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之鸿蒙归一 炼气

“1042号...慕思平？”门口道者问道，“把号牌我看下。”

慕思平举起贝清莪给的号牌，那道者点点头，示意通过。

洞口寒气扑面，经过慕思平后向两侧劈开。

这墙壁，也是寒玉所铸。

玄阴之力，于炼气一道，玄武人确实另辟蹊径。

甬道黑暗，可慕思平清晰地看到其中的光亮。

顺着光亮，一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方形的大厅，中央悬吊的稳定心神的圆珠，一个偌大的水盆，似一个磨盘，石灰色的，不知多少年份。

慕思平朝前看去，入眼处是巨大的肉山，蓝衫的胖子似一尊石佛，沉寂在那里，但慕思平能感受到他身上澎湃的元气，以证明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没有圆寂。

另一女子直立在侧，云白色的羽衣，眉眼细长，脸颊白里透红，下颔尖尖，羽衣弄采，颇似散花的神女。

只是跟这间居室不搭。

“1042号，慕思平，度者，不太熟悉考试流程，相烦而二位考官简单说明一下。”

慕思平只有实话实说。

“又是一位度者？”女子颇为惊讶，“名册上到没说，我是云炼霞，这位是山烂石道师。”胖子也配合点头。

那就是山烂石？慕思平只能肯定他没睡着，只是他到底是不愿睁眼呢还是太胖了压缩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呢？

那边的云炼霞又开口了，“嗯，慕思平，你的名册上没有填道种，那么在考试之前，能先告诉我你的道种么？”

慕思平刚要回答，山烂石却开口了，“马上就能知道，小子，先把你的手放进盆里。”

慕思平看了看水盆，似乎添了不少作料，可一样都不认识。

双手缓缓入盆，满满的清水，发生了扰动，左手入水处产生了漩涡，右手处出来一个反旋，两相交汇，形成一个深深的水坑。

下一刻，一股精纯至极的元气从深处迸发出来。紫色的气流冲破了水面，在众人仰望的空中结成了云气。

“这..”云炼霞惊讶地捂住zui，颤抖地说不出话。山烂石双眼倏然睁开，便再也合不上。

紫雾蒙蒙，众人想着各自心思。

这不属于四元灵的道者，道者从诞生始起即继承了天地间的四种元气，对应四种元灵即使是道祖支离邪，也是苍龙道者，自古而今，从无意外。

半响，云炼霞开口：“这位少年，能否告诉我们你的点化人是谁？”

“算了！”山烂石却开口打断，“八非学宫是招收优秀学生，培养天道者的地方，我们不该窥探他人的隐私，或是干涉学生的自由！”

他又转向慕思平，说道：“从你一进屋，我就感受到不亚于许多积年道者的元气，云道师说你是度者的时候，我无比惊讶，还以为又是广成子点化老聃那会，震旦又要多一个红尘修行的大能，但是，”山烂石的语气忽然无比沉重，“这样的元气，你若想活得长些，就绝不能让那些有心人知道，不过这事也隐瞒不了多久？”

云炼霞忽道：“我和山道师自然不会说出去，若是有一天真的大白于众，你就称自己是鸿蒙道者吧。”

山烂石又恢复了原先的懒洋洋的状态，“你只要进了八非学宫，就没人能动你。小子，好好努力。”说完，又把眼闭上了。

原来是这种‘刁难’，慕思平想到贝清莪之前说过的话。

“那，‘水镜观元’怎么样？”云炼霞看了看山烂石。

“呿，还用问我？”山烂石头也不抬。

“那好，三甲，满分。”云炼霞笑了笑，看向慕思平，“下一项，请完成‘五行循环’。”

“还是在这里？”慕思平看向中央的大盆，似乎没有其他道具了。

“对，是在这个池子里。”云炼霞颔首，“你好像也不熟悉考试流程吧，上一个也是，山道师，要不你再来示范一下？”

“对他来说不难，让他自己想想。”山烂石闭着眼，不愿起身。

慕思平看着‘水缸’，五行循环，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不知自己所学与这考试是否一致。

盆里水始终温热，水生木，慕思平自然想到这一条，可这温水生木，慕思平却觉得不大合适。

木衣于水，始终走在少女身边，慕思平对于草木的看法有了改变，他想起了少女的手，含着草木的清香，始终冰冰凉凉，只有手心处感受到地脉般的温润。

慕思平改变了方法。

那盆水中，慕思平伸出双手，清水表面，竟燃起了火焰，火苗先是星星点点，很快便是一簇一簇，遍地开花，当单个火苗越来越大，火焰越聚越多时，整个水面便为大火覆盖。

没有如汤止沸的剧烈，只有霞雾升腾，不带一丝烟气，水面隆起，那火不仅燃在水面，还藏于水下！

好一手水火同源！

火焰遮盖了整块盆水的时候，变化也同时产生。那火似乎只是一时之势，一道金光闪耀了几下，突破了火焰的壁障，渐渐凸显出全貌来。

金色的刀山，湮没了火焰，屹立在水上，并慢慢上涨。真金不怕火炼！

当金山涨到一尺多高时，生长就停滞了，那金刀的表面起了层层波澜，仿佛镜子一般可以映照人影的刀面也渐渐模糊不清，并伴有轻微的‘嚓嚓’声。

当第一株藤蔓生出触角的时候，金器的碎裂声便加剧了，表面的裂纹清晰可辨，裂缝里透出微小的幼芽。

更多的藤蔓shen出了触角，裂缝变大，变多，逐个聚在一起的时候，终于一朝而溃。

金山碎裂不见，转而是无数的藤蔓在水上蜿蜒生长。

金中藏木！华丽归于肆意奔放。

藤蔓涨到极致时，水流忽而形成无数个漩涡，像是风雨骤至，藤蔓在漩涡中摇摆。

清水这时候才沸腾起来，一波波浪涛，一串串激流，高低起伏的漩涡和水面，将藤蔓彻底吞没。

木亦不可饱水，尤人与衣，夏日不可拥被，冬日不能薄衫。

颠倒五行！慕思平使起来全无阻碍。

云炼霞在纸上勾画了几下，“山道师，你看呢？”

“卖弄，哼，”山烂石不情不愿地哼了几声，“五甲！满分。”

“下面是野马之吹，嗯，这个，你会吗？”云炼霞看向慕思平。

“不会，我不大明白要求。”慕思平摇头。

这一次倒是山烂石主动起来，抬笔一指，角落里滚出一块暗金色的石头。

“山道师为你拿过来了，用你能调控精确的元气，将它吹起，我们会按例给分，记住，不是吹得越高，或者让它飞得越快给的分就高。”云炼霞解释。

那怎么才算？慕思平没有问出口，这当中的细则自己因为没有熟悉考试规则而没有掌握，怪不得道师。

蹲下看着那只有一斤来重的石头，慕思平思考着，或许是第一次来考的缘故，两位道师也不催，静待着慕思平的答卷。

那颗石头上面，刻画着惊人的年轮，那一道道褶皱的内部和表层其他地方，都附上了一颗颗细小的沙粒。

或许不太起眼，可慕思平眼生金相，明察秋毫，看得清清楚楚。

沙粒？有些年未清理了，怎么用来给学生考试？这石头有什么特异之处？

沙粒有黑褐色，有红，有金色的，混杂在一起，十分难看，压根算不上是点缀。

沙子？雁落平沙？慕思平想起考试前少女无厘头的叮嘱。荡涤污秽？难道是...

慕思平并未鼓腮聚气，而是先吐口气，让肺部的气体成排出的状态。

无气之时，体内自生。慕思平元气调动，上下两chun仅张开一道气流通过的缝隙。

像是抽风箱的排气，却耳不闻音，产生的气流在空中形成白色的气浪。

气浪吹过石头，庞大的气流涌动下，石头却一动不动。那些细小的沙粒，却像是阳光下的蝙蝠，在气浪的裹挟下无影无踪。

“呵。”云炼霞哭笑不得，没有吹起石头，明显不是力道不足，而是精确的把握和控制。

“这，已经不仅是‘吹尘’了吧？”云炼霞摇摇头，“山道师，不吹起石头而除去尘秽，该是多少分呢？”

山烂石点点头，“精巧控制一向是你们朱雀人长项，我看给五甲！”

“当然，”云炼霞赞同，“这样总共是十个甲，恭喜你，炼气这一项你得了满分，三百分。”

“另外，”云炼霞顿了顿，“刚才那项算是你个人发明，你应该给它命个名。野马之吹你若吹起石头，石头能在空中短暂停顿，我们按‘吹石’分算，分丙到乙；若石头停顿，把沙子吹去的，力量恰好按‘吹尘’给分，分乙上到甲。你命了名字，就可以到玉京通灵台考试专栏报备。”

“就叫‘吹沙’吧。”略一犹豫，慕思平说出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