

“我穿过辽宁路了，强，咱妈在儿童公园的具体哪个位置啊？”

“姐，你顺着这条东西大道往上走，走到最顶头，往左看，路的下面有个小湖，我们就在小湖边。”

吕娜连声：“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把手机装进口袋急步向前走，她来到母亲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母亲的一只胳膊，大声嚷嚷。“走——回家。”

母亲对吕娜这突然的一抓感到十分震惊，她抬头看着吕娜。“你这是干什么？像龙抓秃妞似的，喳喳叫，你吓我一跳。”一甩胳膊，“你别拉我。”

吕娜语气强硬，“你想干啥？”

母亲果敢回答：“我想死。”

吕娜指着面前的湖水。“想死，你跳下去，你跳，这湖水很深，可以淹死你。”

母亲哭哭啼啼，“娜啊，我没想到，两个儿子是白眼狼，你也变成白眼狼了。”

吕娜态度仍不减缓。“妈，你别说东道西，我不是来救苦救难的，我是来让你去死的。”

母亲痛泪抽泣，“我这辈子坏良心了，遇见三个没良心的狼，不是撵我走，就是让我死……”

吕强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缓步走到母亲坐的垂柳树不远处接电话，两分钟后，他走过来。“姐，我同学打电话找我有点儿事，你把咱妈领回家，我走了。”

母亲立马停止抽泣扭头追着吕强的背影，抬头看着吕娜问：“娜娜，你弟弟去干啥？”

吕娜拉住母亲胳膊。“快走，别问，你在不听我劝，我也走，你自己在这儿随便吧。”

母亲纵然从垂柳树下走开，站在吕娜跟前。“好啊，他吕强不管我，他走。吕强，你有你的千年计，我有我的老主意”看着面前站着的吕娜，大声说：“走——我应死也不死，我非得活，活成个烦人头，活成个万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