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好 错过爱（一）

引子

深夜行驶的火车卧铺，掺杂着乘客睡着的呼吸声、打呼声，车轮和铁轨摩擦的声音，风刮过车窗的声音。

乔坐在窗下的桌子边，弯着背，字迹从手下显现出来，蓝色的墨迹，是她的固执。乔把卡片夹到青枕边的书里，从行李架上拿了背包，拦下路过的列车员换了车票。广播里的声音响起，旅客朋友们，列车前方到站上海虹桥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乔站在月台上，看着开走的火车，轻声说了句，青，再见。

熟睡中的青，被火车带去她的目的地，但在她的认为里，还有乔，只是在她的认为里而已。当青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乔留下的卡片时，正值清晨，阳光从车窗外洒进来，可以看得清浮空的尘埃。青一字一字的念着，纵使他不是最好的，也会是最适合你的，再见，我亲爱的青。青把卡片重新夹回书中，阳光变得越来越刺眼，在这个明媚冬日。

青并没有太多的沉浸在乔离开的坏情绪里，她心里是知道的，乔是自由的人，没有什么能绑得住她，除非那时那刻的她，想要停留。父亲从青的手中接过笨重的行李，伸长了脖子往出站口探。不用再看了，乔中途下车了，她走了，青小声的和父亲说着。父亲有些不可理解，不是说一起回来帮忙你的婚礼，怎么就中途离开了。青摇了摇头，她会来的，只是晚些时候，她一定是有自己的事。父亲有些无奈，乔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还有一个月，我亲爱的青，你怎么可以离开的那么干脆。乔望着满眼的黄沙，泪从眼角流下，嘴角向上。

青很早就醒过来了，梦中她仿佛看见了乔的告别，意味深长。母亲敲门进来，告知青有她的包裹，化妆师已经候在客厅，婚礼车队已经在路上，只是，没有看见乔回来。婚礼是传统的中式，从早到晚，没有一刻的空闲，只是至始至终，乔都没有出现。深夜，客人散尽，酒店的婚房内，青褪去了妆容，依偎在丈夫身边与父母闲聊。青也是突然想起包裹的事来，任性的想要立刻拆开查看，丈夫贴心的驾车去取了来。剪刀划过胶布的声音有些刺耳，青又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来，梦里乔的告别意味深长。

只是一只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保温杯，青打开杯盖，从里面倒出来一张纸条。

“我亲爱的青，现在你应该和你的丈夫在一起，他一定也在看这张纸条吧，或许还有爸妈，可是我还是要把话写在这里告诉你，请原谅我的任性。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喊你姐姐而是直呼你的名字，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你从没有怪过我一句，就算父母批评我没大没小时，你也总是护着我。青，对不起，我没有勇气面对你被父亲牵着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的画面，原谅我的缺席，在你认为的对你最重要的时刻。可是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找我的，你还记得吗，亲爱的青，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

青忍了一天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她一把抢过丈夫手上的车钥匙，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找到乔，没有一点犹豫。寻找的过程并不难，青一向知道乔会在哪里等她。乔只是没有料到，她只是刚看到乔，就被乔冲过来抱住，只是一个恍惚，青就感觉到乔颤抖的嘴唇贴了上来，清浅的一个吻。青还未缓过神，乔就已经向后退了一步。

青，你会讨厌我的，对吗？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那样对你。

乔，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乔再无言以对，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青。乔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两步，她的恐惧来自第一次听不懂青说的话，她也是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认为的那么熟悉的青全然像是一个陌生人。

乔，和我回家吧。青的语气温和下来，走上前拉起乔的手。乔不做挣扎，温顺的跟着青往外走。

青，那个家，我回不去了。乔只是轻声的说。青也装作没有听见，只是说，乔，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糖。

可是青，我已经不吃糖了，很久了。

青松开手，给了乔一个拥抱，良久。乔，如果我过得不好，还能找得到你吗？

若你想，就可以。

青放开乔，转身钻进车里，摇下车窗，乔，为什么你不肯早点说，如果你没有隐瞒，现在就不是现在了。

乔没有做声，青发动车子缓缓行驶，她看到后视镜里的乔蹲了下去，把头埋在臂弯里，只是她没有停车。

一

“这个年纪，是一个怎样的年纪，面对尚不明确的、以后依旧想要挣扎争取的自己想要的。也许我是不够勇敢，温室里呆久了，是会变得不想改变的。同样的，过去，也还是在心里挣扎。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伤人的都是一个情字。有些痛在心里难以启齿，无人可诉时，悄无声息的陪伴，或是一句没有来由的宽慰，都会让我心里感觉到一丝尚存的理智，于是哭着哭着就笑了。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会再晚一些去懂得一些东西。比如说，我对他人的在乎就是被那人控制着情绪。在乎就像在掌心握着刀片，越是在乎握得就越紧，刀片会割破掌心的皮肉，血会滴下来，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直到刀片被抽走了，伤口结痂了，再握紧空空的掌心，才觉得疼痛，难以言喻。”

当乔在电脑上打完这段话，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蔓，笑了笑，意味深长。手机在桌子上短暂的震动了一下，乔关了电脑屏幕拿过手机。手机反射出来的光在乔的脸上，照亮了她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蔓突然醒过来，责怪乔还不休息。乔乖巧的关了手机，缩到了蔓的怀里，轻声地反复嘟囔着，青过得好么？

蔓抱着乔的手臂又紧了紧，用下巴蹭了蹭乔的头，说道，这些问题留着明天再担心，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了。乔也就真的不再发出声响，不出一会就沉沉的睡去。

这些年，乔只有在蔓的怀里才能睡得如此安稳。当蔓必须独自前往某地时，乔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这其中原因连乔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把乔哄睡了，蔓反而失眠了。睡梦中的乔又往蔓的怀里挤了挤，如同婴儿般蜷曲着。蔓轻轻拍打着乔的后背，温柔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乔的脸。

乔，这么多年，你会觉得辛苦吗。

闹钟响了，蔓把手从乔的脖子底下抽出来用力的甩了甩，昨晚被乔当了一晚的枕头，胳膊是又麻又酸的。

手机铃声响起，蔓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按下静音键，快步走到客厅。

你说什么！就是蔓的这声吼叫，把乔从睡梦中拉到了现实。

蔓，你怎么了？

蔓沉着脸，怒吼后的寂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着。

蔓，怎么了？

乔见蔓并没有回应自己，在问了两遍之后，起身开始寻找蔓。此时蔓已经退到了花园的角落，并不想乔这么快找到自己。

蔓，你在哪？乔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挪到了厨房，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放过。

怎么了？最后，乔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到了躲在花园里的蔓。

你饿了么？蔓用手捂住手机，答非所问。

不饿，你怎么了？乔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转移注意力的人。

你先回去躺着。蔓指指手机。单位有些事，我通完电话了就给你做早饭。

乔没有移动的意思，转身贴着落地窗坐了下去。

我就在这看着你，我不会吵你的。

蔓见状，只能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声抱歉，掐断了电话。

乔，我可能要出门一段时间，你不能跟着。

蔓看着乔望过来的眼，低下头不敢直视。

真的不能带上你，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听话。

多久？

最快半个月。

乔把头埋到臂弯里，沉默不再言语。

蔓快步回到客厅，把乔抱在怀里。

对不起，可是真的没法带你一起，要不，我把你送去青那里。

蔓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打了一个寒颤。乔抬起头，盯着蔓的眼睛，眼神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我自己在家里，没事的。

乔的假装并不高明，本应是很懂事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反而变成了讽刺。

二

“我亲爱的乔，我知道你一定会在睡不着的夜晚阅读这封信。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告别，每次你表现出来的不舍，会让我觉得自己太过冷静，太不符合告别的气氛。我不担心你会饿着自己，只怕你会失眠，也怕自己承受不住你的思念。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你的思念有时会让我窒息，但我很享受。你不爱说话，却总是会给我发大段大段的文字，我在家时你也是这样的，不是吗？亲爱的，也许我永远也没法理解你的依赖和惦念，但谢谢你把这么重的依赖和惦念给我。”

蔓离开已经整整一周了，乔每天都看着日历不停的数着蔓的归期。乔不经常出门，除了去买必要的生活用品，乔常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那株罂粟看得出奇。

敲门声响起来，叩，叩叩……

乔，是我，开门。

……

乔，我知道你在家。敲门声渐渐响了起来。

乔拉开门，对上门外青的眼。

姐，你怎么来了？

一声姐，叫得青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乔的心里只会更难受。

爸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我想你应该回去看看的，不要因为我……爸很想你。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我的意思是，现在，你现在就和我走。

我不想……

乔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了直接和青表达自己厌恶的。然而乔还未说完，青就打断了。

我和他，离婚了。

离婚了？乔确实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

先不说我的事，快走吧，爸等不及了。

青推搡着乔往外走，不再给她说话的时间。乔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也就任由青用那么不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塞进车里。

病房里，青的女儿正在安慰着外婆，见青和乔走进来，懂事的喊了声妈妈和小姨。乔看着异常憔悴的母亲，走过去把母亲抱在怀里。

妈，爸他怎么样了？

一声询问反而惹得母亲哭了起来，乔变的慌乱不知所措，望着青的眼里写满了求助的信息。青走到乔和母亲身边，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

妈，不是说好了不哭的，你这样会吓着乔的。青示意乔去看看父亲。

爸有话和你说，妈有我在。

乔走到病床边，才看见瘦得不成样子的父亲，她的内心是愧疚的。自从青结婚，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回去看过父亲和母亲，在她的印象里，父亲还是那个在士兵面前有威严、不服老的老顽童。而如今，瘦得好像吹一口气就能把他给吹走了。

爸！乔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来看你了，对不起。

床上的父亲闻声睁开了眼，看着这个久别的女儿，他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摸摸女儿。乔坐了下来，拉起父亲的手捧在脸旁蹭着。

小乔，你终于肯回家了，别再和你姐姐闹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都很想你，特别是小青，她总是会一个人在你的房间呆很长时间，连吃饭时间也记不得。

嗯，爸，我知道错了。

乔看了一眼青，她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青，但是父亲虚弱的声音还在继续坚持着。

爸爸没有时间了，才让小青无论如何要把你带来。小乔，我无论如何都要在你面前离开，我想要记得你，我可怜的孩子。

爸！别说了。

小乔，等会我会拔了这些管子，见到你我也就可以安心了。记得，在你房间的书柜最高的那层里，我把这些年想和你说的话，都写成了信，放在那个你小时候我们一起做的小木箱子里。小乔，别怪小青，也别再怨恨把你抛弃的母亲了。

乔一一答应下了父亲的要求。父亲见乔点了头，微微一笑，最后说了句，老婆，还要辛苦你继续照顾两个孩子。

父亲自行切断了呼吸机，走的时候还面带微笑牵着乔的手。手里渐渐冰冷的温度，让乔终于抑制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

医生护士进来，做了最后的死亡确定和仪式。

三

“小乔，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握笔都已经非常吃力，你还能回想起当初我带你和小青去靶场时我拿枪的样子吗？我不能不服老了，现在连生命都被一堆铁疙瘩左右着，是不能和过去操控着一堆铁疙瘩相比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是你没离家前，每次我拉着你和小青唠叨以往演习或战事时最常说的话。是的，爸爸老了，生命也快要走到头了。其实，爸爸最放心不下你，虽然你不是我和你妈亲生的，但在我们心里，你比小青重要。这话要是被小青看到了，心里肯定别扭。你的事，爸爸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你妈也知道，我们常在一起讨论，你会带个什么样的伴回来见我们，可惜，我这辈子是见不到了，下辈子吧，我一定不会错过我们小乔的终身大事。小乔，我是个不甘平凡的老首长，不能战死沙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即使我不能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让老天爷来决定我何时去留，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见你一面。我要在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把这条命还给老天爷，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不要再愧疚自己来不及阻止我。小乔，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你不要和小青一样，在生活中不愉快。小青的婚姻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对不起小青，你是爸爸最疼的孩子，所以，爸爸离开以后，你务必要替爸爸好好照顾姐姐。再见了，我苦命又幸运的小乔，爸爸永远爱你。”

父亲的葬礼简单而严肃，青说，这是父亲作为军人最后的阅兵。

蔓终于出差回来了，远远超过了预期计划的时间。让她意外的是，和乔一起出现的还有青。在停车场看见青的时候，蔓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只能尴尬的挂着微笑。

蔓，回去放下行李，我们去家里吃饭。

哦。虽然应出口只有一个字，但蔓却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晚餐很是丰盛，乔妈妈很热情。蔓却吃得不是很愉快，席间乔和青的互动，总让她心里五味杂陈。饭后，青坚持要送乔和蔓回去，乔一脸的乐意，蔓却客气的拒绝。最后还是蔓败下阵来，独自坐在车后排，听着乔和青聊着自己插不上嘴的话题，第一次，她觉得回家的路好长。

乔，你会搬回去住吗？

乔被蔓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青也和她提了这个事，希望她能搬回去。

暂时先不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休息吧，我困了。乔抱着明显在逃避的态度，不敢看蔓一眼。

乔，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句更像是蔓的自言自语，声音轻的连蔓自己都无法听清。

乔贴过来抱住蔓，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蔓，我们不会分开的。这句话，怎么听都更像是乔对自己说的。

蔓吻上乔，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下来，自己和乔，青和乔。此时此刻蔓的心里三个人的关系在不断的组合着，要是换做别人，蔓并不介意乔偶尔的暧昧，因为她清楚自己在乔心里，远比那些人重要。可是，青，蔓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就知道，只要遇上这个人，自己就是一辈子的输家。

四

“蔓，遇见你是我在青结婚后，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虽然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一直都只限于工作上的交流。说起来也是巧合，正好恰逢时候的帮了你一个小忙，你便应允了我要请我吃饭。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应酬总是太多，答应也只是场面上的话。那日你给我打电话，说在M咖啡座定了位置，问我中午是否有空，原本是想要推辞的，可正巧办公室没人一起午餐，就答应了你。其实我是很厌烦因为公事而被宴请或宴请的，总习惯在工作之余就把自己锁起来，不想把工作融入进生活，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要误会，我没有后悔那日与你之约。请你慢慢习惯我这样的交流方式，这是给你的第一封信，这只是开始。亲爱的，我喜欢你这样对我亲昵的称呼，我的蔓。”

蔓实在是没有睡意，又翻出了那叠乔给自己写的信，反复的看，反复的被感动。乔醒过来看见抹眼泪的蔓，心疼的把蔓抱到怀里，轻声询问着。

怎么了，我的蔓？

乔，对不起，我发现自己没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什么？

乔，我没法想象你回家以后，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没法想象这个家里没了你的身影我该怎么度过那些只有自己的时间。

笨蛋，我又没有说要离开你。

真的吗？青不是说要你回家住吗？蔓问的小心翼翼，说出青的名字时，语气里有明显的自卑。

蔓，我和青，她是我姐。乔说这话时，音调不自觉的变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青，现在是不是真的只把青当姐姐。如果是，那么，那个在自己心里那么多年都不曾消失的人是谁。

蔓沉默了，只是反过手把乔抱了个满怀。乔也乖巧的用鼻子在蔓的肩上蹭了蹭。相视一笑，其实很多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乔难得有一个完整的周末，就带着蔓驾车去了老家。乔亲生父母留给她的，也就只有老家的一处宅院，看着好似大户人家。老宅房间的修缮工作是蔓和乔一起完成的，每一盆花的选择和摆放，每一件家具的样式和颜色，都是她们共同的努力。蔓总是想着，休假或是退休以后，可以和乔在这里渡过每一个生命结束前的美好。

大门被打开的吱吖声打断了乔和蔓整理花园的专注，她们都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又警惕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我先去看看。乔踏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乔，我也……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个推门进来的人给定在了原地。

是青。是青！蔓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和她无关的画面，那是乔和青的小时候，那时的她们，在这个院子里嬉笑打闹的身影。

蔓，你也在啊。青走上前礼貌的问候，好似这个家的女主人。蔓原本想要从回话里展示下自己才是这的主人的态度，可是，她一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蔓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看到的是乔焦急的脸，乔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虽然能从乔的脸上看出担心，但蔓此时更多的是害怕，乔的目光里时不时透出的寒意让蔓心有余悸。乔尽量压制住心里的愤怒和不解。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对青来说，对你自己来说是多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