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 127 繁忙

经济实体的“双龙计划”之一，就是优质猪的繁殖与销售。

按照科研所的意见和实体的生产需要，第一批小猪崽子中的所有母猪一个不劁，全部自养；剩下的一百八十七头公猪崽，除去挑选出十头作为种猪外，其余全部作为育肥仔猪对外销售。

实体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育肥仔猪购销合同书》早已打印完毕，并在大院门外的宣传栏中张贴了出来。本村的许多村民和外村的行人都围着宣传栏相争观看，有些不识字的人还让识字的人念给他们听。

人们对“包喂养”、“包治病”、“包销售”的条款特别感兴趣，说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哪有卖小猪崽子实行“三包”的呢！这样的猪当然喂得，没有风险嘛！

离仔猪开窝的时间越来越近，而“五大领导”的烦恼却越来越多。

谁家不想买一头这样保险的小猪崽儿养着呢？所以，找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一天到晚人不断，有的人把现金往办公桌上一放，说这是定金，到时候多退少补。

“定金我们不能收。”农世通向他们解释说，“合同上没有这个条款，收了你们的定金，到时候没有猪崽子给你们怎么办？”

柯传民和季休武更麻烦，好多外村的亲戚朋友找上门来，说无论如何也要买个小猪秧子。

仔猪供不应求的矛盾使实体成员们大伤脑筋，他们甚至后悔前期的宣传力度太大了。事到如今，怎么办？他们研究来讨论去，也找不到解决矛盾的好办法。

季休武一拍桌子说：“我看，还是应该按科研所建议的价格卖！”

柯传民沉思，柯兰菊和季霞不说话，都看着农世通。

农世通琢磨一会儿说：“武叔提出来的这个办法当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抬高价格肯定有不少人家不愿买，或者说是买不起，但这样做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和科研所磨了那么多嘴皮子不是白费了吗？不能那样干。合同书上的价格已经比市场上普通仔猪的价格高出一倍了，如果再翻一番，那就有点儿不尽人情了；虽然是两厢情愿，但并非公平合理。当然了，这只是试销价格，至于下批仔猪什么价，只能到时候再说，这一点我们在合同书上已经说得很明确了。”

他说完，大家还是大眼瞪小眼，一声不吭。

静了一会儿，柯传民欠了欠身体说：“我有个歪点子，你们看行不行？”

八只眼睛一齐盯住柯传民。

农世通笑笑说：“什么‘歪点子’？讲出来我们听听。”

柯传民也笑了一下说：“我想把这个矛盾转给柯忠臣。”

农世通看着他，又看看其他同伴，然后说：“你的意思是，把仔猪转交到村委会去卖？”

柯传民摇头说：“不是交给他们卖，而是想，卖给谁家不卖给谁家由他们来确定，我们凭村委会的手续再签合同。”

季休武直起腰，把两手往椅子后一背说：“那人家就干了吗？这是得罪人的事嘛！村委会里那几个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哪能接受。”

农世通想了想说：“我们不能让人家白忙，给他们一定的酬劳。”

然后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最后确定由柯传民去找柯忠臣，看看他们是否同意这么办。

柯忠臣听明白了实体的意思之后，满口答应：“这好办，照顾那些较为贫困又有养猪条件的人家；你们弄一百七十七张票给我，到时候你们凭票卖就是了。俺们也不要报酬，互相帮助嘛！”

柯传民把这事向伙伴们一说，大家都很高兴，但又觉得有些为难——那些外村、外地的亲戚朋友怎么办？

农世通说：“各人的亲戚、朋友由各人去解释吧！我的几个战友我已经答应过他们了，这次也要在他们面前‘打自己的脸’了。”

仔猪开窝那天，猪场外面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比买小猪崽儿的人多得多，谁不想来看一看这宣传很久却未见过的优质猪呢？

柯兰菊把办公桌抬到了猪场岗楼下面，现场办公。

猪场里边的工人们把一个个仔猪过称、计价，写在票据上；买猪人拿着票据和农世通签合同，找柯兰菊交钱，然后凭着盖了章的合同与票据，就可以得到一个吱吱乱叫的小猪秧子。

农世通他们不断地提示买猪人：“你们一定要把合同书保管好，那后面印有如何喂养的说明，大家要仔细地看，有不懂的地方及时问我们。”

季霞在猪场内指挥工人们逮小猪崽子，忙得满头大汗。

卜贵英和卜月娥忙着给出圈的仔猪注射最后一支针剂，也忙得满头大汗。

季休武、柯传民和农世通在一起，接受买猪人和看热闹的人们千奇百怪的询问。

购销合同书上有两种付款方式：一种是付现款；另一种是赊销——出售肥猪时再付仔猪款，但需增加应付款数的百分之五——这种方式旨在照顾那些暂时付不起现款的困难户，那知道没有一户赊账的。

他们寻问了几户比较困难的买主，买主也道出了心里话：“你们实体千方百计地为俺们创造挣钱条件，已经欠了不少债，俺们虽然有点儿困难，但想想办法还是能付现款的”。

季兆岭还一再表示感谢，说不是你们实体给了我一千多块钱的土地租金，我过年都困难；有了这笔钱，怎么着也得把买猪秧子的钱省下来呀！

一百七十七头仔猪一天之内全部售完，连一头也没出柯季村。

柯兰菊在两名保安的护送下将现金送存银行。

回来以后她说：“世通啊，买车的计划去年就定下了，一次一次地往后拖，现在车款也凑齐了，是不是把车买回来，省得你们出去时挤公交车了。”

农世通看着柯传民说：“老民叔，你的意思呢？”

柯传民说：“自己有车子当然方便一些，但麻烦事也不少：司机、汽油、养路费，每年也得一笔开支。我的意思再拖一拖，等把银行贷款还清后再说，反正我们乘公交车也很方便。”

农世通点头笑笑说：“老民叔是个勤俭持家的模范，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买车的事以后再说吧。”

柯兰菊说：“你们几个呀！都是勤俭持家的模范，没有一个是败家子儿。”

第一批仔猪出栏以后，实体的工作又进入了繁忙季节：

一百八十多头小母猪要分圈饲养，三十头老母猪快进入配种期，又增加了十头小种猪，优质猪的存栏数比原来增长了好几倍。饲养班扩大到十几个人，第二批猪舍全部投入使用，整个猪场是一片繁忙。

秀发草的老种苗田要进行返青前的管理，新扩大的种苗田、产品苗田也要开始做播种前的准备工作。冬季培训的几批技术骨干都要陆续上岗，第三批猪舍的建设计划已经敲定……

“五大领导”和骨干们的工作也略有变动：

季霞仍负责骨干培训工作和仔猪场的总体管理，季休武负责施工和本乡秀发草种植及管理，柯传民除负责草苗销售外还要兼管白土岭乡的草场，柯兰菊总管财务和实体的内部事务，农世通为总指挥兼管安全保卫工作。

卜贵英不再兼值班员，是猪场的专职技术管理干部。

在柯传民的积极建议下，卜月娥也不到猪场值班了，做农世通的“专职秘书”和“生活服务员”。

开始，农世通不同意这个建议，后来没办法拒绝了。

他说：“如果照这样办的话，你们几个也应该选配一个服务员。”

柯传民和季休武坚决不同意，说“老伴儿就在跟前，不需要服务员，免得麻烦。”

柯兰菊和季霞也说不用。

卜月娥自告奋勇，说“两位爷爷不住在这里就不讲了，大院里的你们仨，服务工作由我一个人负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