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懂,他也不多话,只是颔首轻笑,笑声里透着淡淡的凉。
“啊哟,啊哟!”一品堂的赵无义和南海鳄神岳老三走过来,正撞见坐在一块儿的花无海和慕容复,那赵无义便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四娘子又和咱们李延宗好上了!”
被打趣的两个人均是一僵,花无海苍白的脸上双眉微蹙,回过头朝那两个最爱看笑话的扔了一把沙子:“再胡说!”
“嘿,四娘子叫我们胡说,我们岂敢不从?”赵无义依旧嘻嘻哈哈着取笑,“夕阳西下,一男一女,真是好风景,好风景!”
花无海眉头皱得更紧,正欲开口,却被慕容复的声音打断:
“既然知道,还要多话,找打是吗!”
她瞪圆了眼,看着慕容复那张掩饰真容的脸,目光里净是谴责。
“怎么,仙子人后与我亲密无间,人前就羞于承认?”慕容复凑近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睛,像要看穿什么。
花无海搡了他的胸口一下,眼睛瞪得更圆:“你…”
他朝她笑一下,却是转过头,朝着赵无义和岳老三闪过一记掌风,威吓道:“再要惹无海姑娘,我李延宗要你们好看!”
那两人对视一眼,赵无义便朝李延宗一拱手:“哎呀,哎呀,岂敢岂敢,下回我们见了四娘子一定绕着道走…不然她看见我们两个,都要想起今天的事,岂不是又惹恼了她么!哎…哎…愁啊!愁啊!”
这赵无义说话一唱三叹的,不阴不阳,一听就是在取笑花无海,她虽然有怒气,却撒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走远。
“谁人后跟你亲密无间了?”花无海抓着苦禅心法,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来。
慕容复仍然盘腿坐在地上,满脸的无辜:“你啊。”
“我?”花无海用食指指向自己,“什么时候?”
“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慕容复仰着头看她薄怒的脸,只觉得可爱,却又是一叹,“只是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如此,哎…哎!愁啊,愁啊!”
他半是真话半是逗她。
花无海蹙眉:“你不要学赵无义说话。先说清楚,什么亲密无间的…”
说着说着,却又偏开眼,苍白的脸上堆了点无奈,苦笑道:“…其实也没错,我一个女子,也不跟哪个男人多说几句,偏偏跟你同进同出的,也难怪招人闲话…”
她自责,慕容复心里也从原本的促狭变成了说不清的不舒服,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闲不闲话的,有什么好重要?”
本来也没什么好重要,花无海自然明白。只是这闲话若是说她与别人,她便不在乎;说她与慕容复,她便要矫情一番…
“…”她很爱听慕容复说的这话,于是脸上有了些笑容,自嘲道,“万一哪天想起来要嫁人了,这闲话岂不是拖累吗。”
——嫁人?
慕容复一怔。
从他的心里,花无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所以来去自如,也不沾染什么凡尘俗事。让她去和凡间的婚丧嫁娶联系到一起,几乎是不可能。
突然提到“嫁人”,他的心竟是没来由的一堵。
“…人都说北乔峰,南慕容,我今天才明白这话真是有道理。”慕容复开口。
“怎么说?”花无海问。
他轻笑:“仙子和我朝夕共处却没提过‘嫁人’二字,只与乔大侠相识两天便有了沾染俗事的意思…看来这北乔峰在南慕容前面,果然是对的。”
“…”她又搡了他一把,有责怪的意思,“你怎么了?一打见了乔大哥,说话就不三不四的。”
“这该怪我,可跟乔大哥比起来,又有谁能算得上三四呢?”慕容复仍是笑笑的。
她的手虽然推了自己,却是软绵绵的不曾用力,比起发怒,倒更像是撒娇,让慕容复心里很受用,所以说话也更加刁钻。
花无海被他一逗,听他说着“乔大哥”三个字,娘娘气气的,只觉得有趣:“什么时候成了你乔大哥了?也不知道因为‘乔大哥’动了凡心的是谁。”
“……”慕容复一噎,“难不成还能是我?”
花无海不说话,只是偷笑着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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