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镜异侠传 第十三章、山神娘娘

小牙的高烧已经退了，老板给的药非比寻常。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辗转反侧，异常精神。她一坐起来就看到地上躺着三个熟睡的少年。

小牙抱着一张被子盖在他们身上。她一时玩心大起，用发梢轻轻地挠他们的脸。“居然没有反应？看来你们真的好累。”小牙托着腮，想着该怎么渡过这漫长的一夜。她坐在窗户旁，眺望着谈不上美丽的夜景。

过不久，小牙看到了似是梦境的一幕。

两个穿着大红衣裳、吹着唢呐的人和四个抬着一顶花轿的强壮汉子缓缓走过。小牙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消失；她又捏捏自己的脸——很痛，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在深夜里显得多么刺耳和格格不入，尤其是他们脸上的面具涂着一个扭曲怪异的笑容令小牙鸡皮疙瘩，他们更像是摄人魂魄的夜叉。

深夜嫁娶已经不正常了，更加诡异的是她没看到任何一个村民出来，连她身后的三个人都毫无反应，按理说以唢呐声的动静其他人不应该无动于衷的。

是哪一户人家的女儿出嫁呢？小牙躲在一边继续偷看。

不一会儿，有一个人影僵硬地走向花轿。小牙屏着呼吸定睛细看，她依稀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为什么是个男人？小牙心里有千万个不解。

只见那个男人慢慢地走进花轿，突然间，他的身体顿了顿，接着他向那两个吹唢呐的人咧嘴而笑。下一刹那，他钻进了花轿。

小牙霎时觉得浑身发冷。

迎亲队伍临走前，其中一个吹唢呐的人忽然回过头来，得意地向小牙展示着他那张诡异的笑脸。

她马上把头一缩，用力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鬼吗？他们是鬼吗？还是妖怪？她的心跳得很快，胆颤心惊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吧。当她恍恍惚惚地向星霭他们爬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抖得发软了。

不对劲！小牙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连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唢呐声，为什么星霭他们却依然能熟睡如此？

“星霭，醒醒。云霏，雾辰，你们醒醒。”无论她怎么拍他们的脸，他们还是没醒来。她强作镇定下来，使劲地捏他们的脸。

咯吱！咯吱！那腐朽的楼梯又发出难听的声音。

小牙定了定神，立刻轻轻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佯作熟睡的模样。

咯吱……门似乎被打开了，冷飕飕的风吹过小牙的耳边，俨然是一条毒蛇的冰冷舌头舔过她的耳朵。她悄悄地握紧拳头，即使指甲嵌入肉中她也麻木不觉痛。

嚓！门貌似又关上了。

但是小牙仍然咬着牙不敢动弹也更加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她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张恐怖的脸在盯着她。她只能就这么躺着到天明。

这一夜，真的很漫长。

天气开始逐渐回暖，他们难得能睡得这么安稳。

“你们醒了？”小牙眼下乌黑，呆呆地倚在床边。

“小牙是不是烧没退没睡好？”星霭探了探她的额头。“烧退了，要喝点粥吗？”

她刚想开口，但是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来了。她推开星霭，又钻进被子里。

“各位客官昨晚睡得好吗？”老板笑嘻嘻地端着一盘馒头走进来。

“很好，有劳老板了。”

“那位姑娘退烧了吗？要不要弄点粥水来？”老板瞄瞄床上的被子，点头哈腰地问。

“麻烦老板了。”

“好，我马上去吩咐。”

雾辰关上门，星霭扒开小牙的被子。“小牙你怎么了？”

“有鬼……有鬼……”她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地看着星霭和雾辰。

“什么有鬼？小牙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有个道士……不见了……”纵然是白天，她依旧感到凉气飕飕的。

“让我来吧。”云霏用法力为小牙定神。“小牙？小牙是个大傻瓜！”

她瞪了云霏一眼，“云霏才是大傻瓜！”

“好了，终于恢复正常了。”

“小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鼓起勇气回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你们睡得可香了，我怎么推你们都没醒。那个道士不会有事吧？是不是真的有鬼？”

“怎么会呢？他是一个道士，或许他已经用法术逃跑了。”星霭摸摸小牙的脑袋。“小牙跟雾辰待在这里好不好？我和云霏出去买点东西，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她点点头，“要快点回来。”

“好。”星霭朝雾辰使了眼色便和云霏出去了。

“雾辰，不要扔下我一个在这里，我觉得那个老板也非善类。”她几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雾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想必她昨晚受到的惊吓有多么巨大。

“好，我不走。”雾辰双目含笑。

“那，那个花轿会不会变成来接我们的？为什么是个男人出嫁呢？还有为什么他们要戴面具？”这些问题雾辰都无法解答。

“客官，粥来了。”老板来得真及时。

小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雾辰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惊慌。“谢谢老板。对了，住在隔壁的道长不知起床没，他昨天说会帮我算下命的。”他舀起一口粥轻轻地吹凉。

“哦，那个道长今天一早就走了。”

“这样啊，可惜了。”

“没其他吩咐我先下去了。”

“好。”

“雾辰，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接过粥，两人都有些尴尬。

“看来这个老板也有问题。”

“嗯。”小牙万分赞同。

今天的大街跟他们昨天来到时的差别好大。每户人家都张灯结彩，大门口上都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然后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一个年轻人。

“请问大婶，今天村里有喜事吗？”云霏随便问一个大婶。

“当然。这几天都有。”大婶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俩。

“难道有姑娘出嫁？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凑个热闹？”

“嘿嘿。”大婶拉着他们两人的手神秘兮兮地说：“是山神娘娘要娶人了！”

“山神娘娘？”他们只听说过山神爷爷。

“是啊，小伙子你们没听过吗？山神娘娘是咱们村的保护神，多亏娘娘的庇佑咱们才能丰衣足食啊。”

“但是跟这喜事有什么关系？”

大婶也不卖关子，坦率地说：“山神娘娘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派她的随从下山，这喜事只是一种仪式。”

“那村里的年轻人都上哪去了？”

说到这里，大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果然有问题！什么山神娘娘，刚问她年轻人的时候就变脸了，可疑可疑。而且她说这几天都有，她看着我们的眼神跟在菜市里相中上等猪肉似的，真让人不爽。”

“看来昨晚小牙没看错，那个道士可能已经遇害了。”

“星霭，是时候要打开‘天眼’看一下了。”‘天眼’指的是星霭眉心上那颗金色的痣。

他悄悄打开‘天眼’环视四周。“看来我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货色。村的外围布了结界，这条村的上方有妖气缭绕，但是村民确是普通人无疑。”

“村外呢？”

“村外的后山是妖气最重的地方，我想妖怪的老巢就在那里了。”星霭的‘天眼’可以不受结界的干扰看穿一切。“而且，我觉得结界的气场有点熟悉。”

云霏有点讶然，“不会这么巧吧？”

“恐怕是。你带着小牙他们先走。”

“你想一个人去对付他？”

“不能让他先发现我们。”

“我要跟你一起去，有雾辰带着小牙走我还是放心的。是兄弟就不要拒绝我。”云霏目光灼灼。

星霭无奈一笑，“好吧。”

“不行！”小牙对云霏的计划反应很强烈，云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样做太冒险了。”小牙把声音放小。

“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就算我们逃走了他也会追杀我们，倒不如趁他还受着伤的时候解决他。小牙，你信不过我和星霭的能力吗？”

“不是……”

“那就成了，到时你和雾辰在龙山县等我们就行了。”

“那，你们一定要赶来。”

“当然。成败就看今晚了。”

天一黑，云霏和雾辰就施展轻功偷偷溜出去了。他们没有点灯，云霏推测老板将迷药放在蜡烛上。小牙抱着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星霭。星霭既好气又好笑：“我又不会凭空消失。”

“但是我怕……”

她这倔强的模样让星霭想起小时候她倔强得不肯喊他一声“哥哥”，“为什么你不肯喊我和云霏作哥哥呢？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吗？”

“不告诉你。”

星霭轻轻一笑，黑暗中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再说另一边，雾辰和云霏分开后，他悄然无声地在屋顶潜行。“相公……”屋里响起一把娇嗔的女声。

“等我擦完就来了。”

雾辰脚下的屋子还点着微微烛光，他轻轻地挪开一块瓦片，只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男人正端着一块东西擦拭得出神。雾辰把身体再稍稍靠前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中年男人一边擦着一边唱着什么，然后他把另一面翻过来。

雾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着实吓了一跳。一张五颜六色、表情扭曲的笑脸挤进雾辰的视线，两个黝黑的深渊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上的雾辰。中年男人满意地端详这干干净净的面具，眼里流露出近乎痴迷的感情。“有了大师所赠的神器，以后衣食无忧了。”他喃喃自语。

“相公！”

“来啦！”他不耐烦地答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放进一个盒子里。

雾辰盖上瓦片。

“喃尼喃……”让人感到烦躁的声音不断传到星霭的耳中。他收敛心神，调整内息。

“怎么了？”小牙也意识到什么。

星霭走到小牙面前严肃道，“小牙，记住要好好听雾辰的话，不要闯祸等我们来汇合。还有，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云霏和雾辰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学会该怎么活下去。”

小牙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泪花，“我知道了。是不是他来找你了？”

星霭点点头，他抚摸着小牙的脑袋，“记住我说的话。”话毕，他突然一提手猛地往小牙的后颈劈去。

她倒在了星霭的怀里。

星霭拭去她的泪水，为她盖上被子。

然后他推门而出。

“咯吱咯吱……”

嚓！他打开了一条缝隙。

房间里的三个人正安安静静地睡着，很熟很熟。他满意地关上门。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