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天之罚 第十二章 我们海大人

致天之罚 shutong9527 武侠仙侠 | 传统武侠 更新时间:2017-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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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我们海大人

“凤楼十二神仙宅,珠履三千鵷鹭客。金吾不禁六街游,狂杀云踪并雨迹。”中秋之夜,淳安百姓吃完晚饭,早早便来到街上看竹马,尽享良辰美景。戌时未至,如意街已是人山人海。

淳安竹马乃是民间舞蹈,始源于元末明初。传说朱元璋屯兵淳安鸠坑源的谷雨岭,曾遗下战马一匹,因战马思念主人,日夜嘶叫于山岗,然乡民觅而不得,遂以“神马作祟”为惧,跳竹马舞以驱邪。又一说法为朱元璋兵败于张士诚,藏匿于淳安梓桐的打铁山石洞里,恰见一匹竹扎架子外糊彩纸的竹马,用鞭一抽,竹马竟然昂首长啸,风驰电掣般奔跑起来。朱元璋凭借神马,所向无敌,大破元军,夺取帝位。此后,淳安百姓便制作竹马祭奠祖宗以求平安。

淳安竹马起初只作祭具,腹中点蜡烛,用以观赏,其后更发展为人在马腹中或将马的头颈、腹背、尾部扎于人腰间起舞。马分五色,舞者或三男两女,或两男三女,或四人面对面穿梭,伴以锣鼓响器,多古装戏人物打扮,有三英战吕布的装束,也有四美、八仙、钟馗、大头和尚等的扮相,步法时而奔驰,时而慢行,时而假作马失前蹄、人马卧倒后又奋力挣扎而起。

这竹马舞虽在淳安发展至巅峰,但一年四季,也只有春节才有表演,至于元宵、端午、中秋则由衙门视民意而定。今年恰逢海瑞新任知县,淳安政局清明,百姓便自发于中秋组织竹马演出,自如意街环城一周。淳安男女老幼,携妻带子,看得兴致勃勃,连平日较少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在奶妈丫鬟的陪同下,也挤在人群中观舞。

正当舞者尽力、观者尽兴之际,一阵骚乱打破了这佳节盛况。原来却是六七个侍卫挤在人群中,故意将身子往女子身上挨挨擦擦,调笑取乐。

旁边民众愤然出言责骂,几个侍卫却出言甚是狂妄:“大爷是钦差大人侍从,你待怎的?”“他奶奶的,咱们京城中的大爷,能看得上你这帮乡野村夫,那是这些小娘子的福分。”“美人儿,跟大爷回去乐一乐吧。”

围观百姓中一男子道:“我们海大人才不怕你‘是虫’还是龙,敢欺负我们淳安人,我们海大人定会抓你回衙门。”其余民众纷纷响应:“就是就是,欺负淳安百姓,我们海大人一定会为我们做主。”“在我们海大人的地盘上闹事,你们是粪坑里点蜡烛——找死(屎)啊!”

这淳安百姓一口一个“我们海大人”,叫得着实亲切。忽然一人高声喊道:“这不,我们海大人派人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果见四个衙役手执铁尺鱼贯而入,为首一个老衙役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在我淳安寻衅滋事?”

那帮侍卫中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大喇喇的道:“咱们乃钦差大人侍从,怎么,你一个淳安县衙役,想缉拿皇上派出的钦差随从么?”

老衙役一眼瞧见这帮侍从服饰,知道确是钦差身边侍卫,心知这些人海大人也招惹不起,忍住气,躬身行礼道:“几位老爷在此游玩就罢了,还望几位老爷非礼勿为。”

那络腮胡子耳中听得“非礼”二字,怒从心中起,更不打话,“蹡踉”一声轻响,一道刀光划破长空,已劈向那老衙役。

那老衙役不料对方如此蛮横无理,铁尺一举,拟架住这一刀。那络腮胡子手底微斜,刀身一晃一抹,老衙役的右手手掌已经被劈落,连同铁尺一起掉在地上。

那老衙役盯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右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晃得两下,半响终于晕倒。

其余三名衙役眼见老衙役昏死过去,顿时红了眼,明知不敌,却全都举起铁尺杀向那络腮胡子。另外几个侍从见络腮胡子落单,亦拔刀加入战团。不过数招,三名衙役均挂了彩,却兀自死缠烂打。

围观的淳安百姓本来已躲在一旁,见本县衙役为维护他们身陷险境,不禁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将手中、地上物事掷向那几个侍从。一时间,场中月饼、花灯、石头、香扇乱飞。

那络腮胡子本不欲再下杀手,身上被杂物砸中好几下,怒火中烧,猛然喝道:“统统给我杀了。”刀法一变,招招尽是杀着。

眼见得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便在此时,络腮胡子身前忽然出现一个浓眉大眼的褐衣人。那络腮胡子杀红了眼,只道是淳安百姓,腰刀一抖,划出五点梅花状刀花,便往这褐衣人身上招呼过去。

那褐衣人早将一把曲尺执于手,见刀花飞来,曲尺一迎,击破花心那点刀光,其余四点刀光顿时消逝。曲尺立刻绞入腰刀,一绞一断,三绞三断,如同丈量长短一般,络腮胡子手中腰刀霎时只剩一个刀柄。原来曲尺横竖两尺间有一道铁梁,与横竖两尺形成一个三角带,专用于绞断对手刀、剑、笔一类兵刃。

曲尺绞断腰刀后,倒转击在络腮胡子右肩,“咯”的一声,络腮胡子右肩骨似已碎裂。几乎同时,四周“呛啷啷”的一片响,另外几名侍从的腰刀也已被突然出现的几个褐衣人击落地。

那络腮胡子心里大惊,左手抚肩,忍痛叱道:“敢与钦差侍从动手,不问问自己长了几颗脑袋么?”声音虽大,语气却已露出怯意。

那浓眉大眼的褐衣人笑嘻嘻的道:“如此俊逸的‘大同梅花刀’,居然用来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县城老衙役,还把人家的手斩了下来。跟随钦差出巡,又竟然调戏民女。王铎啊王铎,你可真是不长进。”

这人正是墨家的年轻一代高手鲁旦。

那络腮胡子却是鄢懋林的贴身侍卫之一、山西大同府“梅花刀”的唯一传人“闻鸡舞刀”王铎。他一招被鲁旦绞断兵刃,又被对方揭穿武功路数和身份,又怒又惭,道:“好汉……留个名下来,也好教我……输得心服。”

“难道你不识得这面牌子么?”数步之外,一个年轻人施施然走过来,将一面长形腰牌在王铎眼前一亮。

“你是……”王铎大惊,脸上汗如雨下,端详那人半响,“莫非是东厂邰掌班邰济源大人?”

那人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号?”王铎不敢再问。

那人又森然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东厂已探得鄢大人身为钦差兼左副都御史,奉命巡视八省,却沿途大肆敛财,弄得民怨沸腾。劝你主子:早日返京为妙。”说完,并不正眼瞧王铎一眼,便径直走开。

王铎再也不敢放肆,捂住肩膀,与另外几名侍从狼狈而去。

何立秋一行人漫步在淳安县城街头。劫难过去,淳安县城又恢复了佳节的祥和喜乐。

“丁大哥,你刚才用什么东西唬住了那姓王的狗东西?”欧阳素心好奇的问。

丁不鸣一笑,掏出那面牌子,姜小寒抢来一瞧,却是一块东厂腰牌。“哪里弄来的?”姜小寒也觉得奇怪。

“从该来的地方来。”丁不鸣笑道。

“好你个死钉子,居然不告诉本姑娘,想死了不成?”姜小寒嗔道。不知何时,她又为丁不鸣取了个“钉子”的外号。

丁不鸣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表演”自鸣得意,无意中看到姜小寒似喜似嗔的颜容,心里一荡。

梁云飞钦佩的对何立秋道:“丁兄这一招‘移花接木’,将此事嫁祸于东厂,既让东厂和鄢懋林内斗,又洗脱了淳安知县和我们自己的嫌疑,可谓一箭双雕。”

何立秋脸上却有一种深思的表情,半响未吭声。

蓝明珠自后悄悄捅了何立秋一下,他似乎猛醒过来,对梁云飞抱歉一笑,道:“各位兄弟姐妹,依你们看,海大人是个什么官,应当没有人再有疑议了罢?”

鲁旦第一个道:“当然是个好官。”

蓝明珠道:“我们到此地后,亲眼见到这海大人刚直不阿,治理下的淳安百姓安居乐业,虽经战乱脸色依然祥和,更兼上下齐心、不畏强暴,小女子虽然对世事不太通晓,却也敢断定这海大人是个难得一见的清官。”

丁不鸣望向何立秋,深思的道:“如此说来,我们今晚还有一件事要做……”

何立秋脸上有敬佩的神色:“丁兄所言极是。”

蓝明珠道:“事关淳安百姓祸福,非做不可。”语带笑意。

何立秋又道:“鄢懋林宿于衙门,丁兄已露面,不宜再去。晚上我和梁兄弟去即可,鲁旦如有兴趣,不妨同往。”

鲁旦、梁云飞、姜小寒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异口同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欧阳素心却在旁边叫道:“咦,这里有麻绣腰布卖!”

第十三章刺客

月光下,那人双眼如鹰隼,盯着五丈开外对面房间的灯光,已经很久了。

那间房屋与他之间隔了一道围墙,墙中却有一扇院门可互通。院门平日原本到晚上是关上的,今晚因为钦差大人下榻,为保钦差安全,侍从特地要求不得关闭,以防如有不测,衙役可随时赶到。

豆油灯光下,他清楚的看到,一个瘦长的人影,正在来回踱步,踱步,踱步。

那是淳安知县海瑞的内衙,也就是供知县生活起居的书房。

夜已深,所有人差不多都已入睡。淳安知县想必还在考虑公事?这真是个非常优秀的父母官,他甚至有些不忍动手。

但他已收了雇主三千两白银。三千两,这个数字足以让他出卖他杀人的技能和灵魂。

他亲眼看见海知县走进内衙后便没有再出来,也就是说,要杀的对象无误。他已想出手,却又想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今晚他已试探出这小县城并没有什么高手,尽可行动。

人影踱步半响,终于在案前坐了下来。灯光将他的上半身影子映在窗纸上,格外清晰。

四周悄无人声。已经是最好的机会,可以动手了。虽然中秋之夜并不是杀人的最好时间,但他的身份足以掩饰这点瑕疵。

他几个起伏间,已来到院门旁边,将身体藏匿于门侧,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角度,双手齐扬,四枚甩手箭同时打向人影。

他清楚的听得那人影一声低哼,随即倒下。他身形一展,立刻消失在月光中。

淳安县衙内响起数声惊呼:“有刺客!”“快来人啦!”“海大人遇害了!”霎时间,锣声阵阵,人声喧闹。

钦差大人鄢懋林今晚没有美酒可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闻声即醒,反而是除了衙役外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当然,紧跟在他后面的还有王铎等一众侍从。

内衙书房,知县的尸体已经蒙上了一块白布,上面仍有血迹渗出。红白两色原本搭配和谐,现在却显得触目惊心。七八个衙役围拢在尸体旁,看到钦差来了,立刻让开几步。今晚由于钦差驾临,他们就值守在内衙其余房间。

尸首就在眼前,鄢懋林后退几步,回到由他的侍从围成的圆圈中,多肉的下巴发颤,战战兢兢的道:“这却是……怎么回事?”

一名衙役道:“禀钦差大人,小人们听到抓刺客的声音,马上赶了过来,却见海知县已倒在血泊中,凶手无影无踪。小人们眼见海知县已经没了呼吸,便用白布将其尸体遮盖住,以免钦差大人看了心惊。”

鄢懋林心下稍安,骂道:“那还不去缉拿凶手,却在这里凑热闹么?”

“不必了,”尸体后面一个年轻人缓缓走出来道,“凶手就在这里!”

场面混乱,鄢懋林这才注意到海瑞的尸体后面还站了两个人。走出来的这年轻人四方脸,脸上略显风霜,鼻梁高耸。鄢懋林奇道:“你是何人?怎知道凶手是谁?”

那人正是何立秋。他道:“小人姓何,是淳安捕快,凶手么……”他缓缓环视四周人群,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手一指:“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出手杀死了海大人!”

鄢懋林顺着何立秋手指方向一瞧,却见那人手指指向的,正是自己的侍从——王铎。

王铎脸色微变,与鄢懋林同时大声道:“怎会是我?”“怎会是他?”

鄢懋林逐渐回过神来,森然道:“此乃我侍从队长王铎,若你凭空污蔑他为凶手,”他顿一顿,道:“本钦差持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你可看清楚、想明白了?”

何立秋道:“小人接到消息,有人今晚欲行刺海大人。为保海大人安全,小人在离此十丈余外的樟树上蹲伏整晚,见到此人隐藏在院门左侧,发出暗器刺杀了海大人,并迅速返回其寓所。小人亲眼所见,句句是实。”

王铎道:“鄢大人,若这个小捕快要栽赃于属下,口口声声说属下杀了海知县,岂非凭他一句话属下便该死了么?”

何立秋道:“诸位大人于熟睡中匆忙赶来,衣衫不整,独有此人衣冠整齐,难道不奇怪?”

鄢懋林打量一番王铎衣着,道:“确是如此,但你仅凭衣着就断定他是凶手,不也太轻率了?”

王铎道:“属下身为鄢大人侍从队长,关心钦差大人安危,彻夜衣不解带,又有什么奇怪?”

何立秋道:“若小人所猜不错,这位王侍从身上还有用于刺杀海大人的凶器——飞镖,钦差大人如叫人在他身上搜一搜,便可知晓。”

王铎冷笑道:“海知县乃是中了甩手箭而死,我身上怎会有这种暗器?荒谬之极。”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沉。

何立秋大声道:“海大人尸首早已用白布遮盖,你自始至终并未见过他的尸身,又如何得知他是中了甩手箭?”

鄢懋林不禁瞟了王铎一眼。王铎情知主子心中已然起疑,道:“鄢大人,属下一向用甩手箭这种暗器,属下身上有甩手箭并不足为奇。只怕凶手凑巧也用这种暗器,却教属下如何辩解?”

何立秋凝视着王铎,目光仿佛要看进他心里:“淳安捕快根据凶手最佳行刺位置,事先在院门左侧等四个地点撒了些石灰粉。你在这一位置站立片刻,靴底必沾有石灰粉末。你可敢将靴子抬高,让钦差大人瞧个清楚?”

王铎一笑,道:“当然敢,这又有何难?”他一面说,一面弯腰脱靴。手未至靴底,脚下暗自用劲,身形蓦然拔地而起,空中一个旋身,轻轻巧巧落于数丈外屋脊之上,再一发力,便要向东逃往七子韵客栈后山树林中。

他身体尚在半空,突见一道白光飞快袭来,月色下,他早已看清是一把戒刀,持在一个年轻僧人手里。刀光瞬间已迫近他眉睫。仅从刀速看,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他怪叫,猛然一个“鸬鹚捕鱼”,硬生生将身体下沉回屋脊,足底反弹,向北斜蹿而去。

不料尚未逃出几步,眼前已出现一个手执长剑的年轻道人身影,道袍在风中大袖飘飞,显得分外潇洒飘逸。

王铎不慌不忙,袖子一动,早发出四枝甩手箭,身形却向后逸去。这下他全力施为,一个起伏间竟飞出三丈远,眼角余光所及,瞥见那道人袍袖轻扬,已将四枝甩手箭挥落。

他心里暗道:“一下子哪里冒出来这么多青年才俊?”尚未来得及转身,背后疾风陡起,一人沉声道:“看尺!”分明是晚间交手的那年轻人的声音。王铎心里窃喜,听风辨器,一个转身,闪过量天尺一击,与鲁旦面对面,袖子一挥,一股罡风袭向鲁旦,两枝甩手箭在风声的掩饰下打向对方下三路,出手干净利落。

鲁旦的量天尺未及王铎身子,对方的袖风袭来,脸上早觉热辣辣的疼痛,双眼几乎睁不开。他对敌经验却颇为丰富,眼睛留得一条缝隙,果见底下隐约有暗器打来。他大叫一声,凌空“风摆杨柳”,身子斜飘,总算避过这连环袭击,心想:何大哥说得对,这厮晚间过招时果然留有一手,隐瞒了真实功夫。

鲁旦斜退,南面便留出了一条路。王铎脚底更不停留,一溜烟从屋脊上飞蹿而过。

眼看便要突出众人的重重包围,王铎正在狂喜之际,眼前月色一暗,一人已拦在他身前。

这人下颌及上唇留有浓密的短须,一对眉毛斜飞入鬓,极为豪气。他出现得如此突然,以至于王铎险些一头撞入他怀中。

王铎蓦然收住脚步,一掌一拳打出,至半途,拳变掌、掌变拳。这一下他在极速奔跑中说停就停,毫无急促慌乱之象,旁观的清逸和尚、绝思道士连同鲁旦亦不禁暗中喝彩。

墨存仁毫不理会王铎繁复的招数变化,一斧劈向他右掌,斧柄打横格住他左拳,还招极快。王铎心里一乱,立即撤身后退三步,箭已在指间。

不料墨存仁忽道:“看我暗器!”左手执一奇形怪状的兵刃,从里面迅速牵出一条细线,右手指尖在线上一弹,几粒黑点飞向王铎。

这几粒黑点极细微,若非中秋之月,在夜晚很难看清。王铎无法用兵刃格挡,不能用暗器对攻,他双掌击在屋脊之上,全身腾空而起,却觉脸上一凉,如沾到几滴水,已经中了暗器,跟着脸上奇痒无比。

他心知暗器有毒,真气一泄,脚底立足不稳,从屋顶滚落于县衙院子里。

墨存仁亦飞身而下,与清逸等人将王铎围住。墨存仁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木匠常用的墨斗,里面的墨汁有剧毒,号称‘三抓腐骨膏’,即便我自己使用,也需戴上特制的手套。劝你千万别去抓痒,一抓皮破,二抓肉烂,三抓骨头断。”

王铎一听之下,心里凉到了极点。墨存仁笑道:“你有暗器,我也有,你用有毒暗器杀别人,我也用有毒暗器杀你。”

内衙一处小门打开,一个清瘦的人影走出,与王铎照了个面,却是淳安知县海瑞。

王铎大惊,道:“你怎的……没死?”鄢懋林疑看看海瑞,又看看何立秋,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瑞道:“托钦差大人之福,下官无恙。”

何立秋手里拈着一枝甩手箭,放到鼻子上闻闻,对王铎道:“好毒的暗器!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就是京城杀手团伙‘富贵团伙’中的成员吧?”

王铎更是吃惊,道:“你一个县城捕快,如何得知我身份?”

何立秋道:“我们吃晚饭时,无意中听得京城来了杀手,欲刺杀海大人。饭后游玩观舞,又凑巧与阁下过招,我见阁下出手之际屡屡隐瞒自己真实的武功,刻意装出一副功夫平平的样子,似有所图谋。其后,我们立即告诉海大人今晚恐有刺客一事。海大人将信将疑,为防万一,先行藏匿起来,又安排衙役驮了个稻草人,在内衙灯光下走来走去,装成他的样子。”

何立秋揭开身后白布,果然白布下只是一个半截的稻草人,上面涂抹了红色染料,还镶着三支甩手箭。

何立秋又道:“我则躲在远处樟树枝叶中,目睹你刺杀海大人过程,并设法揭穿了你的谎言。”

他顿一顿,继续道:“给事中王勰、刑部郎中徐学诗在京城家中先后被刺杀时,我在案发现场都见过与这支甩手箭一模一样的暗器,连所沾之毒都一样,有一股甜香味。”

他的口气忽然变得激愤起来,冷然凝注着王铎:“究竟是谁指使你刺杀海大人,以及王勰、徐学诗等人?”

王铎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付银子给他的人的面容,以及他身后另一人恐怖的身影,他以极低的声音喃喃道:“没有用的,你们斗不过他的。”

何立秋俯身:“你说什么?”

王铎忽然大声道:“你们真在院门附近撒了石灰粉?”

何立秋道:“假的,我骗了你。”

王铎惨然笑道:“想知道是谁指使,随我去地下问吧。”他的手微微一动,脸色蓦地开始发红,继而转黑。

何立秋立即翻转他双手,只见他右手手指间夹着一支甩手箭,箭头已经刺入右动脉,流出的血竟然呈灰色。

便是在这会儿工夫,王铎全身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就此一动也不动。

蓝明珠上前,小心的翻开王铎眼皮瞧瞧,又探探鼻息,摇摇头,道:“不行了,是鹤顶红,见血封喉。”

鄢懋林阴阳怪气的道:“海瑞,你到淳安任知县不久,为何就有人对你如此痛恨,非要置你于死地?”

海瑞道:“下官但求勤政为民,心之所安,就算得罪一些无耻之徒,乃至于牺牲下官一条小命,下官亦在所不惜。”

墨存仁忽道:“钦差大人!”

鄢懋林斜睨墨存仁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墨存仁道:“刺客是钦差大人手下。此人宁死也不说出幕后主使,钦差大人见多识广,想必知道谁是元凶?”

鄢懋林怒道:“难道你怀疑本钦差买凶杀人?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钦差如此说话?”

墨存仁道:“草民不敢,草民只知道今晚差点被杀的是海大人,要杀海大人的确是钦差大人手下。”

鄢懋林感觉自己的喉结一阵阵发冷。他一顿足,冷哼一声,道:“夜已深,大家都累了,这就歇息了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原来从墨存仁和鄢懋林说话开始,他的目光便一直盯在鄢懋林的喉结上。鄢懋林亲眼见到墨存仁与王铎交手,知道此人武功非同小可,心里恐惧渐生。时间一久,他居然感觉自己的喉结直起鸡皮疙瘩,赶忙结束了对海瑞的责难,溜之大吉。

鄢懋林一走,场中诸人均松了一口气。海瑞向场中诸侠团团作揖:“多亏各位义士仗义相助,令海某躲过刺杀,海某感激不尽。”又特地向梁云飞道:“辛苦梁校尉,为本官引荐了诸位义士,又亲自为本官驮草人。”

钦差大人鄢懋林一行经过半夜折腾,尽皆无精打采。次日一早,吃着白米粥就萝卜干,眼见得在淳安县没有油水可撈,又打探到浙江倭患严重,甚是不平安,便决定打道回京师,不再巡视,为显其安民之意,干脆吩咐海瑞也不必远送。

何立秋见淳安县衙四壁萧然,鄢懋林却大包小包的往车上搬东西,想必是沿途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对丁不鸣等道:“淳安衙门如此清贫,我想向鄢大人借些银子使化使化,麻烦兄弟们跟我走一趟如何?”

梁云飞不解:“向钦差大人借钱?却是怎么个借法?”

何立秋道:“向钦差借钱,要办得隆重些,各人蒙上面,有值钱东西就尽管借过来。钦差大人胸怀宽广,又富得流油,不会介意我们借多少,借据当然也不用写了,何时还嘛,以后再说。”

少林武当诸侠听后只淡淡一笑。鲁旦却觉得很是有趣,道:“我去我去,他娘的,还没这样借过钱呢!”

墨存仁笑道:“你去就去,用不着在各位高僧道长面前口出俚语。”

鄢懋林一行上路后不久,至浙江和南直隶交界处的街口镇,遇上一伙蒙面歹徒,巡视八省所得的数万两白银和价值万金的古玩等物事被洗掠一空,心中大痛,呼天抢地之余,只得沿途另行设法再捞一些回本。

何立秋将向鄢懋林大人借得的银两留下部分给海瑞,海瑞却坚辞不受。丁不鸣晓以大义,道淳安训练民壮以抵御倭寇需用军饷,海瑞才接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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