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金芒草 第五章 刘恋（1）

我是个天才少女。

这个年纪的我本该在紧张地复习中考，可是现在我正紧张地在复习高考。从幼儿园开始，我发现做老师布置的任何事情都轻而易举，也是一路绿灯榜上有名。家里有无数竞赛奖牌，无数奖杯奖状证书，我百无聊赖地拿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在那一天爆发了，我遇到了露娜。

露娜是我的女神，她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充满着美感，像一尊水晶像，是冰凉的触感，透明的心。在那之前，许多人都被青春期的萌动所困扰，我不为所动，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炽热又躁动，当看到她的时候心是这样的暖。我愿意放弃精英班的名额，跟着她一起在普通班学习；我愿意放弃参加数学竞赛，为她过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日；我愿意给她挡下老师对她的所有言语攻击，老师气到生了一场病。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我始终没有跟她说明我的心情，她也一直把我当做普通的朋友，那种静静地守护的感觉，一定远没有当情侣那样开心。一开始我觉得是一种错觉，我的性取向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正常的，幼儿园的时候也喜欢过班上的一个小男生，只可惜那个男生后来去了外地没有再回来，在那之后我一直在忙于各种竞赛，在家里、教室、实验室之间来回奔波，甚至班上有多少人也不是很清楚。

高二的那天晚上，露娜从车里出来后，没有说再见和晚安，而是说了，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我很诧异地跟着她来到了她家楼下，并且她领我避开了司机。

“帮我做一件事吧。”她很恳切地说。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亮晶晶的。我的口袋里没有纸巾，不然一定会给她擦眼泪。

“说吧，什么事情我都会做。”我扶着她的肩膀。

“我想……要周子夜死。”她把压在心里很久的事情终于说了出来，似是痛苦和心有不甘。

“那，这个……我怎么帮你呢？”我心里有些害怕，毕竟杀人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也从来没想过要做。

“你帮我想想怎么杀可以吗？求求你了……”她低着头啜泣，随后慢慢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肩膀一起一伏，她脆弱得像一只蝴蝶，一阵风就要被吹走了。她的睫毛上挂了眼泪，像她的人一样颓丧下去，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知道的，杀人这个事情……不是闹着玩……”

“我讨厌她！她抢了我的一切！我的老师！我的男朋友！”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接下了我的话。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在乎周围匆匆走过的人，这种恨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吧。

“那，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回家了帮你想一想。你呢，就回家安心洗个澡，然后钻被窝里好好睡个觉，等我想到了我打电话给你。”我抚摸着她的头，捋顺她的头发，虽然心里很难过，像蚂蚁在心里密密麻麻来来回回爬动，但是我没有办法在她面前说出我的真实感受。在学校的日子里，我总是陪伴在她身边，她看到炎岩做过的事情，总是愿意默默忍耐，她甚至很多次说了自己也不相信的话。男人总是无法依靠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何必再苦苦挣扎呢？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我大概也猜出了她起杀心的理由。

周瑾南生日那天，我在场。那种尴尬的局面，我已经不想再和她一起经历第二次了。她的男朋友被另外一个女生紧紧地抱住了，她什么也不愿意多说，缩在角落里十分不自然地夹菜，僵硬地咀嚼。她大概习惯了用沉默的方式解决事情，习惯躲在角落一个人慢慢地消化这些负面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在身上包起一团刺，缩成一团，谁也不让靠近，但是这种事情，我觉得，一定是没法原谅的。

事后她在我家里，抱着我哭了很久。她一定很累吧，想任性一次都不可以，胆小到不愿意维护自己的主权。她说了，她怕一吵架，他们就分手了，她就被抛弃了。我鼓励她去和炎岩谈谈，炎岩竟然说出“你太压抑”这样的话。我的露娜明明就是冷酷脆弱的人格，既然一开始没有认识到，为什么还要急着在一起呢？再说，从露娜和他在一起一年起，露娜的笑容就越来越少见了，到底是谁让她过得越来越不开心呢？

我看着露娜瘦削的背影在楼梯上消失，喃喃：

“我还在你身边啊……”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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