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长腿不是你的理想型 第15章：不敢妄想

最终不二还是在幸村诗织的夺命连环call下，选择了去陪伴某位“刚刚挨了揍整个人都不太好，此时急需美少年安慰”的卷毛美少女，幸村诗织。

他走时除了朝着清纪扔下的一句“真抱歉，还是不能陪你回家了”之外，再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还没有等到清纪开口回答一句虚伪的“没关系”，便转身就走。

走得干干脆脆，走得理所应当。

清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不二清俊好看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远，一言不发地目送着他的离开，没有开口说一句半句挽留的话。

——这是第几次了？

其实，清纪已经数不清了。

暗恋了将近三年之久，几乎把不二周助的喜悲也当成了自己的喜悲，撇开所有人的嘲笑去学自己并不擅长的网球，忍着枯燥去接受自己压根不感兴趣的一切，甚至是虐待自己的喉管去咽下辣死人的芥末。

对方毫不知情，她也甘之如饴。

后来，他们相识了，他们终于可以接近了，清纪便怀着微弱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对待他，以为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对方的青睐。一次次地被对方忽视，她也装作毫不知情，不停地欺骗自己：不二周助，是在乎着自己的。

而直到今天终于明白，她与他，终归只是陌路人，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勉强可以说是认识的人而已。

恋人？曾经所谓的期盼，也不过是妄想罢了。

妄想，胡思乱想，一个麻雀的狂想。可笑、荒诞，一丁点也不值得同情。

她的表情很平静。

那种平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痛苦、没有嫉妒。

“……你还好吗？”菊丸英二看着平静得过了头的清纪，轻轻地捏了捏掌心里握着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清纪把目光转向了菊丸英二，对上那双猫样的褐色瞳孔。瞳孔里投出的宝石般的光芒，清澈透明得像一股山溪，那其中倒映着自己平凡的模样。

肤色偏深，眉清目秀，算不上多艳丽的长相。

还是熟悉到极致的眉眼，却凭空多了些什么很陌生的东西，很深邃的东西。

太深邃，前所未有。

一瞬之间，她好像懂了许多沧桑的道理。那张清澈的面孔上，再不复从前的懵懂无知。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为什么岳安安总是轻蔑地吐出许多她无法接受的道理，那些道理太过于直白和肮脏，让她畏惧、让她心寒，对方却说得坦坦荡荡。

如今，她好像懂了：

原来，动情后若能懂得放下，便是真正地长大；原来，这世上的许多真心，都未必能够得到结果；原来，她早该放弃。

清纪挑动嘴角勾出一个微笑，也回握英二的手，坚定又温柔地看着他仍带有几分稚气的脸，点点头，轻声道：“嗯，我没事，不要担心。”

菊丸大猫的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眨了眨，感觉到手中来自清纪的力量，再看到她脸上那样令人舒心的笑容后，突然一下子无措起来。

“怎么了？”看到菊丸大猫难得的忸怩，清纪有些疑惑。

“……”大猫再一次眨了眨眼睛，尴尬地扭过头，别着脑袋不去看清纪的脸，并偷偷地松开了清纪的手，吞吞吐吐着说，“没、没怎么啊，走吧走吧，你该回去了，我送你。”

……

路灯与黑夜比起来，微弱的光芒如此渺小昏暗，但投射到地面上却是明亮的、圆圆的小小光点。

两人一路上仍是打打闹闹个不停，好像一如从前的无话不谈，只是清纪和菊丸两人间，终究是多了些什么。

多了什么呢？

是少了“不二周助”这个名字的释然？亦或是让这四个字更深刻地印入她的脑海里？

清纪似懂非懂，不肯确认；菊丸英二心知肚明，不愿说破。

“英二，”清纪将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轻快活泼，“…我…打算放弃网球了。”

“……？”听到这话，菊丸的脚步猛然一顿。

——什么？

放弃网球？

这四个字，却是菊丸英二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他六年来所有的汗水、泪水、欢笑、回忆，几乎都与“网球”二字相关，怎能割舍？

可清纪不同。

她会着了魔地爱上网球，不过源于“不二周助”四字。假如没有遇见他，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为了这项运动而付出光阴。

“是啊，”清纪看着菊丸大猫脸上的错愕，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掐了一下，“我想，我没那么喜欢网球，也没什么天赋。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练我的散打吧。而且…快要高考了，我也要好好准备才行呀。”

是啊，高考。

又到了分开这一群伙伴的时候。

菊丸大猫的脸一下子由惊愕转变成了着急，他一把抓住了清纪的手，急慌慌地喊了起来：“清纪，清纪，你不会回天朝去的，对吧？”

“……”清纪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英二不想让我回去吗？”

大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当然了！我可不想清纪走，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看对方回答得坦然，清纪少女倒有些赧然了，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忍俊不禁，她双手握住菊丸大猫的一只手，大概和英二常年在家包揽家务又勤于练习网球有关，那只手不同于主人的稚气，厚实又温暖，掌心布着一层薄茧，俨然像是个大男人的手了。

“我知道，”清纪低下头，白色的帆布鞋来回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语气里掺了些笑意，“家里的意思是，等我读完大学后，再考虑要不要回国的事。”

菊丸大猫一下子舒了一口气。

两个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步调，缓缓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却又出奇一致地放慢了些脚步，像是故意拖长时间，不愿意这么快就结束这段路一样，一起一步一步地走，走得认真而细致，而两人的手，也并未放开。

清纪不想放开，大猫也不想。

既然谁也不想放开，那为什么要放呢？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譬如恋人之类的关系都好。

“那清纪有没有理想的大学想要考呢？”大猫挠着头问。

“嗯…？”说到这清纪倒有些发愣了，她的成绩不坏，但也算不上多么好，想要考上东大这类学校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悲观。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最是难堪，高不成低不就。清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了笑，“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呐，或许横滨国立大学之类的吧？听说，神奈川的海很好看诶…”

——是吗。立海大呀。

菊丸英二偏过头，掩饰住自己翘起来的嘴角。

他才不会说，他家大石也打来电话，说要一起考到横滨国立大学呢。

当然啦，他更不会告诉清纪，他模拟志愿表上的第一位，也同样的，正是位于神奈川的YNU。

……

从那天以后，高三中文班的张清纪就在女网部销声匿迹了。正当那些习惯了欺负清纪的学妹们嘲笑着清纪的退出时，三年级的期中段考排名却悄悄出现了大换血。

名不见经传的张清纪，突然从年级的中段一下子窜了上来，活像磕了药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火速抢占了年纪前五十的位置。

让我们来看一下年级前五十是一个怎样的位置：

国民面瘫叔叔手冢国光、全能女神陈赢妹子、卷毛小公主幸村诗织、数学鬼才江崎良、笑眯眯的天才不二周助以及鬼畜眼镜男乾贞治是年级前二十的常客，基本上已经迈进了东大、京大、一桥大的门槛。

而二十名到五十名的位置，则基本上是A3、B1级大学的御用学子。而她们宿舍的少女，则非常尴尬的，只有清纪和杨桃两人挤进了年级前五十。郑爱彤和岳安安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糊糊弄弄地在一百名左右的中上游晃荡。至于苦逼的姚子秋同学和脸圆无脑的脸脸君言雅…不如暂且先不提？

当清纪看着期中考的排名时，内心是暗爽的。

同样暗爽的还有菊丸英二同学，这次考试他一改低空飞过合格线的悲惨命运，直接跳到了年段一百二十多名，这种根本停不下来的舒爽简直舍我其谁啊！

菊丸同学瞥了一眼同样在排行榜面前，双手环胸正一副思考状的清纪少女，正欲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清纪考得很好呢。”

薄荷样的，清凉又温柔的声音。

不二周助。

菊丸英二稚气的眉宇淡淡地一皱，越过清纪消瘦的肩膀，看向了对面那个清俊又温和的少年，暗自捏紧了拳头，却又无力地缓缓松开。

“是吗，”清纪转过头，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和羞赧，平静地直视不二周助…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卷毛小公主幸村诗织，清纪少女相当洒脱落拓地一笑，“跟两位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