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长腿不是你的理想型 第14章：只是友情

“……？”清纪一愣，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菊丸英二，对上了那双猫样的眼瞳。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可她分明看到，英二的双眼里藏着满满的隐忍，而那里面本应该遍地阳光明媚，不该有一分一毫的阴霾。

——真的不懂吗？真的对英二的想法一无所知吗？

清纪感到自己的胸口深处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痛苦，于是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手掌心渐渐握起了拳，指甲也嵌入了皮肉里。

“啊，那就好，”不二笑盈盈地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清纪面前，朝她伸出手，“清纪，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不二周助的笑容很好看，那种温柔可以俘获任何一个少女的芳心。即使清纪已经喜欢他三年，看到这样的笑，仍觉得心动异常。

“…好。”

她如提线木偶，轻轻地如是说。

菊丸英二的肩膀陡然松弛地下垂，脸上露出了某种可以称作快乐的笑意，双眼中却满含忧伤，他嘻嘻哈哈地勾了勾清纪的脖子，大喇喇地道：“嘛，那我就回去背单词咯，你啊，就和不二好好谈~恋~爱~吧！”

说罢，他又伸出手，纤长的食指轻轻刮了刮清纪挺翘的鼻梁。褐色的猫瞳中在流露出清纪没有见过的情绪。

清纪突然想起来，英二虽然与她关系很亲近，却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和自己肢体接触吧。

是以朋友的身份吗？真的是吗？

那双圆圆的可爱的眼眸里，此时却涌动着太多复杂：像是祝福，像是温情，像是诉说，像是…诀别。

——诀别……吗？

她一把抓住了英二从自己鼻梁上滑落的食指，死死攥在手里，恶狠狠地朝菊丸大猫怒吼了一句：“什么啊，谁是要去谈恋爱啊！”

清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菊丸大猫怔住了，嘴里下意识地、迷迷糊糊地吐出一个单字：“哈？”

——什么？

他有些当机，挑着因为惊讶而抬高的眉，呆呆地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指。清纪虽然性情爽朗，却是十指纤纤。那个手掌，算不上多么柔嫩，却也有种少女独有的温润，温度是微凉的。附着在自己的手上，有种微妙的感受。

同样大脑当机的还有不二周助。

他轻轻皱了眉头。

清纪说：她不是去谈恋爱。

不二周助云淡风轻的脸庞上，染了一丝意料之外的怔忪。因为微笑而眯起的双眼，竟然一瞬便张开，露出幽蓝色的如坚冰般寒冷的眼。

他把目光转移到对面两人交握的手指上，冷冷地望着。

——菊丸英二、手冢国光、亚久津仁，再加上他一个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突然觉得，他不得不去相信陈赢的话，不得不去怀疑：或许，张清纪，那个一尘不染、纯净洁白的张清纪，那个没有一丝粉饰的少女，并不如表面上看来那么纯良。

她太过游刃有余了。

先是瞒过所有男网部女粉丝和所有正选，与英二私交甚好；又随身携带着画有手冢头像的网球；后是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网球部也好，摄影社也好，不都显得太巧合了吗？除此之外，她和亚久津仁的关系也极其亲密。

每一次课间，路过中文班的门口时，不二周助总是忍不住向里面张望一眼。他想念清纪那张天真又爽朗的笑脸。

然而，每一次地期盼，却都只看到了与亚久津仁并排而坐、嬉戏打闹得不亦乐乎的少女，朝着对方流露自己从未见过的快乐和率真。

他嫉妒。

虽然不想承认。

但他真的会嫉妒。

嫉妒着手冢、嫉妒着英二、嫉妒着亚久津，甚至嫉妒岳安安，嫉妒姚子秋，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因为这些人，都离她那么那么近，可以和她度过每一刻欢乐伤悲，可以得到最为真实诚恳、平凡又耀眼的张清纪。这些人，都比他更为了解张清纪。

屡次向手冢旁敲侧击着问起对清纪的看法，即使严肃如手冢国光，也忍不住眼带笑意，似乎想起了许多有趣的事，却只是会成了一句最为简洁的话：

“是个很出色的人啊。”

简洁，但中肯。

不二周助当然明白。

清纪的优秀，远胜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那种面对他人踩挤时一笑置之的平和，那种充满了乐观和希望的冲劲，那种对待他人完全真心的温柔和友善，那种一旦笑起来就能抓人眼球的独特魅力…

或许，他，自以为是的天才不二周助，早已经喜欢上了清纪吧。

——不，不是这样的。

不二周助打断自己，用力握紧了拳头，双眼仍然紧紧锁住菊丸英二和张清纪交握的双手上，他缓缓阖上了冰蓝色的眸子，恢复笑意，依旧云淡风轻：

——张清纪不会是那么好的人，不会的。那些让他着迷的，不过是对方玩弄感情的惯用技巧罢了。

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满是城府的女子呢？

不二周助仿佛在不断地劝说着自己，不断地在脑海里、在心脏里重复着“张清纪不单纯”这一信息，像是一种自我催眠。

是了。

天才，轻而易举得到一切的天才，稍稍努力便可以攀上高峰的天之骄子，突然发现自己在感情中处于劣势，怎么会愿意承认？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也许一丁点也不喜欢自己。

他怎么会愿意？他的骄傲，怎么会允许？

……

“是啊，”不二强压下所有的不甘心，云淡风轻地轻笑，“英二，我跟清纪之间，没什么的哦。”

——对，我对她，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脏再次重申了一次。

你觉得听到不二周助的附和，清纪会怎么想？是痛，是酸，是恨？

其实都没有。

清纪，反而笑了。

她仍然抓着菊丸英二的手，手指的指腹加大了些力度。清纯素净的脸上，是透彻干脆的笑容，她一笑，就露出了白兮兮的牙齿和粉嫩嫩的些许齿龈，开朗、爽快，不掺半分伪装和虚假。

“就是说啊。”清纪脆生生地回答。

不二觉得自己的心脏恶狠狠地一顿，一股说不清是挫败还是悲伤的洪流从胸口窜了出来，几乎要没过他的头顶。

清纪笑得很痛快，她脆生生的声音继续宣告：“我和不二君之间，有的只是友情而已呀。不，也许这么说，我都有些高抬自己了呢。毕竟只是认识的关系而已嘛。”

“诶……？”菊丸英二又发出一个单字的音，左看看又看看，一双圆圆的猫瞳在不二和清纪的脸上转来转去，大猫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清纪喜欢不二，他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不然，擅长散打的她，也不会出现在网球部；不然，喜欢影评的她，也不会去报名摄影社；不然，喜爱小动物的她，也不会养起了满身是刺的仙人掌。

——而不二对清纪的向往和在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网球部训练时频频投去的眼神，看到清纪犯傻时加深的微笑，以及刻意经过中文班看到清纪和别人打闹时的不悦表情……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两个人却口径一致地撇开自己对彼此的感情和真心。

菊丸英二觉得很荒诞，却是把目光放在了清纪握着自己的手上，忍不住私心，也紧紧回握了对方的手。

——嘛，让他再自私一会儿吧。在这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前，就让他任性地享受清纪的好吧。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哪怕，只是友情而已。

“怎么会。”听到清纪对她自己的妄自菲薄，不二周助莫名感到心慌和愧疚，可他没有找到原因，他只是很快地否认了对方的话，“清纪在我眼里，当然是很重要的人！”

“……”清纪笑看着他，却不说话。

她重要吗？

比起漂亮可爱的幸村诗织，或者优秀闪耀的陈赢，她真的重要吗？

在补习时，她分明看到了陈赢与他相距不过几厘米的距离，那样亲密的交谈…甚至，她还看到，陈赢似有若无地看向了自己，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幸村诗织更是放在最靠前的位置。连幸村和真田都有意把幸村诗织交给不二来保护和安慰，难道还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恋爱吗，她幻想过，但是她始终明白不可能。

友情吗，清纪又忍不住觉得很可笑。她啊，没有陈赢那样过人的头脑，没有幸村诗织那样的美貌和家世，没有网球部众人的球技，没有和他相识相知多年的情分。

只是认识了几天，谈友情，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她张清纪，从一开始，就无法单纯地把不二周助当做朋友啊…

“清纪不相信我吗？”不二周助问。

“不啊，”清纪仍是笑，不差给不二分毫，反倒比他更多几分笑意，她痛痛快快、潇潇洒洒、落落拓拓地说，“只不过被不二君当做朋友，我啊，真的觉得相当的受宠若惊呢。”

——但是，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

清纪在心里暗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