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长腿不是你的理想型 第32章：恨谁

陈赢看向身边比她矮一些的卷发少女，将黑色的长发抿到耳后，笑意浅浅：“瞧，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呢？”

卷发少女没有说话，低垂的双手悄悄攥成了拳头。

陈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男网部部室里相拥的两人，男的清秀柔和，女的高挑纯净。

“谁能留住谁呢？”陈赢看着那两人，轻声笑了起来，“你看他们两个，其实也很相配呢，在一起的话肯定很幸福吧？”

卷发少女的五官很精致，举止中带着一股骄矜自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痕，虽不狰狞，却难以称得上好看。

——幸村诗织。

“陈君希望我做什么呢？”诗织的目光锁住那两个重叠的身影，粉嘟嘟的小脸上失去了血色，衬得那条伤疤更加不讨喜。

陈赢笑意不改，她歪歪头：“那要看，你想让张君受到怎样的惩罚了。”

诗织木讷地把目光转向陈赢，空洞的双眼里几乎不带一丁点情绪：“惩罚越重，牺牲越大，是吗？”

陈赢笑笑，不置可否。

“浅川雅想要我死，或是生不如死，就要做好自己牺牲的觉悟，”诗织扯出一个笑脸，“而我，如果想要张君消失，就要做好自己消失的觉悟。是这样吧，陈君？”

“幸村君不是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只想对你一个人下手啊。”陈赢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至于消不消失…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会有人在乎吗？”

——会有人在乎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一下子砸向了诗织的心脏。

——是。

她是个多余的人。对于幸村家，她先是被真田退婚，后是容貌受损，身为一个领养女儿，已经丧失了所有利用价值；对于哥哥，她只是阻碍他和陈赢在一起的始作俑者；对于不二，她是引起清纪嫉妒的那颗毒瘤。

这些人，对自己只剩下同情，所以才会粉饰太平地继续扮演着各自承担的角色。这些人，对自己只有怜悯，像对泥泞中的野猫一样。

为了引起哥哥的注意，她假意和柳生亲近，却因此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浅川雅。

“陈赢，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呢？”幸村诗织轻声问。

被询问的人再次笑了，笑出了声，陈赢抬起头，仰望着蓝色的天空，黑白分明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她喃喃道：“也许，会和你一起死吧？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离开，那精市就会只记得你一个人。……那可不行，我希望他也能记住我呐。”

“嘻，”幸村诗织拍了拍手，“哥哥会做噩梦的。”

“说的也是。不过，即使是变成他的噩梦，我也要他永永远远记住我。”陈赢看着天空上的云。

天上的云那么缥缈，那么无依，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该到哪里去，像她和幸村诗织这种野种一样可怜。飞得再高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拿来点缀别人的光彩而已。

对于张清纪，她心里或多或少有愧疚，只是那点儿愧疚在仇恨的火焰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一个女人，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女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呢？

“一直知道你不简单，”诗织也抬头望着天空，“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人。”

“嗯…现在你也是了。”陈赢浅笑。

是了，她也一样了。诗织木讷地扯出笑容。

她终于明白，即使没有陈赢，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哥哥也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而不二周助，这个和哥哥极其相似，甚至比哥哥还要温柔的人，却也从没有把自己当成最珍贵的东西。同张清纪相比，自己只是可以随时弃如敝履的朋友，得不到一丁点的留恋。

诗织的眼睛迷离起来。

她到底在恨什么？恨陈赢？恨清纪？恨哥哥？恨不二？

又或许她只是在嫉妒别人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