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 三十七章 融冰晶灭火

医天小组用架设空中隧道的办法解决了西非中部严重干旱的壮举，虽然封锁了新闻媒体的采访，但堵不住气象行业的信息渠道。所以，全球各地凡受到气象灾害的地区纷纷向世界联合组织或环球气象组织求援。联合组织的官长亲自过问此事，委派一位副官长前往环球气象组织总部商讨有关事宜。

8月25日中午，医天小组的精英们刚从机场回到生活小区，黄炎厚就接到环球气象组织的电话通知，让医天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到总部参加会议。

“让我们也去参加会议？”莉莎惊奇地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招呼我们去，能有什么大事情。”吉姆说，“无非是哪个地方气象灾害太严重了，又想让我们去消灾。”

“可能性很大。”黄炎厚说，“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年从6月上旬到现在，全球各地不断出现各类不同的气象灾害。”

“大概是‘天老爷’报复吧！”莉莎说，“它知道我们的医天计划成功以后，就剥夺了它的‘自由权’，自由放任多少年的它能心甘情愿吗？所以，它必然要‘极力反抗’的。对不对？你们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反抗’，也不是‘报复’，是‘不理解人意’。”石原秀蕙说，“我们好心好意地为它‘治病’，它不是安安静静地配合，而是乱‘发脾气’。”

环球气象组织总部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围着大圆形会议桌坐着，除了医天小组的八名成员外，其余的都是官员：世界联合组织副官长及救灾部门的负责人，减灾委员会的负责人，环球气象组织的负责人，还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医天小组的精英们，你们辛苦了！”世界联合组织副官长很客气地说，“今天邀请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共同商讨一件事情，就是你们正在实施的医天计划，是否可以结合当前全球的气象情况作一些必要的调整……”

副官长讲完了要“调整”的原因和必要性、迫切性之后，环球气象组织的官员详细地通报了目前全球存在气象灾害的情况：

今年的气候异常，在欧洲，伊比利亚半岛遭热浪袭击，高温超过40摄氏度，有的地方高达45摄氏度，引起森林大火；巴尔干半岛持续高温天气，斯科普里的最高气温达到43摄氏度；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部遭暴风雨袭击，出现多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亚平宁半岛7月份降雪。亚洲的中南半岛连续遭受罕见暴雨，大部分地区洪水泛滥；日本岛出现高温天气，东京最高气温达39﹒5摄氏度。北美安大略湖一带部分城市遭受百年不遇的冰雹和暴雨袭击，南部和东部沿海也屡屡遭受暴风雨。南美西部遭遇多年不见的寒流，已有数十人被冻致死。非洲北部、西非中的旱灾虽然被你们解决了，但北部仍然严重干旱。大洋洲部分地区狂风暴雨引发洪水……

接着，减灾委员会的负责人作了补充，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又讲了一些对医天小组伟大功绩的赞颂之词和实质性的要求。最后，环球气象组织的负责人又从医天小组的角度讲了调整计划的现实意义和可能性，实际上就是再度表态，要求医天小组的全体成员都同意他们的意见。

听完了官员们的陈述以后，医天小组的成员们个个都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要再按原来的计划飞行了，赶快去救灾吧！

不过，八位精英都觉得这些官员们可笑——还怕我们不同意吗？用得着你们出面动员、求情吗？实际上，我们急于救灾的心情不比你们差，我们已经在不断地调整计划内容，只不过你们不懂行、不了解内情而已！

精英们虽然都这样想，但谁也不愿开口这样讲。他们之间不断地用眼神和表情互相沟通——咱们别说话，听听这些官员们还讲什么！

会场上沉默了一会儿，副官长好像有压力了。他不知道坐在对面的这八个年轻人是什么态度，于是便主动出击。

“黄炎厚大博士，你是组长，你先表态呀！”副官长点将了，“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应该有个明确的意见嘛！”

黄炎厚不得不开口了。他说：“不存在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也不存在调整计划内容的问题，因为医天计划最后阶段的主要内容，就是用我们的装备、技术和隐蔽物质与试验成功的散化核能去减轻或消除气象灾害，而且目前我们也正在做着消除气象灾害的工作，只是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就是了。”

在场的官员们相互看着，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不过，从表情上看，他们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神态。

“看着地球上出现气象灾害，我们心里也十分着急。”莉莎说，“所以，从飞盘试飞到现在，我们放弃了全部的公休，日以继夜地在地球各处奔波，消除了无以计数的致害因素和初始未成的风暴，不然的话，地球上的重大气象灾害就不是现在的情况，比现实还要更糟糕。”

吉姆接着说：“消除西非中部旱灾之后，我们连续奋斗，先后在北印度洋上扼杀了两起超级热带气旋；在大西洋和加勒比海平息了三起超强飓风，其中有一次是气象史上从来没见过的‘双眼’风暴；还在西北太平洋、东北太平洋战胜了四起巨型龙卷……”

“这些成果你们是不清楚的。”琳达截过话头说，“因为被我们扼杀、平息、战胜的风暴都是在它们登陆之前实施的，没给陆上居民带来任何灾害和损失；有些地方的气象部门虽然有预报或预警，后来不了了之，当地政府和民众还认为是‘预报有误’；又加上我们自己不作宣传，同时也拒绝新闻媒体的采访，所以，你们这些官员们不了解情况，是不足为奇的，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些风暴不被我们及时处理而登陆的话，它们将为所到之处的政府和居民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和人、畜伤亡的话，你们就更着急了。”

“你们只能看到气象灾害发生后所造成的人、畜伤亡和经济损失，而看不到气象灾害被我们遏止消除后、保住了的生命财产和经济利益。”郑汉仁说，“实际上，后者的巨大效益则是医天小组为地球人类创造的经济价值，而且还是非常丰厚的。这一点，希望你们这些官员们也能心中有数。”

郑汉仁的话使在场官员们的神态起了变化，他们活跃了起来，话题也多了起来，纷纷议论起与经济效益有关的事情。

那位减灾委员会的负责人建议气象组织：“以医天小组为核心成立一个全球性的公司，把他们消除气象灾害所挽回的经济价值进行精确测算，然后按比例付给公司一定的经济回报。”并一再表示，“这个公司如果你们气象组织不宜管理的话，就把它放在减灾委员会名下更为合适。”

世界联合组织下属救灾部门的负责人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都踊跃发言，从各自利益和工作关系的角度阐述成立公司的意义和必要性。他们还一再强调要抓紧时间操作，并建议副官长立即向官长汇报，以引起世界联合组织的重视。当然，他们也没忘记陈述自己的设想方案。

副官长有点焦急地说：“黄炎厚大博士，明天你们计划到什么地方去？”

黄炎厚说：“根据新多雷达和综合仪给出的数据和灾情，明天我们准备到亚欧大陆北部去侦察一下，想办法扑灭森林大火。”

“灭火！是灭东欧平原的大火吧！”副官长拍案而起，“太好了！太巧了！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大博士真了不起，你和我们的官长想到一块去了！”

“这叫‘不谋而合’。”莉莎说，“同时也表明：我们的组长和你们的官长具有同样的思维能力和社会责任感。”

“如果单说思维能力和社会责任感，前后二者可能是差不多的。”约瑟夫说，“如果论科学技术水平，你们的官长恐怕就赶不上我们的组长了。”

……

医天小组的成员们回到住所，安娜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会议上的话题。

“大博士，你对成立公司有兴趣吗？”郑汉仁问。

“要说兴趣嘛！我是没有的。”黄炎厚说，“不过，以后如何把医天计划的成果扩展开来，让它在全球各地区同时发挥作用，倒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实际问题。至于用什么方式推广、应用和操作，他们要办公司的提法倒是值得参考。”

“不管是成立什么，有一个原则我们一定要坚守住。”吉姆说，“必须以我们医天小组为核心，决不能让那些财迷心窍的人窃取我们的成果为自己赚钱，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我们这些人谁懂得做生意呀！”约瑟夫说，“让我研究核能散化嘛，我还有力可出；如果让我去研究经济问题，我可能就要患‘痴呆症’了。”

“四姐妹”的意见倒是很集中：不管成立多么大的公司，必须让大博士当经理。因为医天计划是他开创的，除了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独缆大权。

“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医天计划是医天小组的功劳，除了我们八个人以外，凡是帮助、支持、关心这个事业的人，都有一份功劳。”黄炎厚说，“关于成立公司的问题，我们暂时不要过多地考虑。不过，在设备、仪器、装置和各种附属材料加工制作方面，可以向有关单位传送信息；特别是莉莎、琳达和石原三位博士，都可以分别向你们的导师与合作者透露这方面的消息，让他们做好大量生产制作产品的准备和计划，为下一步在全球运用我们的科技成果争取时间。”

晚餐后休息了片刻，他们又在黄炎厚住所的会客室里，集中研究到亚欧大陆去灭火消灾的具体措施的实施方案。

吉姆首先介绍情况。他说：“由于东欧平原连续干旱，在东经35度到40度、北纬53度到58度的范围内，8天前燃起大火至今未灭，且火情复杂，燃点分散，连绵数百千米。虽经当地军民奋力扑救，但由于面积太大，效果不佳，而且越烧越旺，有一座大城市已经受到威胁，灾情十分紧急。大家分析一下，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去消灭这场灾难。”

“这还用说吗？”又是莉莎打头炮，“发射反物质寒性粒子就是了。上个月在东非高原这么办，灭火的效果不是很好吗？”

“情况不一样。”苏菲摇头说，“那是山火刚起，燃点集中，范围又小，正赶上我们路过，所以飞盘设界后发射了大辰子和沈巳子，效果明显，很快就降雨了。东欧平原这样的火情火势，再用发射反物质寒性粒子的办法，恐怕难以凑效。”

“对！我同意苏菲博士的分析。”约瑟夫说，“离东欧平原最近的水域是波罗的海，我们还是用架设空中隧道的办法，让火区降雨，这样既能消灭火灾，又能解除旱情，是件一举两得的事。”

“不行。”吉姆说，“现在快进9月了，波罗的海的气温已到零摄氏度以下，太阳辐射已经不能使水分蒸发，即使架设空中隧道，也起不到降水的作用，岂不是既耽搁时间又白白浪费资源吗？”

“还是吉姆博士内行。”琳达说，“那就利用黑海和里海的水域，而且风向也有利于对飞盘的操作，效果肯定会很好。”

“黑海、里海、包括地中海水域，虽然它们所处的纬度都比东欧平原低，但这些水域离赤道都很远。”黄炎厚说，“现在这个地区的季节已到秋末冬初，在北回归线以外的地区，太阳射线与下垫面的夹角很小，辐射能大部分被反射，水面接受的热量极少，即使有蒸发，也是微呼其微的，所以，这个方案也不行。”

“那怎么办？”郑汉仁有点儿着急地说，“看来，还得从印度洋的阿拉伯海或孟加拉湾水域上空开始架设氮凝膜空中隧道了。”

“从孟加拉湾架设隧道不行。”莉莎说，“那里与东欧平原隔着‘世界屋脊’，隧道要出现一个万米以上的弓弯，虽然不阻碍汽流的通过，但飞盘要反复爬大坡，操作起来很不方便，而且速度也要比相对平坦地形慢得多。”

“那就只能从北印度洋和阿拉伯海上空架设隧道了。”石原秀蕙说，“不过，从那里到东欧平原的直线路径上也有一些高山：如海拔4420米的黑扎尔山、4075米的席尔山、5671米的达马万德山、5642米的厄尔布鲁士山，虽然这些山峰不是太高，但数量多了也是难以愈越的障碍呀！”

“这个路径也不打算用。”吉姆说，“综合仪的气象数据表明，在亚洲大陆北部有一个面积庞大的降雪区，大致在东经80度到110度和北纬50度到70度之间，包括中西北利亚高原、通古斯高原、西西伯利亚平原东部、中通古斯高原和贝加尔湖以北的广大地区。新多雷达最新情报又表明，在雪原上空2500米到4200米的空间中，悬浮着大量冰晶。我和大博士分析：这些冰晶之所以不能形成雪花下落，很可能也是遇到像中大西洋东侧‘怪区’的那种或类似那种奇特的异常暗能量所致。因此，我们打算从冰晶悬浮区向东欧平原上空架设氮凝膜隧道，然后把冰晶融为水汽输送到火灾地区，促使其降水灭火。”

“妙！妙！”莉莎叫了起来，“这一带地形平坦，虽有乌拉尔山脉，但最高峰不超过海拔两千米，丝毫不影响架设空中隧道的操作。等着吧！我们又要创造一个奇迹，一个伟大的奇迹！”

“现在这么说太早了！我们还没拿出具体实施方案就谈‘奇迹’，岂不是有点盲目乐观了。”黄炎厚说，“架设氮凝膜空中隧道的工程，我们已做过不少次了，无论是抗旱还是排涝，基本上都是很顺利的。明天这个工程就比较复杂了，同时也是我们首次遇到，它的输送对象不是现存的水汽，而是悬浮的大气层中的冰晶。现在我们要研究的问题是：究竟是直接输送冰晶，还是先把冰晶融为水汽后再输送。针对这个问题，大家来研究具体的实施方案。”

精英们根据各自掌握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人都说出了自己的一套办法。

经过反复研究、纵横比较，最后形成了一个初步方案，叫做“进一退二合并三”，即：三项措施，如果第一措施失败，把后两套措施同时进行，如果再失败或者效果不好的话，则将三套措施合并起来进行。

黄炎厚说：“我们虽然形成了以前没做过的新方案，但它仍然是纸上谈兵，还需要到现场进行实践，然后根据情况再作修改或补充。”

精英们又接着议论了其它一些必要的问题，包括飞盘往返路线等，只到安娜上来说夜宵做好了，这个紧张而有序的“民主会”才算结束。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黄炎厚说，“现在下去吃夜宵，然后各回各处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正点起飞。”

次日早餐后，气象飞盘伸展起飞，上升到离地面4800米高空时启动超风速飞行功能，欲向东方前进。

“二号注意！”黄炎厚突然下达指令：“放弃‘南线’，走‘北线’向东欧平原进发！”

这个临时改变飞盘前进路线的决定来得突然，莉莎来不及发问就立即操作。不过，她也不想再问了——她理解黄炎厚的意思——飞盘从她家乡的上空飞过，让她与父母和亲人们拉近一次距离——对于他们这几个远离家乡和亲人、没日没夜地在大气层中飞奔的年轻人来说，这就是一种安慰和享受了。

关于气象飞盘到东欧平原去的路线问题，昨天晚上虽然没把它作为重点问题进行讨论，但也作为必要的问题提了一下。

当时吉姆提出个方案：飞盘升空后向北，越过尼亚加拉瀑布和西马山之后，顺着圣劳伦斯河进入圣劳伦斯湾，从纽芬兰岛上空越过北大西洋，经过爱尔兰岛、大不列颠岛和北海、波罗的海上空到达东欧平原。

吉姆提出这条路线的理由很简单：飞盘在高空畅通无阻，怎么走都行，这样走可以从莉莎的家乡上空飞过。

莉莎虽然有点动心，但又觉得这对她来说没有多大意思：既看不见，又摸不着，说话也不可能听见，无所谓。所以，她就没有表态。

琳达和苏菲却立即表示赞成。她们说莉莎博士在西欧改进气象飞盘的时候，因为工作太忙而挤不出时间回家看望父母和亲人，这次从她家乡上空飞过，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弥补吧！

当时，黄炎厚认为仅从这个角度确定飞行路线不妥。他虽然没有明确地否定，但还是从侧面讲出了另一个方案：飞盘升空后向东，从长岛上空进入北大西洋，越过亚速群岛，从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上空，越过亚平宁半岛、巴尔干半岛，然后顺着第聂伯河上空到达东欧平原。

这样以来，就出现了“北线”和“南线”两种行动路线。

当晚，他们吃过夜宵分别回到住所的时候，因为苏菲和石原秀蕙住在同一幢别墅，所以她俩就在楼下聊了起来。

石原秀蕙从苏菲口中知道了一些她不太清楚的事情，特别是涉及到她和黄炎厚之间的感情问题，从心底敬佩姐妹们的洞察和分析能力，同时也对她们的态度和行为感动不已。

苏菲感觉她的话打动了对方，于是便说：“石原博士，你去和大博士说一下，让气象飞盘明天从‘北线’走，这样既能满足吉姆千方百计‘争取莉莎’的意图，又可以安抚一下莉莎，这是一举两得又不妨碍工作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石原秀蕙心中打了一阵鼓，权衡利弊之后说：“这是会议上定下来的事情，他，他是不可能改变的，我去说有什么用。”

“那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苏菲说，“如果你没有小心眼而宽宏大量的话，我相信大博士一定会听你的。”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与‘小心眼’和‘宽宏大量’有什么关系？”石原秀蕙故作生气地说，“组长决定的事，我怎么能改变？”

“你别在我面前装正经了。”苏菲说，“我们都有同性、同龄人，还有什么可保密的！告诉你：莉莎虽然也爱大博士，但她决不会与你竞争，更不会施加干扰；就像琳达和我一样，虽然都爱着大博士，但了解到你与他的关系和缘分后，我们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我们都是随时准备一同去见上帝的人，谁愿意做出这种不义之事？所以，你不但没有必要提防莉莎，而且还应该积极帮助她拉近与吉姆的关系。这就叫‘宽宏大量’。”

石原秀蕙还真被苏菲给将住了。她思来想去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点头答应。不过，她还是动了点脑筋，想当着苏菲的面给黄炎厚打电话。她伸手拉住苏菲，然后说：“走，到我住所里去打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苏菲说，“不就几十米的距离吗？我送你过去，在他那住上一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迟早你总要和他……”

石原秀蕙伸手捂住苏菲的嘴，同时觉得心脏突突突地跳跃，热血一阵阵地往上撞，甚至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她努力冷静了一会儿，放下手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我与他的缘分还没到那种程度，即使到了那种程度也不能……”

“那好吧！”苏菲说，“我不陪你了，快上去给他打电话吧！我是相信朋友的。”

黄炎厚放下手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让他改变飞盘路线而引起的，那是无所谓的事情。说不出的感觉是在莉莎她们身上——他婉转地拒绝了吉姆的方案，只是考虑到“从莉莎家乡的上空飞过”这个理由的分量太轻了，没想到她们还都很重视这一点。当时如果吉姆只讲路线而不说出这个理由，也许他就采纳了，根本没想到吉姆的意图是在“争取莉莎”，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后悔。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起飞时改过来就是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却引出来一些他毫无知觉的隐情——莉莎、苏菲、琳达都曾经暗恋过他。这还不算，更让他伤脑筋的是：女佣安娜已经为他们八位男女青年配好了鸳鸯谱，并且准备最近就公开告诉他们，还计划圣诞节举办集体婚礼。

这怎么行！医天计划正处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还有几项内容亟待实施，时间紧之又紧；计划结束后如何推广成果，是成立公司还采用其它形式，也需要立即着手操作，工作忙之又忙。如果这个时候再把情感之事搅和起来，无论心情如何，都是要影响工作的。这个安娜！怪不得发现她有时神神秘秘地活动，原来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我们的“母亲”了，即使大家都认可，你也不能包办婚姻！这也难怪，“男大当娶，女大当嫁”，这是人类繁衍的必经之路——人家也是好心啊！

想到这里，黄炎厚对自己的思维来了急煞车：不能想这些了，感情是思维的润滑剂，一旦想多了肯定要失眠。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睡眠不足是不行的。于是他暗暗地作了个决定：等把东欧平原的大火扑灭以后，我要亲自找安娜说明情况，把这场即将燃烧起来的“爱情之火”暂时灭掉，等适当的时候再点燃起来。

黄炎厚有很强的自控能力，说不想就不想了，几分钟之后便进入了梦乡。至于在睡梦中他的小脑如何活动，别人就无从知晓了。

气象飞盘越过内赫布里底群岛上空时，黄炎厚说：“莉莎，把飞盘下降至海拔1500米的高度。”

“不行，至少得两千米。”莉莎说，“因为前方有海拔1344米的本内维斯山，太低了有危险。”

黄炎厚点头说：“还是你对家乡的地形熟悉，我忽视了这一点。”

“看见野猫岛了没有？”苏菲说，“吉姆博士，你要多关注一点，啊！”

“我早就看到了。”吉姆露出白牙说，“在综合仪的显示屏上。”

“你看仪器做什么？”琳达说，“感快打开潜望窗，用望远镜看。”

“我看见野猫岛了！”黄炎厚说着就大声喊，“两位老人家！你们的女儿莉莎威廉就在你们头顶上，医天小组全体成员向你们问好！祝你们健康长寿！”

“下面不是大海吗？”石原秀蕙说，“那有野猫岛？我怎么看不见？”

莉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傻丫头，早飞过苏格兰了，下面就是北海。”

几个人说笑之间，飞盘就进入波罗的海上空，再往前就是东欧平原了。这时，莉莎根据实施方案把飞盘变为超风速飞行功能，在离地面2800米的高度上，不快不慢地中速前进。

“各岗位注意。”黄炎厚说，“雷达已发现了火场，你们要注意观察仪器，如果有什么异常要及时通报。”

“综合仪也发现了火场。”吉姆说，“大气的各种要素基本正常，气温偏高，达到35摄氏度；空气干燥，相对湿度只有25%。”

“大气中隐物粒子丰度偏高，特别是反物质鹑午子，比其它地方要高出20倍。”苏菲说，“火戊子的丰度仅次于前者，比其它地方高出18倍。”

“负光仪的运行效果很好。”琳达说，“出现的异常除了苏菲通报的内容外，有十几种暗物中性粒子的丰度太小，了了无几，与正常情况不符。”

飞盘到了火场上空，高度又下降了1300米，从潜望窗中就能直接看到：浓烟笼罩着地面，多处燃烧点连成一条“火龙”，长达数百公里；西南风虽然不大，但仍能助火燃烧，有少数燃点的火苗高达数十米，像火龙一样在平原上滚动，包围着村庄、城镇……

气象飞盘在燃烧区旋转飞行了一圈后，抬升到海拔3200米的高度越过乌拉尔山脉，进入西西伯利亚平原上空后快速前进。仪器显示：亚洲北部的下垫面全被积雪覆盖，成了不见一点杂色的银色世界。

飞盘进入冰晶悬浮区，各种仪器都出现了情况不同的异常现象，最明显的就是大气中的反物质鹑午子和火戊子突然“失踪”，连一个也没有了。在东欧平原燃烧区上空，了了无几的暗物中性粒子，在这里其丰度突然增大，几乎达到了密集的程度。

黄炎厚指令莉莎操纵飞盘不断地上升、下降，然后又前后、左右地把整个冰晶悬殊浮区的各种情况探测了一遍。从新多雷达给出的数据和测算结果分析判断：强迫冰晶悬浮的‘外源’也是一种不知名的异常暗能量，它与大西洋“怪区”中的那种异常暗能量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有许多相似之处。

“冰晶悬浮区的真实情况与雷达和综合仪给出的‘情报’完全一致，所以，我们的措施和操作程序就按照‘进一退二合并三’的方案执行。”黄炎厚说，“不过，有一点需要讲明白：如果‘进一退二’不起作用需要‘合并三’的时候，三号位、四号位和六号位，你们就要双手并用、同时操作。注意：两只手必须同时动作，误差不得大于百分之一秒，这就有一定的难度，你们要特别注意。”

“没问题，放心吧！”琳达说，“我们的神经传导都正常，只要振作精神，心不慌、手不抖，绝对能同时操作。”

“我和琳达算是‘手老’了，估计不会出问题。”苏菲说，“郑汉仁博士，你有把握吗？会不会出现心慌、手抖的现象？”

“把握应该是有的。”郑汉仁说，“我在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也经常使用双手同时操作，不会出现心慌、手抖的现象。”

“好！现在开始操作第一项措施。”黄炎厚说，“二、三、四、六、七号岗位注意，一分钟准备：五，四，三，二，一，开始！”

在莉莎稳、准、快操纵飞盘快速前进的同时，苏菲和约瑟夫同时进行合成氮凝膜的操作：乙量级的胶滴和高量散化核能喷出的瞬间，直径670米的氮凝膜空中隧道随即形成。几乎与此同时，郑汉仁发射乙级量Gua，由小畜子、履子、同人子、夬子、姤子、大有子六种暗物阳性粒子纠集而成的群体像旋风一样涌入隧道，在它们的吸引和带动下，隧道口附近的冰晶蜂拥进入隧道。但好景不长，十几秒钟以后，隧道口就没有接续的冰晶了。

“大博士！出问题了！”吉姆叫了起来，“第一项措施失败了！”

黄炎厚立即下达指令：

“各岗位注意：准备执行第二项操作！

“一分钟准备，听口令：五，四，三，二，一，开始！

口令下达后，在二号、三号、四号、七号进行重复操作的同时，六号琳达发射出由讼子、无妄子、大畜子、大过子、遁子、大壮子、睽子、革子、鼎子、巽子，共十种暗物阳性粒子纠集群Guc和怪物质胶滴。但效果仍不理想，只持续了20多秒钟，也失败了。

实施方案的前两项连续失败后，黄炎厚指令莉莎把气象飞盘抬升2800米，然后切换自动档在冰晶区顶部缓慢转圈飞行。

医天小组的精英们很少遇到连续失败的现象，偶尔出这种情况他们都好像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这也难怪：第一、二两项都失败了，“合并三”还能成功吗？

“大家注意！”黄炎厚提醒同伴们，“原定方案暂停操作，认真仔细地检查仪器、设备和装置，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毛病，找出两次失败的原因。”

此时，夕阳完全进入地平线，精英们在海拔6500米的高空中，认真地检查各自主管的仪器、设备和装置。

黄炎厚检查过仪器后急忙调出新多雷达工作记录，仔细察看后他说：“失败原因找到了，第一次是冰晶划破氮凝膜，空中隧道失效；第二次是小部分没被汽化的冰晶与水珠在隧道中下沉，流动速度受阻，造成氮凝膜隧道下部穿孔。”

两次失败的原因找到之后，精英们都振作起了精神，一致认为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只要把冰晶全部变成水汽再输送，就完全可以达到目的。但是，要把悬浮的冰晶快速液化后再汽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有一种效果比Gva更好的催化物质。

经过简单地分析研究，他们决定：在冰晶悬浮区域，除发射Gua和Gud外，再发射反物粒子ay、vp和a。要进行这一步，就必须增加一项计划外工程——在冰晶悬浮区域外面“设界”，否则的话，发射再多的隐物粒子也起不到作用。

“这样一来，融冰晶为水汽的成功率可达到百分之九十。”吉姆说，“我担心通过空中隧道输送到火区上空的水汽能否立即变成雨水。”

“那边的情况你不用担心。”琳达说，“东欧上空虽然因大火而增温，担气温仍接近零摄氏度，还是能够把水汽凝聚成雨滴的。”

为了保险起见，石原秀蕙建议把冰晶区的发射量增至为甲级；飞盘到达东欧上空后，再发射丙级量的反物质寒性子粒eu和r。

黄炎厚采纳了石原秀蕙的建议，并做简短的动员。他说：“同伴们！现在我们实施最后一项措施，如果再不成功的话，我们在这里就算是彻底失败了。所以，大家一定要鼓足勇气，振作精神，精心操作，争取在午夜之前取得胜利！”

他们的新方案要分两步操作：先用甲级量、850千米的半径，在冰晶悬浮区发射由暗物阳性粒子无妄子、遁子、井子、需子、兑子、乾子纠集而成的特型纠集群Gud和热性反物质娵寅子、鹑午子、尾申子来促使冰晶汽化；紧接着把一、二项措施合并起来一同操作，使无冰晶、无水珠的纯水汽进入氮凝膜隧道。

这项措施比较复杂，因为有氮凝膜隧道不能通过“界墙”的矛盾，所以“界墙”的“寿命”时间必须要精确到5秒钟之内。这样一来，操作速度必须特别快，既不能让水汽再度凝结，又不能让它聚集成水滴下落。所以，操作难度较大：除了黄炎厚需要观察新多雷达显示效果外，其余的岗位都要紧张操作，特别是三、四、六号岗位，都要双手同时动作。

莉莎用8分钟的时间完成“设界”以后，又奉命把气象飞盘下降到冰晶悬浮区域中心位置后调整飞行状态，集中精力等待指令。

“各岗位准备好了没有？”黄炎厚问。

“准备好了！”七个同伴异口同声地回答。

黄炎厚不眨眼地注视着雷达显示屏，几乎在“界墙”消失的同时下达指令：

“各岗位注意！准备连环操作！

“一分钟准备，听口令：五，四，三，二，一，开始！”

仪器显示：整个冰晶悬浮区域变成一个浓雾弥漫的雾海之后又立即化为水汽，水汽像流云般地涌入氮凝膜隧道。

几分钟后，气象飞盘拖着一个直径670米、充满水汽的氮凝膜隧道飞至东欧上空。在莉莎关闭“喷膜管”的同时，黄炎厚立即指令四号、六号，用丙量级、750千米的半径，同时发射大辰子和沈巳子。水汽从隧道中涌出，立刻聚成水滴下落。

“成功了！这次成功了！”郑汉仁叫了起来，“观录仪清楚地显示：在燃烧区中心部位开始降水，！”

不错，他们的确成功了——在东欧平原上的燃烧区，冰冷的雨水浇在燃烧着的火上，冒出一股股白烟后，明火慢慢熄灭。

黄炎厚来不及兴奋，他立刻下达指令：

“二号听令：飞盘快速往返于北亚至东欧上空，没有指令不得停止！

“其他各号位听令：以本次发射、释放的量级、范围和物质为基本条件，进行连续操作！”

6个小时以后，200多条氮凝膜隧道从乌拉尔山脉上空经过，八位科技精英用智慧和汗水把亚洲北部的大量冰晶融化的水汽，“搬”到了东欧平原上空变成了甘露——不但彻底浇灭了数百千米的火海，而且还为170多万平方千米的东欧旱区造就一场滂沱大雨，彻底消除了燃烧半个来月的大火和持续几个月的干旱。

黄炎厚和同伴都松了口气，此时虽然饥肠噜噜，但心情都非常愉快。

“大博士，我们胜利了，不但扑灭了大火，而且也消除了旱灾，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向世界联合组织和环球气象组织通报一下，让那些官员们也高兴高兴。”约瑟夫说，“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可能为东欧的大火承受了一定的压力，也动了不少脑筋，现在可以让那些有责任感的人轻松一下了。”

“用不着通报了。前些时候，经过琳达博士的努力，世界联合组织和环球气象组织的主要官员和有关部门都配备了与新多雷达的联通设施，只要他们有兴趣，能随时了解全球范围内的有关情况；如果他们特别关心东欧大火的话，就能跟踪我们操作现场的全部情况。”黄炎厚说，“吉姆博士，你和安娜联系一下，零点45分我们可以到家，让她准备好饭菜。”

气象飞盘越过北大西洋到达驻地机场上空时，虽然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但机场上仍然是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黄炎厚及同伴们钻出飞盘舱门时，世界联合组织的副官长、环球气象组织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在多家媒体记者的簇拥下，手捧鲜花分别送到各位精英面前，一时间，称赞、安慰、问候、关爱、谢意的话语激动人心，使这八位舍生忘死、久别家人和亲友的男女青年们情感激荡、热血沸腾。

“你们不必这样，保护地球、关爱人类是我们的责任。”黄炎厚说，“对组织的支持、关爱和奖赏，我们一定用更多、更好的成果来回报。”

“你们太辛苦了！忍饥挨饿干到现在，这种精神是值得赞扬的，这种作法是不可取的，今后不能再做‘用健康换得时间’的事情。”联合组织副官长说，“刚才全球气象情报综合处告诉我，说最近一周内天气形势平和，没有恶劣气象环境，你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几天。你们八位是全球人的宝贝，是未来‘医天’队伍的核心人物，一定要把身心健康放在第一位。”

在乘车回生活小区的路上，精英们谈笑风生，把饥渴、困倦与劳累忘得一干二净，兴致勃勃地设计着“好好休息几天”的内容。

“吉姆博士，那个官长讲的气象情报准确不准确？”苏菲问，“真是一周内没有恶劣天气出现吗？”

“从雷达和综合仪显示的数据看是这样。”吉姆说，“全球范围这么大，气象形势的发展是没有一定规律的。不过，也许‘天老爷’让我们好好休息几天。”

“如果‘天老爷’真给我们放几天假的话，咱们是不是……”苏菲看着黄炎厚，把省略的意思咽下去了。

丰盛、可口的夜餐结束后，吉姆宣布：“天亮以后没有早餐了，大家可以多睡几个小时，把失去的睡眠时间捞回来；但不要耽误吃午饭，因为下午要去体检，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

精英们陆续出了餐厅，三三两两地向住所走去。黄炎厚没有出餐厅，他在操作间和安娜说着什么。

苏菲发现黄炎厚还没出餐厅，又想起刚才被省略的话，便折回头到餐厅门外等候。

石原秀蕙发现苏菲回头，便悄悄地躲在一棵冬青树的阴影里往回窥探。

黄炎厚走出餐厅时发现苏菲，两个人面对面地说了起来。

石原秀蕙把脖子伸得老长，只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听到苏菲说，“去年你说过……现在条件具备了……还等什么呢？”；又听到黄炎厚说，“这不是小事情……让我考虑考虑……”

石原秀蕙发现他俩要分开时，急忙转身快速前进，直奔住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