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 第七章 破冰白熊

医天 idMHS_4287365151 科幻网游 | 其它竞技 更新时间:2017-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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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气象组织对医天计划非常重视,不但下拨了足够的经费,而且在人力、物力以及操作形式上,都给予他们有利的条件和优厚的待遇。

气象组织的负责人对黄炎厚说:“凡是你们需要的人,只要他们能来,其待遇和你们一样。关于要组成多大规模的团队,以及这个团队叫什么名称等问题,都由你们来确定,组织不干涉。不过,目前向我们提出要求参与医天计划实施工作的人已经有好几百个了,多数是全球各地的专家们,也有不少是在读的博士、硕士研究生和大学里的学子们;从目前的形势看,网上要求参与的人数还在逐日增长,短期内停不下来。不过,组织提醒你们,虽然经费充足,但你们也必须从实际工作需要出发,不要搞规模庞大的队伍。”

“请组织放心!”黄炎厚说,“我们的计划实施,既是高科技又是高风险的工作,绝不会盲目行事。在计划前两步的实施工作中,有五六个精悍的骨干就够了,到了第三阶段前期,可能要适当增加几个人,等到计划取得成果,需要在全球推广运用的时候,才需要大量年轻的英才们出来大显身手。”

“这个问题就好办了。”负责人说,“关于你们需要使用的设备、仪器和其它材料,只要有利于计划的执行,组织会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支持。另外,我们还打算向世界联合组织申请,想办法提高你的学位等级,确立你在这个团队中的领导地位;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可以给你配一名助理或秘书。总之,环球气象组织是医天计划的坚强后盾,尽全力支持,保障计划的顺利实施。等你们把需要的精英们聚齐之后,世界联合组织的官长要亲自到场向你们祝贺。”

黄炎厚说:“感谢组织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关于组建多大规模的团队及其名称问题,我们回去再商量,原则按实际工作需要确定。关于给我配助理或秘书的事,目前还不需要,有吉姆帮忙就可以了,以后实在需要时再说。现在有个小问题:如果把精英们聚合在一起,需要一个比较合适的场所,组织考虑过没有?”

“这个问题你不要操心了,我们已经选好了目标,帝易安大厦做临时聚会场所,到时候你们去联系就行了。”负责人说,“其他人的长期住所,全部安排在你们现在的住宅区,条件和你们一样,两人一幢别墅。”

黄炎厚从总部大楼出来就上了吉姆的小车,两个人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回到住处。安娜看到吉姆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又见黄炎厚笑容粲然,估计是计划被批准了。

“肯定是你们成功了。”安娜高兴地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要为你们做一顿大餐,庆祝胜利!”

安娜的话正对吉姆的心思,他向安娜投去赞许的目光。

吉姆说:“你说得对,应该庆贺,明天你就做,做……做那个黄炎厚博士家乡的大餐——什么……全席?”

“满汉全席。”安娜说,“那我可不会做。材料和调料太多,一时买不全;技术也太复杂,一时半会儿做不成;即使做成了,三个人也吃不完,太浪费。”

黄炎厚看着两位黑皮肤的一老一少如此快乐,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说:“那种宴席不是轻而一举就能做出来的。别说吃,见,我都没见过,不要有那种奢望。明天去‘唐人饭庄’,我请你们吃大餐就是了。”

安娜把三个餐盘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按当地的规矩,佣人不能和主人同桌就餐,但黄炎厚破除了这个规矩)。吉姆看着对口味的饭菜,笑逐颜开地把饭菜的话题与医天计划硬联系在一起说,幽默而诙谐。安娜也不示弱,不停地用一些半生不熟的汉语词汇,驴头不对马嘴地形容这、比喻那,逗得黄炎厚前俯后仰,差点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

丰盛的午餐在说笑声中结束了,黄炎厚就把环球气象组织负责人与他谈话的内容向吉姆讲述。当然,安娜也在场。

黄炎厚说:“目前最当紧的要办以下几件事:一是尽快与‘破冰白熊’联系上,想方设法让他把医天计划的‘致命弱点’说出来,以便我们采取补救措施;二是继续寻找约瑟夫,一定要尽快见到他,争取把他拉过来;三是要与莉莎、苏菲、琳达她们联系;四是要在精英聚合之前编写好计划前期的实施细则,到时候要拿出来讨论;五是在适当的时候到帝易安大厦去,安排精英聚合场所。”

吉姆点着头说:“工作量最大的是编写实施细则,我没有本事去做;与几位女将们联系的事,也是你做比较合适,剩下的三项,由我去办,你看怎样?”

“你俩能忙这么多的事情?”安娜收拾完餐具说,“如果有什么粗活,我也可以帮着你们干一点嘛!”

“那好!”吉姆故意说,“你帮我们去找约瑟夫范克怎么样?”

“哪个约瑟夫范克?我不认识他。”安娜认真地说,“不过,我倒是可以帮着打听一下,因为我在世界联合组织总部有几个熟人。”

“这也是一条途径。”黄炎厚只当吉姆开玩笑,也就随着说,“你可以问问总部的熟人,看谁知道那个‘破冰白熊’的线索,多一条路就多一线希望嘛!”

晚饭后,安娜要去总部打听约瑟夫的消息,黄炎厚说:“你还把玩笑当真了,黑更半夜的,怎么能让你去跑这事儿。”

“我怎么不能跑这事儿?”安娜说,“又不是出大力气的活,不就是找人打听一下消息吗?你们还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黄炎厚说,“这里离世界联合组织总部有20多千米,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到深夜了。你说,我们能放心吗?万一出了点差错怎么办?你这么大年纪,我们要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呀!”

“你们用不着担心,这个城市我住几十年了,夜间也不是没出去过。”安娜说,“你们经常在暴风雨中飞行都不担心,我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要不,我开车送你。”吉姆说,“反正这也是正事儿,算是你替我操劳。”

“不!我可不能享受这个待遇。”安娜急忙说,“车是组织配给你们的,我怎么可以坐呢?这是违犯原则的事,我决不能坐你们的小车。”

“那你怎么去?还骑电动车?”黄炎厚不再拒绝安娜的要求了,“来回需要两三个小时咧,你能行吗?”

“我不骑电动车。”安娜说,“我算好了,去时坐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正是他们散步结束的时候,回来我还能赶上末班公交车。”

“不要着急,赶不上末班车你就坐出租车。”吉姆说,“回来的车费我出。”

“哟!”安娜白吉姆一眼,“我连出租车都坐不起吗?”

黄炎厚和吉姆目送安娜出门,然后他俩对视一下。黄炎厚说:“安娜确实很不错,不但勤劳、忠厚,而且还是个热心肠的女性。”

“热心肠也应该有个限度,温度太高了容易烫着,所以要适当地给她泼点冷水。”吉姆说,“以后几个女孩子来和我们一起工作,要防止她从中胡说八道。”

黄炎厚浅笑一下说:“安娜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还是很有素养的,不会出现不合情理和言行。”

吉姆点点头,然后分别去了各自的住处。

黄炎厚正在办公室里冥思苦索地琢磨着实施细则,安娜悄悄地走到桌前,他却一点没发觉。安娜看着他那专心致志的神态,敬慕和爱怜油然而生;她既想把好消息告诉他,又不想因此打扰他的思路。

正当安娜举棋不定的时候,吉姆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门口,他看见安娜站在桌前,情不自禁地说了句“你回来了!”

黄炎厚一惊,立即站起来“啊”了一声说:“你,你们……”

安娜神采奕奕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打听到那个约瑟夫范克了,他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破冰白熊’。”

吉姆向前迈了两步,转过脸看着安娜,急切地问:“这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安娜说,“我那个熟人和他也是朋友,他说前天还和他在一起呢!他说他还劝过‘白熊’,让他不要反对医天计划,那个‘白熊’说不反对怎么行?我不反对,他们就会犯致命的大错误。”

“得!这回麻烦了。”吉姆往沙发上猛地一坐说,“实指望找到他帮我们一把,那知道他就是那个坚决反对医天计划的‘破冰白熊’。哼!你反对我也不怕,等明天我去揪住你再说。”

黄炎厚让安娜坐下,然后缓缓地说:“反对我们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被人反对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刚才安娜说的话,特别是最后那句值得深思,约瑟夫一定是看出了医天计划的致命病症,他要下猛药医治,所以才‘坚决反对’,这可比‘坚决支持’、‘坚决拥护’更重要啊!”

吉姆“噌”地一下站起来说:“真会是这样吗?那就太好了。今天太晚了,我们先休息,明天上午我就去找他。”

次日早饭后,吉姆拿着安娜带回来的地址,开车上路。快到中午的时候,车子回来了,一头恼火的吉姆嘴都快气歪了。黄炎厚看着他那副表情,估计是碰了钉子,就劝解说:“因为你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了,所以遇到挫折就气成这个样子。消消气吧,他暂时不答应、不配合没关系,只要你有‘三顾茅庐’的劲头,诸葛亮总会被请出来的,着什么急呀?”

吉姆正想张嘴,安娜从操作间出来说:“怎么回事儿?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还以为老朋友见面,会请你吃饭呢!幸亏我有准备,否则,中午没有你的饭。”

吉姆更来气了,他瞪着安娜,把那张纸条往饭桌上一拍,气愤地说:“这上面写的什么地址?我顺着这条路线转了好几遍,也没找着大门,问谁谁摇头,连交警都不知道这个门牌号在哪里,后来,我又转到那天要扣我的大门口去了。”

“你到底见到没见到约瑟夫?”安娜着急地问。

“上哪见到他!”吉姆大声说,“还是和那天一样:既不让进去,也不给找人,一问三不知,电话也打不通。哼!气死我了。”

黄炎厚拍一下吉姆的肩膀,笑着说:“好了,不就是浪费半天时间和点儿油料吗?只当你去兜风还不行,何必生这么大气。快去洗一洗,准备吃饭。”

这件事情本来没有安娜什么责任,但她却有严重的“失职”感。她向吉姆深深地鞠躬,说“对不起你,吉姆博士,是我没办好这件事情,不但让你白辛苦半天,还惹你生这么大气。我向你赔礼,向你道歉,请你……”

“行了,安娜。”黄炎厚急忙制止,“这与你没关系,吉姆更不会责怪你。在这件事情上,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是有功的。”

吉姆听黄炎厚这么说,觉得应该就坡下驴,所以,他勉强笑了一下说:“我生气不是冲着你的,我还是生那几个站岗军警的气,用得着你给我赔礼道歉吗?黄炎厚博士不是说了吗,在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有功的,不然的话连线索也没有。”

“安娜,你也别着急。”黄炎厚说,“饭菜不是做好了吗?先吃饭,吃完了饭,再给你的熟人打电话,最好让他把约瑟夫请出来。”

吉姆说:“对!你不要着急。打电话对你的熟人讲清楚,让他告诉约瑟夫,就说他的好朋友吉姆找他有要事商量,请他到……”吉姆停下望着黄炎厚,问:“请他到我们这里来合适吗?”

黄炎厚略思索一下说:“暂时不要到这里来,先找个你们俩约过会、他又忘不了的地方合适。”

吉姆想了一下,扭过脸来对安娜说:“请他出来,今天晚上到万花楼七号酒吧,吉姆在那等他。另外,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对他讲清楚。”

午饭刚结束,安娜就给熟人打电话,正好人家刚吃完饭,是个通话的好机会。

安娜完成了在她看来比天还大的事情以后,心情愉快地去洗餐具。不过,这个愉快中仍藏着一些焦虑:万一熟人办不成怎么办?——她有点害怕吉姆瞪着白眼球的那种神态。

吉姆洗脸、刷牙、刮胡子,然后换了一套很讲究的时装,提着小包就开车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仍然比较出名的场所——万花楼。他走出停车场,直奔七号酒吧而去。到了吧台前,他抬眼看号牌,发现九号包厢还空着,心想这一切的顺利与巧合,说不定就是成功的征兆,说不定约瑟夫就在半路上,说不定他今晚就会被我说服,说不定明天他就能与黄炎厚见面,说不定……

服务女孩送来了吉姆点的饮料和果品,她问吉姆:“你是与女朋友约会吗?”

“不是。”吉姆说,“我是在等,男朋友!”

“大概要等多长时间?”女孩又问,“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一个人会寂寞的,要不要找个陪伴的小姐聊天?”

吉姆激灵一下,赶紧摆手说:“不要,不要。我的这位朋友是武术教练,他一会儿就到。我不寂寞。”

服务女孩朝吉姆斜了两眼,然后撇撇嘴走了。

吉姆虽然看着女孩子走了,但心里还在扑腾,同时也勾起了一段难忘的往事:

那时候,吉姆刚到这个城市不久。由于工作环境的陌生和生活上的孤独,他来到这个红极一时的娱乐场所。

那天晚上,就是在这个酒吧里,还有一个大概和他情况类似的、白肤色的男青年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要了点果品和饮料独自逍遥。不多时,来了一个黑肤色的女孩陪他闲聊。大概有10分钟的功夫,突然进来三个黑皮肤的男青年,张口就向白肤色青年要两千美金,白肤色青年问了一句“为什么”?黑女孩说“聊天费”,白肤色青年说“没有”,三个黑皮小子不由分说地就把那个白皮肤青年按倒在地板上,然后便是疯狂地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候,坐在临桌旁的吉姆站了起来,上去抓住那个领头的黑小子,对他猛击两拳并把他摔倒在地,其他两个上来救援,也被吉姆打倒在地。

就在几个人扭成一团的时候,酒吧里的保安出面干涉,把四个打架的男青年和那个黑女孩一起隔离了起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周折,保安把吉姆和满面是血的白肤色青年放了出来。

那个挨打的白皮肤青年,就是约瑟夫范克。后来,约瑟夫和吉姆就成了一对生死相交的知心朋友,几乎每周都要见一两次面。3年前,约瑟夫被调到核试验基地,两个人便失去了联系。

吉姆等了半小时,仍不见约瑟夫到来,心里就有点犯嘀咕:到底怎么回事呢?难道……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到约瑟夫的影子,吉姆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坐立不安地转了几圈,然后结账走人。

无精打采的吉姆刚到停车场,手机叫了两声,他知道来了短信,打开一看,差点跳了起来——“老朋友: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就到。自约瑟夫范克。”

吉姆想上楼再开个包厢,转念一想,不急,干脆在停车场入口处等着,等约瑟夫来到之后再说。

大约10分钟的样子,进来一辆小车。借助停车下人时的车内灯光,吉姆看见了约瑟夫,他兴奋地拍起手来。

几年没见面的老朋友热烈拥抱,让车场的保安都有些意外——这一黑一白两个男人,怎么这样亲热?难道又是一对同性恋?

吉姆重新开了个包厢,又要了丰盛的饮料和果点,便和约瑟夫面对面地坐下,慢慢地畅谈别后之情。

黄炎厚计算了一下吉姆走后的时间,估计他们的约会成功了,喜悦的心情驱使他哼起了家乡的民歌。

安娜的心里可没有黄炎厚的那种喜悦。自从给熟人打电话到现在,她就不停地设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熟人打没打这个电话?电话能不能打得通?那个“白熊”是否出来?他能不能找到吉姆?会不会……

急切的心情迫使安娜坐立不安。她想上楼去找黄炎厚分析分析成功的可能性,又怕影响他的工作或休息;她想骑上电动车到万花楼去看看,又不知道该怎么走。“万花楼”这个地方,她虽然听别人讲过无数次,但自己却一次没去过。所以,她只好独自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有时扒在新修起来的栅栏门上往外看,只要听到有汽车的声音,她的心就“突突突”地跳。

黄炎厚从窗口发现安娜不停移动的身影,就悄悄地走下楼。安娜发现黄炎厚,几步奔到他面前,上去拉住他的手。

安娜说:“黄炎厚博士,你说吉姆博士能不能见到那个‘破冰白熊’?怎么到现在没有消息呢?都快半夜了。”

黄炎厚故意动一下手说:“肯定见到了,否则,吉姆不会等到现在不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安娜松开黄炎厚的手,立刻摩挲着自己的胸口说:“能见到就好,能见到就好,这回吉姆该不会……”

黄炎厚虽然知道安娜咽下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想再解释或安慰。他说:“你不要再等他了。他有栅栏门的钥匙,回来他自己会开的。已经快到子夜了,你回房休息去吧,明早还要工作呢!”

安娜点头服从。她看着黄炎厚走上楼去,然后才走进自己的卧室。

吉姆当夜没有回住处,这使黄炎厚也有点惴惴不安。早晨起来,他又给吉姆打一次电话,仍然不通。安娜更是焦急,老是催黄炎厚报警。

黄炎厚说:“先不要急,也不要慌,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吃过早饭,吉姆还是没有消息,黄炎厚有点急了:“难道……干脆,我先到万花楼打听一下再说。”

安娜打开栅栏门。黄炎厚刚出去,就看到熟悉的小车由远而近开过来,再细看,果然是吉姆回来了。

吉姆把车开进院里倒入车库,提着小包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黄炎厚看他现在的情绪,没说什么,只是问他吃早饭了没有。安娜什么话也没敢说,悄悄地回到厨房。吉姆看着黄炎厚,停了会儿说:“这头‘白熊’,该杀!”

黄炎厚“扑哧”一下笑了,说:“那可是特级保护动物,杀了他是要抵命的。怎么?朋友变成‘敌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他一点不开窍,像花岗岩一样顽固。”吉姆说,“开始……”

“暂停。”黄炎厚用体育裁判的手势比了一下说,“暂时不谈这事,你先上去洗一洗,吃点早餐,然后好好睡一觉,下午咱们再谈这事。”

吉姆点点头上楼去了。黄炎厚吩咐安娜,说过一会儿你准备一份他爱吃的早餐送上去。安娜连忙点头。

再说那个网名叫“破冰白熊”的约瑟夫。自从他在互联网上看到医天计划的内容之后,心情就没有平静过。他敬佩计划制定者的超前意识和雄心壮志,也佩服他们的高科技手段,最让他动心的还是这个计划要达到的目标。但是,他不但不能支持这个计划,反而还要坚决反对。为什么?就是他在网上说的那些理由。在别的方面他不太清楚,对于他们“争取运用核能量改变、控制、疏导和利用气象变化条件,变害为利”这方面,他就断定这个计划为时过早。在他看来,要做到这一条不是现在,而是50年、100年甚至更长的将来才有可能性。目前,地球上直接运用核能量的方法,除了建核电站发电以外,就是通过核爆炸来体现。核爆炸只能使用于灭绝人性的核战争中,因为它不但有巨大的直接杀伤力,而且还有顽固的潜在杀伤力。试问,能用原子弹、氢弹等核武器的爆炸力去改变风向行云吗?如果用小当量爆炸,在高空中进行,虽然能避免冲击波危害地面,但如何解决大气层中先期的核辐射和后期的核污染问题?再说,这一过程如何操作?用飞机投掷还是火箭发射?那可不是简单的人工降雨啊!这就是他所说的“致命弱点”,虽然他这样想,但网上不能这样说——要严格遵守“保密规定”。所以,他只能说“这个计划不像是气象行业中的现实科研创新计划,而像是一部科学幻想小说的写作计划。”

后来,他突然看到了吉姆曼德莱的帖子。开始,他认为可能是重名同姓的人,后来仔细联想到吉姆所在的气象组织和他的职业,断定这个吉姆肯定是老朋友,所以,他停了两天没发帖,但他的思想波动却是风起云涌:至交老朋友的雄心壮志,我应该支持还是应该反对?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窍了似的,想到自己目前研究、试验的课题——“核能量的散化应用”。

约瑟夫心花怒放了一阵子,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是摇头——不但目前还没有理想的试验结果,而且还隔着几层障碍:军用与民用的界线,地区与全球的界分,再加上目前的保密级别,这些都是很难逾越的。他想来想去,无论是老朋友还是那些不认识的科技精英,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还是要坚决反对。即使不能阻止他们,起码能给他们泼一桶冷水、敲一次警钟,让他们清醒一下头脑,了解这个计划的可怕之处,放弃或改变这个冒险的行动计划。

约瑟夫没想到吉姆能通过另一位好朋友找到他。既然老朋友找到了,就不能不见,何况自己也很想尽快与吉姆当面谈一谈呢!所以,他虽然感到消息突然,时间仓促,但他还是费了一番周折,基本上算是按时赴约了。

当吉姆向约瑟夫详细地说出了医天计划的真实背景和筹划过程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劝他放弃现在的工作,去参加这个计划的实施,为减轻直至消除地球上的气象灾害而奋斗终生。当时,约瑟夫不但不答应,而且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极力劝吉姆说服黄炎厚,让他取消计划中的盲目、冒险和超越现实的内容。结果使他震惊——吉姆不但没答应,还斥责他“保守”、“自私”。

吉姆与约瑟夫势均力敌地舌战了几个小时,结果谁也没说服了对方,有时候,面红耳赤的争论几乎到了淹没真挚友情的程度,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一方让步,直到次日凌晨,在酒吧保安的一再催促下,他们才走出万花楼。

停车场上,气呼呼的吉姆抢先一步付了两辆车的停车费,然后开车出门,约瑟夫的车紧跟其后;到了叉路口,约瑟夫的车子并没有转弯,仍然紧跟着吉姆。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向前开,在一个开阔的小树林旁,吉姆停车下来,约瑟夫也停车下来。吉姆掏出手机,准备给黄炎厚报个信,但手机早已没电了。

约瑟夫凑上来说:“走吧!先找个地方吃早点。”

吉姆说:“肚子都被气塞满了,那还能吃得下去。”

就在朝阳普照、晨风徐徐的树林旁,一对挚友为着一项都很关心的伟大事业,再一次阐述各自的观点,又开始了一场征服对方的较量。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虽然双方都感到口干舌燥,但结果仍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一方做出让步,最后只好甩手相别。不过,两个人谁也没说出绝情的话来,都劝对方回去慎重地考虑,再仔细想一想,等想通了以后再谈。

吉姆一觉睡到下午,他刚从洗漱室出来,安娜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吉姆闻到香味,食欲随之而来,当他走到桌边掀开盘子的时候却愣住了。他好奇地看着餐盘里白色的东西问:“这是什么饭,好像一盘小海蛎嘛!”

“这不是小海蛎。”安娜说,“这是黄炎厚博士家乡的三鲜馅饺子,也是黄炎厚博士亲手为你做的,快趁热吃吧!”

“啊!”吉姆喜出望外地说,“是黄炎厚博士亲手做的‘三鲜馅饺子’?好吃吗?”

“你尝尝吧!”安娜说,“刚捞出来的,小心别烫着。”

吉姆用饭叉挑了一个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一股鲜香流进食道,又细品了一会儿味道,然后兴奋地说:“这层很薄的白面皮里包的是什么材料?滑而不腻,鲜味十足,真是好东西。”

“这面皮里边的东西叫‘馅儿’。”安娜说,“是三种新鲜的材料做成的,所以叫‘三鲜馅儿’;然后加上生姜末、甜面酱、芝麻油和适量的食用盐等调料,再……”

吉姆顾不得听完,就接二连三的大吃起来,虽然一大盘饺子很快就一干二净了,但他好像没吃饱似的,看着安娜说:“这饺子真好吃,以后你天天做。”

“天天做也会吃腻的。”黄炎厚来到门口说,“因为你夜战有功,所以才奖励你一顿三鲜馅饺子。”

安娜见黄炎厚来了,就收起餐具下楼去了。

“你还奖励我?”吉姆往沙发上一坐,“我被人家搞得落花流水,有什么功?”

“不会吧!”黄炎厚说,“就凭你的实力,绝不会在老朋友面前‘落花流水’,如果没有取胜的话,至少也应该是平分秋色。”

吉姆向黄炎厚如实地讲述了他与约瑟夫见面后的全过程和打听到的一些情况,然后愤愤地说:“这个‘破冰白熊’约瑟夫,几年没见他变样了,原来他很听我的话,现在他固执透了,软硬不吃,怎么说也不行。不过,你不要着急,明天我还要再把他约出来。”

“不是我不要着急,而是你不要着急。”黄炎厚说,“你想,他现在是从事一种绝密工作,别说他的工作场所在几十千米以外的海底,就是在陆地上,也不是他想出来就能很快出来的,这一点你要充分考虑到。另外,你不要主动去约他,那样做你会被动;要让他主动来约你,这样他反而被动,这叫……”

“这叫‘欲得故弃’。”吉姆抢过话头说,“我知道这个计策,但没用过。”

黄炎厚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用一下试试,看看这个辩证法是不是真理。据我分析,效果一定不错。”

“但愿如此。”吉姆说,“你和莉莎她们联系得怎么样了?她们来不来?”

“来!她们都来。”黄炎厚说,“石原秀蕙也来。不过,石原秀蕙暂时不能与我们为伍,因为还有个尖端项目没结束,她脱不了身。这次她来北美,主要是办她的事情,顺便参加一下我们的聚合。”

“时间确定了吗?”吉姆问,“什么时候到帝易安大厦联系?”

“这个事儿不用着急。”黄炎厚说,“等约瑟夫想通了之后再说,因为他来参加聚合很重要。”

“啊!万一他要是顽固不化怎么办?”吉姆说,“难道离开他,我们的医天计划就不执行了?”

“那倒不是。”黄炎厚说,“不过,有他参加和没他参加大不一样。”

“为什么?”吉姆好像不理解,瞪着眼问了一句。

“因为他是反对医天计划的主将啊!”黄炎厚说,“只有他亲自参与这个计划的实施,这项事业才可以说是全球人都支持的、尽善尽美的伟大事业。”

接下来的事情证实了黄炎厚的预测。3天还不到,约瑟夫果然给吉姆打来电话,说还到老地点见面,有些问题向他解释解释。

吉姆说:“这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我要用零下50摄氏度的态度对待他。他不是‘破冰白熊’吗?我看他怎么‘破’开我这块‘坚冰’。”

黄炎厚笑了一阵,然后说:“这个态度不行,他是研究核能的,别说零下50度,就是零下100度,他也能把你溶化。与其让人家溶化,不如自己提高温度,免得变成人家的俘虏。”

“那……”吉姆抬手挠着后脑勺说,“那我对他怎么说,还去重复那些道理和理由,不顶用啊!”

“那些道理没必要再重复了。见面时,仍然要以老朋友的情怀叙旧,你不要先提正事,让他主动说出来,然后……”

“那他要是不说正事怎么办?”

“不可能!他主动打电话约你,并说‘有些问题向你解释解释’,不说正事他解释什么?”黄炎厚说,“你不要急,等他把话都说出来,你分析他的心态,揣摩他的目的,然后才确定你要对他说的话。不过,你不要多说,要抓住要点问题问他:‘你们舍生忘死地研究、试验,到底要取得什么样的成果?用这种成果去干什么?考虑过你们为之奋斗的最终目的吗?’有这三个问号就可以了,然后让他回答。但不要勉强,更不要逼他,要让他仔细考虑,让他自己说服自己。”

吉姆带着“锦囊妙计”准时赴约,刚坐下不久,约瑟夫迫不急待地说出了他对医天计划的看法,其态度和提法与上次大有不同,虽然没表示愿意参与,但也用了不少称赞之词,最后说如果需要的话,他愿意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当然,他还坚持自己目前研究和试验的课题是科技尖端,是地球上独一份,等等。

约瑟夫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吉姆,好像是等待老朋友说出几句理解或谅解之类的话来,然后表示人各有志、互不强求的态度——这大概就是他急于约吉姆见面的目的所在。

吉姆轻微地摇摇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出了那三个设问句。满脸窘相的约瑟夫沉默不语。吉姆装模作样地说:“老朋友,因为我有点急事儿要办,今天就到此为止。希望你回去仔细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再见面。”

吉姆像个得胜回营的将军,志高气扬地驾着小车一路疾驰,进宅后直奔黄炎厚的住处。黄炎厚见他这副模样,高兴地说:“吉姆凯旋归来,再用三鲜馅饺子予以奖励。”

两天后,约瑟夫又给吉姆打来电话,这次不是约他见面,而是要求亲自登门面见黄炎厚。吉姆故意拿腔捏调地说:“这个事儿嘛!暂时还不能答复你,我们要琢磨琢磨、商量商量、研究研究再说。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打电话来。”说完,“啪”地一声关了机。

次日早餐时,黄炎厚说:“安娜,今天你要多买几样菜,晚上可能有贵客。”

“不,不!”吉姆连连摆手说,“其它菜不要准备,做三鲜馅饺子。别说贵客,就是总统来了,他也不一定吃过;吃过了,他一定会翘起大拇指。在我看来,三鲜馅饺子可以评为世界顶级食品,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申报吉尼斯大全。”

“破冰白熊”约瑟夫准时来到别墅外。黄炎厚亲自打开栅栏门,然后彬彬有礼地说:“你就是约瑟夫范克博士吧?我叫黄炎厚,欢迎你到来。”

约瑟夫在栅栏门外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这位身材魁伟、气度不凡的黄肤色男人,敬慕之情油然而来,他说:“黄炎厚博士,我,我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这样说。请进,请进。”黄炎厚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后让开路。约瑟夫看了一眼旁边的吉姆,然后迈步进了栅栏门。在黄炎厚的引导和吉姆的跟随下,三个人鱼贯而行,到了会客室后,他们便面对面地坐下。

安娜及时送上来准备好的咖啡、可乐和果品。她看着约瑟夫,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一位很漂亮的小伙子吗?怎么说是‘破冰’的‘白熊’呢?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能‘破’冰吗?”

约瑟夫不好回答,又不好沉默不语,一时显得很尴尬。

安娜没管这些,她继续说:“哎!我说‘破冰白熊’小伙子,赶快过来吧!让你的朋友们和你朋友们的朋友们都过来吧。再过几天,还要有几位漂亮的姑娘过来,到时候你们都跟着黄炎厚博士,一起上天追风破暴、耕云播雨,为地球抛洒甘露、沐浴吉祥。你说,这样辉煌、伟大的事业,不比你们躲藏在大海下面,绞尽脑汁偷偷摸摸地研究杀人的东西强!”

吉姆向安娜使了个让她走的眼色,安娜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黄炎厚看出了约瑟夫的窘相,他说:“安娜是个心地善良、诚实乐观的女性,曾在高层人物家做过佣人,不但不惧场,而且还非常好奇;她和任何人开玩笑都没有恶意,请你包涵。”

“没关系。”约瑟夫说,“只是,我不善于和女人开玩笑。”

约瑟夫礼节性地赞美了几句这幢别墅的优越之后切入了正题。他首先对医天计划称赞了一番,接着就解释为什么在互联网上反对,同时也做了一些恰如其分的自我检讨,继而讲了他对该计划实施的想法,最后摆出了几条无可奈何的原因。他说:“不是不想参与这个为全人类造福的宏伟事业,怎奈我是笼中之鸟、园中之兽,身不由己啊!”

“不就是绝密、军规和地区管辖等约束吗?”吉姆说,“这都是一些人为的界线,难道就无法愈越?你看人家莉莎、苏菲、琳达她们,除了不受军事纪律约束之外,其它情况不是都和你一样吗?只要你抱定决心,树立信心,没有冲不破的牢笼。你就大胆地提出辞职,他们还能用螺丝钉把你固定在岗位上!”

“冲破牢笼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约瑟夫说,“经济上的损失可以不讲,但人身安全不能不考虑吧!”

黄炎厚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俩一来一往、一推一挡地对话,有时候轻轻地点头,有时又微微地摇头,等到吉姆和约瑟夫都词穷语短的时候,他说:

“约瑟夫范克博士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现实的情况看,想轻而一举地变换职业,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约瑟夫不能和莉莎她们比,她们的事业虽然也属于绝密的高科技,但最终目的和我们一样,是为全球人造福的;而约瑟夫的事业不但有军事方面的约束,而且它的最终目的和我们……”

黄炎厚之所以没把“恰恰相反”、“背道而驰”或“本质上的区别”等一些带有情绪的词语说出来,是因为他相信约瑟夫不会不知道这些词语,用不着再去直接刺激他的自尊心。

约瑟夫先是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沉默不语。

黄炎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的信条只有四个字,叫‘事在人为’。社会发展到了现在,整个地球都在重视人权,特别是这个地区,对人权的讨论和宣扬可以说是空前的,在这种形势下,他们能用种种理由来限制一个科学家选择或改变职业的权力吗?如果他们那样做,就不怕遭到其它地区、地域的谴责?所以,我建议约瑟夫博士大胆地实践一下。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为了实现终生的抱负,就是冒险也是应该的。至于经济方面,我可以这样说:虽然不可能有过多的超越,但绝不会低于你原来的收入和待遇。”

“黄炎厚博士。”约瑟夫突然站起身来说,“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去就提交辞职报告。你们放心,即便是他们不同意,我也要冲出牢笼,和你们为伴,共同飞向自由世界,为地球上的人类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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