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之齐鲁柳长青 第四章 快哉（四）

负责审理此事的是高毅大队长，此人慷慨激昂，有古燕赵之风。先是询问了打架的动机，原来是蒋维康上厕所时骂了体院一学生，黄信帮了蒋维康几句。事情不大，但晚上的打架却闹的有点大。好在目击者很多，不归、黄信属于正当防卫，并且都受了轻伤，高毅建议私了。体院的倒也同意，黄信说医药费就免了，就赔副眼镜吧。不归也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只是以后不能上来就动手，总得讲道理吧。”“对，这是私了，如果真公了，那事岂不大了！”云泽也帮腔道，“配眼镜你们也别跟着去了，直接拿三百块钱走人吧！”说完体院中一人掏出钱递给黄信，道了声对不起就起身走了。正当不归几人动身准备离开时，高毅留下几人，对着不归说道：“你这小伙子，拉架就行了，怎么还能添乱呢！”“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到我们地盘，话都不说上来就动手，完全没有诚意，我也不能看着我同学受欺负吧！”不归不以为然道。“倒是廷仗义！”高毅转向黄信，“你有这么一同学也真幸运，自己都打不过人家，还要替同学出头，但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吧！”“打不过？”不归自思着，“虽然自己先天体质弱，从小落下咽炎的病根，可为此也拜了师学了艺，跟着山上的师傅学习内家拳，身体素质也有了好转，咽炎的毛病都犯的轻了，只是剧烈活动下仍有不适。即便如此，凭着这十几年的功夫，高手谈不上，自卫还是没问题的。”

回去的路上，黄信对不归、云泽、吴质说道：“兄弟们为我这事今天受惊了，现在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去。”说完就拉着三人上了出租车，说话的工夫就到了欢乐牧场自助餐厅。四人拿出学生证，每位才30元，黄信交过钱就上了二楼。那时吃自助对大学生来说已经算是高消费了，四人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这么多肉类、蔬菜、水果、甜点等各式吃食，挑了个靠窗户的餐桌就早跑出去抢食物了，不一会儿就堆了满满一桌子。就在四人架锅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黄信去到福务台，回来不久就有一福务员搬来一箱啤酒，放到了餐桌一边。黄信给大伙每人起了一瓶酒，斟满后起身说道：“兄弟们今天的事啥也不说了，此恩不言谢，全在酒里了。”说着就干了满满一杯，三人见此也都透了底。黄信接着又倒满酒，继续说道：“这杯为了今天咱们宿舍第一次聚餐，也为了兄弟情谊，干了！”“不是第一次吧！”不归看到黄信又要干了，赶紧拉着说道，“我父亲那回不是喝过了嘛！”“那天吴质和他母亲吃饭去了，三缺一不算。”云泽提醒道。“行，这杯就为了第一次聚餐，干！”吴质端起酒杯，慨然说道。说完，四人就又干了一杯。黄信接着又满了一杯，望着不归说道：“不归，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真是患难见真情，这杯酒我敬你！”“对，我也敬你！”云泽和吴质也跟着端起酒杯。“路见不平一声吼，这都是我们梁山人应该的，那咱们都干了！”不归喝了些酒有感觉了。结果菜都没吃，四人已经每人喝了一瓶酒。

一瓶酒过后，四人也放慢了节奏，纷纷收拾着自己的火锅，不住的往里加菜，一时忙的不知所以。期间不归看到吴质、云泽拿起螃蟹就想往锅里搁，忙阻止道：“死螃蟹有毒不能吃，再说海鲜和涮肉搅合在一块，味道都变了。”二人楞了一下，吴质疑惑道：“那咋整，吃不完的超过一斤可是要罚钱的！”“没事，到时再想办法！”黄信笑道。“再说了涮肉涮肉，你们多拿点牛羊肉，拿这些便宜东西多不合算。”不归看着他们挑的海鲜、豆腐、蔬菜等杂食，就心疼吃不回来。“牛羊肉没那么多，不过一会儿一送，咱们注意着，上肉的时候多抢点。”云泽刚说完，黄信看到肉刚送了上来，于是招呼着吴质就冲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人又拿了七八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不归和云泽看了，呵呵直笑：“就这样吧，别到最后吃不了。”四人有说有笑的吃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云泽、不归、黄信也都喝了三瓶啤酒，吴质喝酒不行，喝完一瓶后，就不再拼酒了，只不过每次意思一下而已。倒是不归感到很诧异，记得上次社团聚餐，自己两瓶多就不行了，这次倒还可以，只是途中上了次厕所。

“黄信你对今晚的事怎么看？”云泽看向黄信。“我觉得很不值。”黄信想了想说道，“这事是蒋维康挑起的，我只是帮了他几句，反而到最后是我背了黑锅。”“不光这样，”吴质也插话道，“你看打架的时候蒋维康去哪了，现在我们都从派出所出来了，他联系过咱们吗？”“还有，我们打架是动静大，可我们是在东区，本区的派出所怎么知道的？”云泽提醒道，“肯定有人报警了！”云泽说到这里，众人不禁一愣：怎么没想到这里！“你看，如果这事不是私了，而是公了，”云泽停顿了会儿，“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那肯定会记录在案的，没准我们都会记过、受处分！”黄信恍然道，众人听了也吓出一身冷汗。“不用想这么多了，”不归打断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问心无愧就行，倒是咱们几兄弟今晚的情谊，算是打出来了，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嗯，此话不假。要不咱们兄弟排个座次吧！”黄信提议道。“好啊，以后兄弟相称，岂不快哉！”不归高兴道。“关键是怎么排。”吴质说完，云泽跟着建议道，“那简单，就按年纪排。”“好！”不归等三人赞同道。一时众人纷纷报了年龄，黄信、云泽属虎，吴质属兔，不归属蛇。比较下来，最后是黄信老大，云泽老而，吴质老三，不归老四，四兄弟共同干了一杯便开怀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不归手机响了，一看是金佳露的，不归刚接通，就听到金佳露喊道：“你们是不是打架了？庞老师都到了派出所问你们呢！”“怎么他还想追究责任啊？”“等着看吧，不知道怎么解决呢！”“都完事了，人也走了，他还能怎么着！”金佳露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现在知道是谁报的警了吧！”云泽拔玩着酒杯淡然说道。“二哥就这样吧，咱不计较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错不在咱们，料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不归无所谓道。后来几人又喝了些酒，到离场的时候，桌子上还剩有不少东西，几人怕罚款，就偷偷四处藏了不少，锅子里也都塞的满满的，可是最后下楼时根本就没人查，四人孩子似的笑了好半天。出了楼，四人并没有急着打车，而是沿着中山路摇摇晃晃的走着，说说笑笑的甚是痛快。长长的街灯投下四道趔趄的身影，这一刻对于不归来说总算是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心里终于豁亮了不少。中秋后的青城，早晚毕竟凉了些，漫天的星辰在寒幕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尤其是那轮明月冉冉低垂在中空，真的是又大又亮，这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或许这就是草原的魅力吧：不管你来自何方，只要到了这里，无论多么嘈杂的心，都能在这里找到憩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