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 四十四章 遏止沙尘暴

医天小组执行“递进时间表”，一鼓作气对“北美洲西部大平原观测区”飞行观测了24次，到12日22点02分（正好提前一个昼夜）完成了整个工程。在飞行观测过程中，虽然在路线、高程等方面都有程度不同的调整和变化，但总体上来讲，对北美洲西部大平原的飞行观测还是依照计划进行的。

成功的观测，实现了计划目标，达到了预想的结果——他们不但从大气的热力、急流、传输、等多方面，取得了全面、真实、确切的气象数据，而且还在观测区范围内，通过连环试验获得了各种隐蔽物质的丰度、运行、变化、等多方面的数据，并且摸索、总结出了暗物质、反物质在这种气象变化条件下的活动规律，为今后判断沙尘暴生成机制和孕育过程提供了可靠的对照依据。

11月13日下午，医天小组全体成员来到机场会议室，准备讨论、制定如何遏止沙尘暴的具体实施方案。会议刚要开始，黄炎厚得到值班保安的报告：一辆高级臥车开到楼下，有四个不认识的人要上楼找你们，说有要事相商。

黄炎厚同意他们上来，刚起身准备去迎接，四个人便来到会议室门口，精英们都起立迎接。在前面引路的是环球气象组织的负责人，精英们都认识；后面的三个（其中一个女性），多数人都没见过，只有黄炎厚和吉姆见过当地气象中心的负责人；另外两个，经气象组织负责人介绍他们才知道：那位女性是总统府的官员，临时身份为‘总统特使’；还有一位是世界联合组织总部的官员，受官长的委托而来。

黄炎厚点点头，自我介绍后又分别把同伴们介绍一遍。

女官员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递给黄炎厚，说这是总统的亲笔信。

黄炎厚等大家都坐下才从信封中抽出一张折叠着的信纸，打开看后笑了笑，没说出内容，然后递给同伴们传阅。

气象中心的负责人说：“总统对西部大平原一带的气象变化非常重视，亲自派特使前来求助。”停了一下他又说：“听说你们在大平原一带首次使用‘递进时间表’飞行观测了一个周期，这是个创举啊！怎么样?各种气象变化的情况如何？”

“你们的气象飞机不也观测了吗？”苏菲反问，“何必跑到这里问我们？”

气象中心的负责人看了苏菲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他把在座的人又看了一遍，然后说：“80年前，也就是20世纪30年代中期，西部大平原发生了连续几年的特大强沙尘暴，损失惨重：大平原上被刮走了3亿多吨肥沃的土壤，许多中小城镇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有些大城市也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城，因此引起了北美洲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移民潮……”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10多分钟，然后话锋一转，陈述当前西部大平原发生的气象变化，并从物理因素、环境因素、气候因素、等多方面与80年前的情况加以对照和分析，然后用各种数据推理判断：

“依照我们观测到的各种数据测算，西部大平原一带发生沙尘暴的主要条件已经具备，只差大气环流；就像一个巨大的爆破工程，炸药、雷管、导火索全都安装完毕，只差‘点火’这一步。如果大气环流一到，大平原上的沙尘暴就再也无法避免了。

“这个信息上传到总统府以后，总统非常重视，要我们‘紧急动员起来，千方百计遏止“黑风暴”，全力保护大平原’（这是总统的原话）。所以，在世界联合组织及环球气象组织的协助下，我们今天来登门求助。”

“你们来向我们求助？这不是笑话吗？”莉莎得意地说，“你们气象中心藏龙卧虎，实力雄厚，而‘医天小组只有几个年轻的娃娃’（单引号内是引用一位老专家的话），我们既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仙，那能……”

“你们虽然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仙，但你们是地球人类的科技精英。”女特使抢过话头说，“一年多的探索实践证明：在气象事业中，没有你们战胜不了的气象灾害；所以，总统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不是没有根据的。我们的政府希望你们、大平原及周围的亿万居民盼望你们发挥超常人的智慧和才能，运用天下独有的气象飞盘和被你们发现、扑获并经过试验成功了的暗物质、反物质以及散化核能量等高新科学技术和设备，把这场即将到来的‘黑风暴’扼杀在孕育之中，为北美洲消除这个可怕的自然灾害，为一方民众造福。”

话说到这个份上，精英们也不好再去斗嘴。就在刚有点儿冷场的时候，黄炎厚把脸偏向吉姆，并示意他发言。

吉姆会意，又把四位客人扫视一遍，然后说：“关于西部大平原一带的空气热力攀升、干冷急流、风向切变、压温梯度、垂直风速、动力传输、梯度偏差、等气象变化的数据证明，你们气象中心推断的结论是正确的，大平原一带确实存在着发生沙尘暴的严重危机。你们的总统对气象变化导致气象灾害的问题非常重视，这是应该的，但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和具体措施来，否则的话，再重视也解决不了问题。”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我们才来登门求助的。”女特使趁机说，“自从气象中心报告这个情况之后，我们先后进行过规模不同的多次磋商，特别是气象中心，可以说是‘千方百计’了，但他们尽其所能制定出来措施，仍不能满足避免沙尘暴发生的需要，所以……”

“心余力绌啊！”气象中心负责人叹口气说，“仅凭我们目前的技术和设备，是没有办法改变气象变化各种数据的。所谓的措施，也只是一些被动的防御和消极的躲避，根本没有办法去遏止孕育中的沙尘暴。”

“科学技术水平是关键问题，这不仅是气象行业的现实问题，同时也是地球上所有科技工作的实际问题。”世界联合组织的官员说，“你们医天小组和正在实施的医天计划，是气象行业中破茧而出的科技新项目，如果你们也不能改变气象变化、消除这种气象灾害的话，他们也只能采用被动的措施来减少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了。”

环球气象组织的负责人虽然没有发言，但他却细致又反复地观察着精英们、特别是黄炎厚和吉姆的表情。这时候他说：

“医天小组自成立以来，特别是‘首战告捷’之后，在引导和改变气象变化、抑制和消除重大气象灾害的实践中，的确创造了不少奇迹，这是有目共睹的。

“当前，大平原上正在孕育着可怕的沙尘暴，我不但相信你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而且也相信你们一定会有缚龙伏虎之良策！好吧,你们就在改变大平原一带的气象变化、遏止将要发生在这里的‘黑风暴’的实践中再创奇迹、在立新功吧！让当地政府为医天小组庆功，让大平原及周边的广大民众为你们祝福吧！”

环球气象组织负责人的这段话，让黄炎厚品到了滋味。于是他说：

“我们确实对大平原一带实施了详细的飞行观测，工程刚刚结束，还没来得及向环球气象组织汇报情况。

“两周之前，我们就发现了大平原一带气象变化有反常的数据出现，经过几次验证后，我们就把对这一带的气象观测纳入到医天计划，确定了‘北美洲西部大平原观测区’，然后就对其进行全方位地观测。

“从我们观测的资料分析，大平原一带的确存在发生强沙尘暴的危险，如果不能有效地控制气象变化，80年前的那种‘黑风暴’很可能再次伤害北美洲南部。

“关于如何改变气象变化数据，能不能阻止沙尘暴的发生，我们也没有十分把握。因为我们要采用的技术、使用的物质和运用的程序都是探索（或说探险）性的，不可能绝对胜算。所以，医天小组不能向你们保证，一定能把‘黑风暴’扼杀在孕育之中，更不能保证大平原万无一失。不过，请你们相信：我们会认真负责地操作，‘千方百计遏止“黑风暴”，全力保护大平原’的。”

四位客人满意地退场，黄炎厚把他们送到楼下，说着礼节性的客气话，看着他们上车，然后招手再见。

黄炎厚回到会议室，同伴们正在热烈地议论着：

“你们没看见那个女特使的情绪吗？简旨是迫不急待，如果我们不赶快行动，她很有可能再次登门。你们信不信？”

“别说特使再次登门，就是总统亲自登门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是科学探索，是和气象灾害做斗争，不是探囊取物。”

“……”

黄炎厚改变了以往的讨论方式，破例让吉姆首先发言。

吉姆从沙尘暴发生的条件讲起，回顾80年前这一带发生强沙尘暴的各种气象因素，对照目前观测到的各种数据，全面分析了强沙尘暴的发生几率。当然，他还根据西部大平原目前的现状和医天小组具备的技术和物质条件，设计出一套他认为是“行之有效”的实施方案。

最后他说：“这个方案，不是我一个人的思路，大部分内容都是在大博士的指导下、经过反复研究以后形成的。”

“既然是你们两位气象专家研究制定的方案，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讲的了。”苏菲说，“只要行动计划定下来，我们按这个方案执行就是了。”

苏菲的话引起黄炎厚深思：这不等于“公布”方案吗？，如果同伴们都是这么想的话，怎么能把大家的智慧全部发挥出来呢？于是他说：

“今天我指名让吉姆博士首先发言，其目的是为了节约时间、集中思路，而不是向你们‘公布’已定的方案，大家千万不要领会错了。

“如果单从气象变化要素考虑，我和吉姆博士知道的东西是要比你们多一些，但预防或遏止沙尘暴发生的实施方案，其有效因素并不是气象要素，而是能改变或消除气象要素的物质功能。大家想一想，在实施方案的过程中，我们要掌握和利用的那些暗物质、反物质，哪一种是我和吉姆博士能独立完成的？

“所以，请同伴们对方案内容中的每一条、每一项、每一道程序、每一种方法，都要认真、仔细地思考，不但要看到成功的可能性，更要找到妨碍成功或导致失败的因素。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产生一个完美的、有成功把握的实施方案；同样的道理，只要有一个完美的、有成功把握的实施方案，才能够有效地改变或消除某些气象要素，避免沙尘暴重袭西部大平原。”

“大博士，你误会了，我可没有领会错你的意思。”苏菲说，“一年多的实践完全可以证明：凡是你主持制定的计划、方案、措施等，其内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推敲、反复论证后才决定的，在实施过程中除了遇到新情况之外，几乎没有出现过因设计不周而失败的现象。因此，我对你俩共同商量拿出来的方案深信不疑，没有一丁点儿不放心的地方，所以才说出被你误会的话来。”

苏菲的“对抗”立刻迎得一阵热烈的掌声。

“由此看来，苏菲与大博士想到一块去了。”莉莎说，“如果按照大博士家乡说法，这就叫做‘密谋而合’，对不对？”

“不对！驴头不对马嘴。”石原秀蕙立即纠正，“应该叫‘不谋而合’，是‘不谋’，不是‘密谋’；在这个成语中，绝不能把‘不’说成‘密’！明白了吧？”

“看你着急的样子，一个‘密’字就让你这样惊慌?”琳达冲着石原秀蕙，两眼瞇成一条线，笑而不露地说，“放心吧！有你在，谁也不会与大博士‘密谋’的。”

会议室里充满了笑声，不但吉姆露出满口的大白牙，就连黄炎厚也控制不住自己，跟着大伙儿笑了起来，然后用手式来制止同伴们。

石原秀蕙涨红了脸，虽然有“不打自招”、“引火焼身”的悔意，但她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不要再‘胡闹’了，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经过3个多小时的论证与推敲，八位精英不但把实施方案中遏止沙尘暴的科技、物质、操作程序、等工程方面的内容琢磨透了，而且还详细地研究了后勤生活保障方面事务，就连实施第三项措施时在飞盘上两次用餐的食谱都确定了——真可谓是“完美无缺”啊！

“还是那句老话：‘理论上的完美不是成功，实践上的成功才是胜利。’希望大家不要放松思考，要善于在操作过程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最后解决问题，这才是我们医天小组的探索精神和工作作风。”黄炎厚说，“明天上午体检，下午对仪器、设备、装置、物质、等做上阵前的最后检测，后天正式开工。”

11月15日上午，八位精英乘坐的气象飞盘准时伸展起飞，到达设定位置后立即实施遏止沙尘暴的第一项措施——“固沙尘”。

地面上的沙土、灰尘等是沙尘暴的物质基础。细小的沙粒和松软的土壤上面虽然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但经不起10级以上的大风劲吹，往往会把一些禾苗、野草或小树连根拔起，然后再掀起沙粒和尘土。如果想办法把地面上的沙尘加以稳固，风暴就失去了物质基础，这是遏止沙尘暴的一项有效措施。

固沙尘的首道工序是“设界”。按照实施方案，界墙顺着首次观测飞行的基准外线设立，高度为1235米，宽度为335米。因为“设界”工作程序是医天小组的轻车熟路，所以，在黄炎厚下达指令后，各岗位按分工立即操作，气象飞盘在距离下垫面设定的高度上，顺着基准外线，以每秒14千米的速度，随着地形的变化，高低起伏地快速前进。18分钟后，周长为14685千米的界墙顺利闭合，与界墙厚度相等的顶盖和底托也同时形成，“设界”成功，经新多雷达检测，各项指标均符合设计标准。

黄炎厚再次下达指令，气象飞盘在这个容积为471﹒12万立方千米的“隔绝空间”内实施甲级发射。随着组长的口令，苏菲主操的隐物发射系统依照配方，在其他岗位的支持下，将不同等量的胶滴连同暗物质异性粒子纠合团RG、RZ、RF和反物质火未子一起发射；与此同时，约瑟夫高量、一级释放散化核能。

发射出去的这些物质受到散化核能冲击后，立即产生一种胶黏性极强的气体，此时又发射了适量的暗物质阴阳两性粒子纠合团TM、TW，经散化核能冲击，在800米以下隔绝空间内瞬间融变成一种无色、无味、透明的融胶汽。当融胶汽的密度和质量达到一定程度时，在黄炎厚地指挥下，各岗位同时操作，用‘怪物质施重法’施重加压，迫使无毒、无害的融胶汽快速下沉，并迅速渗润到土壤或沙层中，深度达3米，使隔绝底托以上的土壤、沙石、水面、等地表的胶黏度增加数倍，即使遇到15级强风也不会掀起沙尘。

融胶汽渗入地下，只增加土壤或沙层的黏度，而不是增加硬度，这不但不影响植物的正常生长，而且还能给土壤增加肥力，给植物补充营养。这种黏度的有效期限不长，冬季一般维持20天、夏季半个月后便自行消失。

经过近3个小时的奋斗，医天小组圆满完成了第一项措施。黄炎厚下达返回指令。5分钟后，气象飞盘顺利着陆。

第二项措施是“调节压温梯度，预防强风骤起”。

当日下午3点10分，气象飞盘伸展起飞，上升到3850米时向设定方位旋转前进。因为这项措施是利用暗物质的物理功能调节大气温压，所以不需要“设界”，也不需要释放散化核能，只需要气象飞盘使用动力操作功能，从观测区的中心轴线上往返飞行一趟就能完成任务。

气象飞盘到达北布拉沃河入海口上空、海拔3856米高空时，黄炎厚宣布操作开始。莉莎操纵飞盘，用每分钟90千米的速度，向大奴湖直线前进。5分钟后，组长下达发射指令，苏菲操作隐物粒子发射系统，在琳达、石原秀蕙和各岗位的支持下，用每10分钟发射一次的间隔，连续甲级发射暗物质阴性粒子纠集群Atv和Btv。45分钟后，飞盘到达终点——大奴湖上空。

在黄炎厚的指挥下，气象飞盘以同样的速度和高程原路返回，发射系统也以同样的间隔，甲级发射暗物质阴性粒子纠集群Atv和Btv，45分钟后完成任务。此时新多雷达与综合仪显示的数据同时证明：半个多月连续攀升上来的气温降下去了，干冷急流也消除了，大平原观测区上空的压温梯度趋于平稳。

次日上午，他们又对大平原观测区实施第三项措施：利用暗物质和反物质的物理功能，“促使大平原一带降水”。这项措施虽然操作程序相对简单一些，但耗用的时间是前两项用时之和的两倍（这还是计划时间），如果进展不顺利，可能还要延长，所以，他们要在飞盘上用餐。

气象飞盘到达密苏里河流域上空后，首先在海拔3300米至5500米的高程中，实施乙级发射暗物质阳性粒子纠集群Gua。两个小时后，在大平原中心地带上空出现了一个体积很大的低压区。紧接着，飞盘转到马更些河流域上空，连续乙级发射暗物质中性粒子纠集群Pkz和Pkr。90分钟后新多雷达显示：波弗特海上空的冷湿气流像流云一样快速南下。

初见成效的信息使精英们信心倍增。第一次用餐结束后，他们又以同样的方法，用190分钟的时间，分别把墨西哥湾上空的暖湿气流和哈得孙湾上空的潮湿气流都引到了大平原上空的低压区。当三路湿度很大的气流汇集成浓密的降水云系时，黄炎厚下达指令，苏菲立即操作发射系统，实施甲级发射反物质大辰子和沈巳子；与此同时，约瑟夫操作装置，二级释放高量散化核能。50分钟后仪器显示：云系开始降水，一个小时后，北美洲西部大平原就被笼罩在雨幕之中了。

经过八位精英艰苦地拼搏，遏止沙尘暴的工程基本结束，虽然还有一项措施尚未操作，但大平原近期发生沙尘暴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11月17日凌晨两点半，气象飞盘顺利着陆，连续工作18个小时的精英们陆续钻出工作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机场上突然亮起了耀眼聚光灯，以女特使为首的那四位官员带着一群记者们又突然出现他们面前。

“感谢你们！精英们！”女特使大声说，“我代表总统，代表政府，也代表大平原上的亿万民众感谢你们！”说完，她从黄炎厚开始，分别与每位精英拥抱。当然，跟随她的几位官员也都热情洋溢地照例行事。

由于女特使的热情慰劳和记者们的蜂拥而上，本来有些倦意的精英们立刻振奋了起来。他们既要应付着记者们的照相、摄影，又要分别回答着他们的各种问话，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在想：这一阵子的辛苦、劳累值得，总算是有人知晓了；人们的公认，人们的感谢，就是我们医天小组和医天计划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