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败世界的亚瑟王 第二章：一天的开始

“主人，请用餐。”

莉亚请阿托利斯坐到手工制成的小凳子上，为正在期待早餐会有什么不同的阿托利斯端上餐盘。

被当做桌子的巨大树桩上，餐盘显得很小。

而更小的，是餐盘中央那小小的一块饼干。至少在阿托利斯看来，那就是饼干。

阿托利斯的脸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看看莉亚，女仆正在充满希望地看着阿托利斯，好像一个向主人讨要称赞的可爱小动物。至少在阿托利斯看来，莉亚确实是可爱地让他想要抱起来宠溺地抚摸脑袋。在这样想过后，阿托利斯回归了现实。

阿托利斯将目光转向餐盘中央的那块饼干，陷入了沉思。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早餐的量只有这么一点？平常不是会放满整张桌子么？”

阿托利斯摇摇头。

“算了，就当是减肥……个鬼啊我这个身体还在发育啊喂……”

极力克制自己，阿托利斯面无表情地将手按在木桩，也就是餐桌上，发动了神源的力量。

木桩从手在的位置为中心，开始蠕动。最后，从木桩中长出了两根细小的木棒。

阿托利斯将木棒抽出来，这就是一双筷子。

莉亚在旁边，“心爱的主人要品尝自己做的早餐了”而产生的期待和高兴没有一丝减少。

虽然在这个世界的不列颠王国刀叉已经成了最普遍的餐具，但是阿托利斯在这座森林中就改使用了筷子。多年过去，莉亚已经见怪不怪。

忍不住看了莉亚一眼，阿托利斯决定，还是先将这“精美的”早餐吃掉吧。

夹起这“饼干”，阿托利斯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饼干。

金黄而光滑的外皮上，有细小的纹路在闪闪发光。凑近了看，阿托利斯能透过那看似极厚的外皮，直接看到里面的紧密填充的馅料。

这不是“饼干”，叫它点心更适合。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水分，这点心还是比起饼干来要柔软得多。

阿托利斯也有了期待的心情。

毕竟是卖相不错的点心。

虽然少了点。

在莉亚的注视下，阿托利斯一口吃掉了这点心。

嚼……嚼……嚼……

咕噜……

阿托利斯面无表情地将这点心咽下去，微笑着对莉亚说：“做的不错哦。”

但现实是……

嗯，该怎么说呢？

做出这样的黑暗料理，是在阿托利斯预料之中的，如果是从异界归来之前，他已经为莉亚终于换掉了菜谱而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是现在……

他用百年时间磨练出来的演技，还有忍耐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阿托利斯对自己突然突破的对自己脸部的控制能力和“想到让人愉悦的事情”这样的心情结合后展露的“从内心发出的笑容”十分自信，而莉亚也真的没有看出来阿托利斯对早餐真实的情感，高兴地抱住阿托利斯，并不住地用自己身上非常柔软的地方蹭阿托利斯的脸。

感受莉亚身体的柔软，阿托利斯觉得，这真是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阿托利斯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真实感受表露出来，拼命想用伪意识力量遗忘掉挑战自己味蕾——如果他有这个器官的话——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遗忘莉亚精心制作的点心那特别的味道。

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呢？阿托利斯不能太好得描述出来。

如果分开来，就是一桌美味佳肴。

糖分刚好的甜点，乳味醇厚的浓汤……只要是在这片森林中可以找到的食材，莉亚都将其本身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阿托利斯可以肯定，莉亚一定是用心研究了每一种味道，而且获得了成功。

但是莉亚将这些美味融合到了一个小小的点心里。

大概莉亚还是对那“完美”念念不忘吧，所以她将所有的美味融合到了一起，想要创造出最大的完美。

努力地推开莉亚，阿托利斯郑重地说：“莉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想要有进步，除了自身努力，我也希望你能和我多交流。”

莉亚点点头，阿托利斯放心了。

莉亚拉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阿托利斯的旁边，和阿托利斯对视，问：

“主人，我做的早餐是完美的么？”

阿托利斯笑道：“在我心中，此时此刻的它，是完美无暇的。”

他有些遗憾。

昨天的话对莉亚有了影响，这是好事。

只是想要将莉亚的执念消除，果然不是一次谈话就能解决的。

莉亚听到了阿托利斯的肯定，笑了起来。

阿托利斯听到莉亚在小声地说什么，还一阵傻笑，有些无奈地伸出手，在莉亚眼前晃晃。

莉亚回过神来，羞得捂住了脸。

阿托利斯看着莉亚，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做的没错，莉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鼓励了……我做的没错！”虽然不同种美味混合起来形成的怪异味道仍然让阿托利斯觉得头昏眼花。

突然，莉亚放下遮着脸的双手，担心地问：“主人，您有没有违背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阿托利斯觉得尴尬。

什么时候莉亚的感觉变得如此明锐了？

他笑着说：“当然没有。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尝到了不同种的美味啊。这就是走向完美的第一步，莉亚。”

看着莉亚仍然有困惑，阿托利斯马上转移话题。

“昨天晚上你在尝试新的菜肴制作方法么？”

莉亚有些意外：“咦，我把主人吵醒了么？”

阿托利斯否定：“不，我昨天……睡得很沉呢。”

就像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莉亚承认：“是啊，为了将最最完美的早餐献给您，我决定找到更多的完美食物的制作方法。所以……”

莉亚的脸红了。

“所以……”

阿托利斯明白了。

“所以你把我们的食材用光了？”阿托利斯做出了这样的推论。

“唔……”

莉亚在凳子上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阿托利斯。

阿托利斯心中暗道：“果然，这就是早餐的量这么少的原因。”

想到这里，阿托利斯为莉亚能够用一晚时间将5桶米，7桶面粉，3桶魔兽赠送的乳汁，若干果子和可以吃的植物用完，也有些无力。

如果不向魔兽求救，这一天的饭就没有着落了。

不，还有希望。

阿托利斯将莉亚的手拉开，看着莉亚的脸，问：“那你的试验品呢？”

“嗯？”莉亚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那些不完美的菜啊。”阿托利斯估计莉亚没有听过这样的描述。

“……送给森林中的精灵们了。”莉亚的目光开始被周围的美景吸引了。

阿托利斯和莉亚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空地，而在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在避世之森中，是没有四季的，植物一直长得很好。

在这样的清晨，一些拥有魔力的鸟儿也开始醒来了。

周围让人神清气爽的绿色，再加上婉转的鸟鸣，梅林为阿托利斯选择的居住地真是一个好地方……

“……不管你说什么，莉亚。浪费粮食是不好的……”阿托利斯面无表情，抓住了想要远离他的莉亚。

“呜呜出路组人（唔，我错了主人）……”

阿托利斯用手指对着莉亚的脸捏啊捏，到后来看着莉亚泪汪汪的样子有些不舍，才停下来。

“所以，今天的早餐你确实没尝过了？”阿托利斯猜想，莉亚发现食材不足，为了阿托利斯能吃上早餐，只好将“美味而又怪异”的甜点当做阿托利斯的早餐。

莉亚摸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脸蛋，点点头，自信满满的样子：“虽然没有尝过，但是融合了很多我亲自做到完美的味道，一定是最完美的早餐了……主人也认可我了呢！”

阿托利斯点点头。

他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现在这情况，有些棘手了。

“但是你本可以做的更好。”阿托利斯拍拍莉亚的头。

莉亚有些迷茫。

阿托利斯倒是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

完美还能再进一步么？

远处传来魔狼的嚎叫。

“莉亚，今天早餐的制作方法你记住了么？”

莉亚不太肯定地点点头。

“去联系梅林，让他再送来一些食材。中午再做一次给我吧。但是，要做两份。一份要稍作修改，你这样……”

最后，阿托利斯叮嘱：“不要偷吃哦，莉亚。我要判断两者的优劣的话，这是必须的。”

如果莉亚自己吃过，一定会戳穿自己的谎言。

莉亚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尝尝呢？”

阿托利斯严肃地看向远方。

远方传来三声狼嚎。

这是协助阿托利斯训练的魔狼三兄弟在提醒阿托利斯：训练时间到了。

“抱歉了，莉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听话啊。不听话的女仆就不可爱了。”

阿托利斯逃似得钻进周围的树林，剩下莉亚一个人独自纠结。

“哎，如果莉亚自己尝过了，我该怎么解释呢？嗯，‘太久没有吃过其他味道的食物了，所以觉得头一次吃到非常美味’这个理由……就这样了。”

阿托利斯一边想好借口，暗自决定以后一定不要口是心非，一边飞快地跑上树干，好像双脚有粘性一样。

跑上树干，并在巨树之间跳跃前进的阿托利斯身上发出奇异的光芒。

这是神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