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狐 母女谈心

舒狐有点心虚地催妈妈做晚饭，想转移她注意力，却发现妈妈额头有伤，嘴角也是肿的。

舒狐急忙把灯打开，妈妈去厨房端菜去了，就是不给舒狐看。不好勉强，舒狐没再多问什么，怕妈妈难受。

吃饭的时候，舒狐注意到妈妈拿筷子的手背上有抓痕，像是被女人打了。

马上猜到了妈妈可能又去找爸爸，发现了爸爸做坏事。光是今年才过了一半，已经第三次了。他要改早改了，无可救药。

她总是什么都不说，想着保护女儿，处处给爸爸留面子，其实舒狐什么都知道。

想想自己为了他的饭碗，从小到大受了院馨多少的欺负，真是够了。

“我觉得你离婚比较好，我爸对你真的不好，妈你是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人，值得别人对你好，而不是让我爸当根草一样。他把你的人生都毁了。”

“不是，我是骑车子摔到了。”妈妈还想着给家里遮丑。

舒狐只好睁着眼跟着说瞎话：“好，你是骑车摔到的。那电瓶车呢？”

“在店里，罗叔叔帮我拿去修。”

舒狐搞不清具体什么情况，总归就是爸爸或者他招惹的女人打了妈妈。妈妈脸上的伤明摆着，舒狐不想多问来戳妈妈伤口。

“我总会长大挣钱的，到时候我就有能力对你好、就能保护你了！”

舒狐妈妈听了眼泪啪嗒地往下掉，搂着舒狐呜呜哭了起来。

妈妈即使哭都很小声，像小猫一样，让人很心疼。

舒狐本来心里有点脆弱，今天也是一肚子委屈的，顿时坚强了，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一点也不想流泪了，只想为妈妈擦干眼泪。

晚上舒狐陪妈妈睡，就提前用妈妈手机给郑漺打了电话报告。

被打的事情，舒狐倒是只字不提。只是关心两个人微信聊天记录还在不在，因为舒狐的手机是很便宜的那种，估计没地方可以修。

让舒狐非常心安的是，郑漺从没删除过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郑漺口气几分得意洋洋的，告诉舒狐：“就是再过十年，我现在跟你语音讲的段子都还在。到时候你肯定不记得了，我再给你拿出来讲，你又能笑一次。”

听到他开心，舒狐跟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每次听到郑漺口中自信地说出“十年”、“一直”、“永远”、、、这样的词，舒狐总是尽量不全信的，心里有种悬崖勒马的感觉。可慢慢就能相信了，被郑漺引导着，影响着，感动着，好像有了“付出”这种能力。

和郑漺打电话，是一天之中最放松、最原始状态的时候。

明明心里很温暖的，被喜欢的人关心着，竟然泪流满面了。

或许是绷不住心里那根弦了，想对他示弱吧，还好声音听不出异样。

舒狐因为手脚有淤青，不能被郑漺看见，所以约好的周末游泳也不能游了。

可惜了那两套好看得不要不要的泳衣，舒狐长这么大还没拥有过泳衣呢。

郑漺有些失望，但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舒狐答应周六去大都会找他，两个人能见上一面。

舒狐穿上长袖睡衣睡裤回到妈妈卧室的时候，她正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电视里放着苦情剧，讲的是女主角小草受尽各种苦难拉扯大两个孩子，混账孩子爹得了一身烂病被外面的女人抛弃，回来小草和两个孩子不计前嫌给他治病养老的故事。

舒狐之所以知道这部电视，是因为跟武利当同桌的时候，他天天都在说。武利张口闭口经常就是：你们女人应该如何如何，舒狐挺反感他。跟余光做了同桌之后虽然没人给她抄作业了，但耳根清净不少。

舒狐从来不喜欢看电视，她卧室里也没有电视。家里唯一的电视免费的频道只有几个，放的全是给无聊的家庭主妇看的东西。

“我们接触到的很多信息是有毒的，你要自己学会规避。就像我有件事情不自信，我都在努力克服。你明明知道看刚才那种电视，只会让你更加胆小，更加维持现状，不看也罢。要是无聊就跟我做卷腹吧，身体强壮了，心灵也会强大的，我今天深有体会。要不我教你些练肚子的动作吧。”

只有腹部，舒狐是每天都练的。睡觉之前在床上做1500个左右的腹部练习动作，力竭之后睡觉，睡眠质量特别好。

舒狐妈妈听了露出小猫要被洗澡的那种抗拒的眼神，舒狐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没有勉强她。

舒狐妈妈关了电视，盘腿坐在床上，帮舒狐数数。

两组循环动作做完，休息的间隙，舒狐敞开心扉，跟妈妈坦白了小时候给馨予姐姐下跪的事情。因为今天被曹伶俐开导过后，舒狐觉得这件事似乎不该成为压在心里的大山，不该成为被院馨一直攥在手上的把柄。

院馨对身边其他人其实还不错，也比较大方，特别是对老师，逢过节，必送礼。唯独有时候会针对舒狐。凭借下跪这一个把柄，已经让舒狐乖乖听话了无数次。

“妈，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妈妈把舒狐搂在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

“知错能改就好，我们家只能靠你自己努力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要不，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给你买个电子书吧？一千够么？”

舒狐笑着摇头：“不，我喜欢那本电子书，我一定要留着。”

不能休息太久，腹部要低强度高次数才有效，舒狐便放开了妈妈继续虐腹。

舒狐妈妈看着努力的女儿，叹了口气。其实在她心里，下跪只是小事，她从来不会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舒狐懂事勤劳，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跟妈妈说了那件事之后，心态慢慢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忌惮害怕院馨了。感觉心里那个影响自己颇深的阴影，突然显得不那么强大了。

舒狐妈妈尽管有些开不了口，然而还是回忆起了从前、、、

“你小时候跟馨予那孩子打架，你爸爸害怕得罪馨予的爸爸，家里又没钱，他不准你回家，还拦着我不让我给你开门，跟我说：‘外面有捡孩子的会去捡她，能到大都会跟着有钱爸妈去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辈子都恨我自己。”

其实小时候爸爸对舒狐还是不错，没想到竟然说过那样的话。

“你爸爸开始很嫌弃你是女儿，在馨予舅舅家具厂上班的时候就到处抱怨我给他生了个女儿。人家馨予舅舅就说他那人不行，就不要他在那儿上班了。馨予爸妈也经常教育他，让他对你好。不然我在外面打工挣钱，他在家都不会好好照顾你。”

舒狐听着不感伤，反而觉得庆幸，能在田里拔萝卜吃、草堆中间睡两天没发生意外，将来一定是有大福气的人。况且自己现在已经高二了，以后就能挣钱养家了，无可奈何之处只会越来越少。心里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往后只会越来越强大，越过越好。

妈妈小声嘟囔：“可惜你是女孩子，不然练这么壮，力气大可以去工地，一个月上万。”

舒狐摇摇头：“女孩子有很多优势啊，什么叫‘可惜是女孩子’。比如女孩子做健身教练就很宝贝很受欢迎啊，一个月也有可能上万的。哎，还好你没把思想强加在我身上，我也要注意别被你不对的地方影响了，嘿嘿。”

“好好好，我不对，你对，你对！”

舒狐练完腹部，认真想了想，说：“高中读完看情况，职高我是考不上的，大学也不考，我不会去省外。

我们这个阶层的平民，你们那一代人就厂里打工或者街上卖衣服、餐厅端盘子，早早生养孩子。我不会那样。我们祥云镇在大游戏范围，应该会被游戏做职业指引的。我到时候看游戏怎么设定我们的角色再说，估计是让我们学技术吧。化妆、摄影、美容、厨师、西点之类的吧，我猜。反正大游戏、、、”

舒狐妈妈打断了舒狐的话：“哎，什么大游戏，人家那是职高生的大游戏。我说啊，不管什么时代都有我们这种平凡苦命的人。我就希望你将来能遇到个好人家就行了，不要像我，大老远嫁到这里，老公没出息，公婆也不待见。”

“现在有很多通情达理的公婆啊，你是例外，而且你明知是火坑，就喜欢被烧烤。我不会。我以后会嫁给很好的老公。非常好的老公。”

感觉能养出郑漺那种脾气性格的爸妈，肯定很会做人。舒狐心里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幻想。

身上的伤成功地隐瞒了妈妈，舒狐比较开心。早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见妈妈还在睡觉，就悄悄用她手机给郑漺发了短信。

郑漺居然回复了：好想你。

舒狐吓了一跳，赶紧删除了，让他千万别再发过来。

舒狐准备出门上学了，见妈妈还没去上班，便关心了一句。

妈妈说店里9点开门不用去那么早。

舒狐反问：“那你前段时间那么早？”

妈妈支支吾吾，害怕似的，又改口说今天休息。

舒狐看不惯她那胆小的性格，倒也没再说什么。妈妈在家休息两天也好，毕竟昨天出了意外，需要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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