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之鸿蒙归一 论道

直到伊人消失不见，慕思平才幽幽一声叹息，返回chuang铺，默默静坐。

这是一种习惯，或许是藉此消磨时光或许是真的能丰沛元气，慕思平对于并不生动有趣的行为只要自己认可便甘之如饴。

清晨，简怀鲁一家喧喧嚷嚷地，禹封城父女也从苍龙会馆赶了来，孩子们喧闹着交头接耳，大人们交谈着，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慕思平抬眼看去，大个子简真、小个子简容、方非、禹笑笑，连贝清莪也在一旁静立着。

略一张望，慕思平打开门户，跃上屋顶，青衫飘扬，头顶着阳光，看着早晨玄武会馆里忙忙碌碌的道者们呼朋引伴，进进出出，任清风吹拂着面庞。、

玉京的清晨令人舒畅，风是微凉的，却含着雨的清润，呼吸随之一张一合，心情在碧天下驰想，灵气随之溢出体外，聚于顶上。

阳光并不炽烈，慕思平顺着橙色的光辉缓缓抬头，仍忍不住眯上眼睛，注视那散发着朵朵光晕的火核。

突地，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慕思平回头，看向那似嗔似怒的脸，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看你呀，明明低调谨慎，有时却比谁都张扬。”贝清莪指指他身上，连灵气都逸散聚拢于头顶，在加上这日光.....看来啊，不仅是天上有个太阳，天底下..还有一个！“

慕思平环顾周身，阳光披散在他身上，灼目的橘色和青衫并不冲突，它流溢于衣衫的表面，散射出灿然的光辉；而房檐下简怀鲁一家和禹封城父女则纷纷对着这尊‘太阳’行着注目礼。

一个人，不借助于外物，总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全貌，慕思平同样无法看到此刻飘飘欲仙的神像，而古时红尘的画师想必见过类似的得道高人，才有了后来的具体仙人形象。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这当然是抽象的，而人们总是累于视觉的惊讶，进而去夸张到超凡入圣的程度。

临近几家也有道者在注视他，有鄙视的，有惊讶的，全都小声说着话。

慕思平看了看贝清莪，扫了眼四周，红潮上脸，一个纵身，消失在院墙后面。

贝清莪看了眼他消失的地方，下了屋檐。

一众目光都找上了她，贝清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有些怕生，我去找找他。”

几个老的点点头，禹封城欲言又止，却还是住了口。

毕竟当事人不在。

慕思平走在长街，脚步堪比过百的老人。

他也不打算逛街，因为可能转远了就回不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慕思平只选择默默思索。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慕思平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那只是你不经意间的举动，不用在意什么的，嗯...”贝清莪顿了顿，窥探他的神色。

慕思平一如既往，莫想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多余的表情来。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些事，”贝清莪绿色的眼睛看着他，慕思平绷着脸，她用手指指地面，

“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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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圣、至、天。那你是...？”

“那只有等你证了道才知道。”贝清莪回答他。

“证道？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贝清莪点了点下颚，“这么和你说吧，一个道者，或者说一个在震旦中修行的人成长是无限的，而人的潜能又是有限的，所以...”

“所以那个人只能修炼到他潜能耗尽。”慕思平回应着。

贝清莪一笑，“只是有那么一些人心比天高，不甘混同凡俗，有着常人无法比较的大毅力、大智慧、千倍的努力和坚定的心愿，有时候旁人明明觉得他们已经登临绝顶，那些人却还能更进一步，那些是比登天的心愿，也都能一一达成，你知道这又为什么吗？”

“人的极限，并不是道者的极限，或者说不是道体的极限，他们从外物获得借力，强化了自己？”

贝清莪看着他，半响，点点头，又摇摇头。

慕思平停下脚步，不无疑惑。

“想要一个答案么？”贝清莪的语气竟包含了疲惫与沧桑，“有些人是发下大宏愿，有些人立下大誓言，鸿蒙为证，那么在求道的路途上他们本身就不再是束缚的枷锁；也有些是濒临极渊，汲取纯粹的灵源，使自己得到更大的升华。可哪一样都是艰险万分的事，发下大宏愿的、要用一生去偿还，立下誓言的，心愿达成后灾劫便接踵而来；连那渴求天地元灵的，一个不慎便迷失了自己，变得似人非人...”贝清莪转向他，“这些选择，就是古往今来所有仁人杰士所走的路了，”贝清莪的语气幽幽地，不寓褒贬，“你觉得...他们...值得吗？”

“不知道。”慕思平摇头，“我无法身临其境地体会他们作出选择的情状，”慕思平缓缓说着“我只望能...不落人后。”

“不，”贝清莪语调舒缓，眼神轻柔，“你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慕思平猛然看向她，只见对方眼睛半眯，神态却是认真与坚定。

贝清莪等着慕思平的神态从惊讶变成疑惑在变成请教大方，才继续吐字成音：“首先，我希望你能去八非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