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道源 处罚

一座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大殿是巨石砌成，依山而建，里面的陈列较为简单，上首一张虎头巨石座椅，椅子上铺了一张虎皮当做垫，巨石后面的石壁上，刻画着古菘国的版图，巨大鲜明，十分容易辨认。

下首十张椅子，均是石做成，分两侧相对排列。除此之外，大殿别无他物。但那石壁墙的上方，悬挂‘开国第一’匾额，是整个大殿内，唯一的饰品了。

匾额的来历相当的巨大，乃是赵氏先祖帝爷亲自提笔，命人从海南岛花费巨资，采购来的一颗万年金丝楠木，都城十位巨匠耗时三月打造而成，赠送与石寸言，匾额中的‘开国第一’是说他古菘国开国第一功臣，有不跪帝王的权利。

除此之外，开国堂唯一的特点就是‘大’，很大，而且极为空旷，殿内足可容纳上千人落座议事。

这是石府中的‘开国堂’凡事是当年跟随先帝时，做成的议事堂，调兵遣将都是从这里发出，古菘国的建立，可以说就是建立在这座‘开国堂’中。

后来赵氏皇帝解除了石寸言的军伍，只保留一小部分的守备军，石寸言回到延州以后，有大力的扩建了石府，这座‘开国堂’便成了石府中最深的议事堂，平日里基本上没有人来，只有一些下人来定期打扫卫生。

但是小时候，石家兄弟三人与石寸言收养的义子们，平日里都是来这里玩耍嬉闹，后来长大成人，便也来的少了。

‘我可有对你任何摆布之处？八年间，你等兄弟从军中连升六级，如今身份尊贵，都是一方大人物，却也做出这种事情，总该是要有个交代吧？’石寸言威严的声音想起。

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抬头看着额匾上的‘开国第一’先帝字迹。

‘义父，生哥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您就饶他一命吧，我们愿意与他受罚…’一个胖乎乎的少年与地上跪着的数十人一样，不敢抬头看石寸言，说话都没了底气。

‘义父，长权说的没错，生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平日里可决不会这样，收了别人的蛊惑，我等都愿意与他一起受罚，求义父绕过生哥一命。’跪在吴生身边的金昊低头道。

‘我从小跟你长大，你是不曾摆布我，可你明知道我喜欢媗儿，尤其这几年，我已经多次跟你表明我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清楚，可你却宁愿做什么比武招亲的决定，也不同意我与媗儿在一起，我知道你就是故意让那些江湖人士来羞辱我，来羞辱我没有本是，根本保护不了媗儿。’说道最后的吴生，声音都有些嘶吼。

‘闭嘴，就算爹爹同意，我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人，还敢勾结魔道人物，残害爹爹性命，我真该剁了你去喂狗。’一直坐在一边的石姬媗怒骂道。

‘媗儿，我这都可是为了你啊，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的，我能保护你的。’吴生一张脸铁青，被心爱的人彻底的拒绝不说，更是已经可能成为终生遗憾，心理不知道要难过的什么程度。

‘鬼迷心窍？那你们十几个也都鬼迷心窍了不成？为何没有人阻止？没有人禀报与我？还一起同谋，这叫鬼迷心窍？’石寸言一阵话说的坚强有力，地上的十几个人头低的更低，不敢回话。

‘生哥，赶紧给义父认错吧，让他老人家消消气，咱们做的确是过头了…’那个叫‘长权’的小胖子伸手拉拢吴生的衣角。

吴生丝毫不理，‘哼’的一声转头向别处，石寸言听到吴生的‘哼’声，迅速转头，眼睛怒瞪，吓得本来想劝说吴生的金昊等人，赶紧闭口不言，咽下口水。

‘混账东西，还不知错，你，真是要气死我啊…’石寸言也顾不得身为中书令与义父的身份，大步向前，抬脚就是一顿猛踹，踹的吴生东倒西歪，口角留学，额头撞到地面，反是越踹越气，浑身气的发颤。

金豪等人害怕石寸言气大伤身，顾不得犯错的罪身，赶紧起来扶着石寸言，石姬媗也是上千一阵安慰。

‘混账东西，真是混账东西，老夫纵横天下一生，死在我刀下的英雄人物不知凡几，好啊，老了老了凡倒是被自己的儿子算计，真是可笑，真是可笑。’石寸言气的咬牙切齿，浑身哆嗦。

石姬媗赶紧安慰，扶着石寸言坐在石凳下的台阶上，金昊等人也赶紧在旁边守候，一见石寸言睁开眼睛，怒气小了一半，这才吓得赶紧脖子一缩，又跪在那里听候发落。

吴生刚才一见石寸言气的浑身发抖心中着急，那点儿女情长也就不在的，想上前认错，可是自己又是个倔强性子，不愿意认错赔罪，就一直僵持在那里看着。

可是刚才石寸言的一句‘被自己的儿子’却让吴生心里到翻了江，一阵悔意。

‘义父莫要再生气，是生儿错了。’吴生闭着眼倔声道。

‘哼’石寸言听到吴生的话，不但气没有消，反而更胜，就要起来再去踹，金昊等人赶紧起身拉着，让石寸言坐到虎皮上，才小心翼翼的跪回原地。

其实吴生金昊等十多人，都是石寸言看着长大的，自己确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当年石寸言跟随先帝，征战天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作为军中的大脑及长矛，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身边的金刀营将士一次次舍命相护，才最终活了下来，所谓金刀营，其实就是石寸言的亲卫营，平日里都是整个军中最为勇猛的人组成。

石寸言虽然是先帝爷身边的第一人臣，但是却从不怕死，每次战事，军是提刀纵马在前，先帝爷怕他有闪失，便抽出军中最为勇猛的三百战士，组成金刀营，负责保护石寸言的安全。

时间久了，金刀营成了每次破敌的尖刀力量，在整个军中，威望甚高，绝不是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好事之徒，徒有虚名，所以多年前的石家军，能成为金刀营的将士那是普通将士的毕生追求，那代表的一种荣誉，一种认可，金刀营，金刀挥过，不留一人。

而吴生的爹，就是当年金刀营初建时的副将，多少次与石寸言生死与共，在一次极为重要的战场上，为了保护石寸言，命死战场，石寸言发誓，若是自己能活着出去，定照顾他家人一生一世，儿女绝不偏护。

石寸言说道做到，吴生金昊等人的父亲多是当年金刀营的兄弟们的后代，也有救命之人的后代，石寸言将所有的战死沙场的兄弟家人接到延州安顿，儿女带入府中，与自己的儿女一样接受教导，自己的儿子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他们就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自己的儿女用的教书先生，也共同按照一样的教条去教学，绝不偏袒一丝一毫，甚至打自己的儿子，都不打这前些兄弟家的孩子，在府中，如同十几个小王爷一般的存在。

年幼时，又都送到军中打磨培养，一个个都经历过边境的战争洗礼，不怕死不怕苦，并且敢打敢拼，军功很硬,跟随的兄弟非常多，绝不是仅仅靠着石寸言的关系就爬上来的。

石保兴石保吉兄弟与吴生等的关系很微妙，谈不上多么好，但是关系却不坏，只是平日里少言罢了，但是与金昊的关系确是比较好一些，聊的相对较多。两个兄弟也看的出来，吴生对自己的妹妹一直心中有意，只是这样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外，别人又如何可以评判定夺。

‘与江湖魔道的人物勾结，还要害你老子的性命，你真是翅膀子硬得很了。’石寸言依旧气的大口喘气。

吴生喜欢石姬媗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石府都是知道的，石寸言从来不表态这种事，但是石姬媗对吴生确是没有任何的好感，一直很拒绝。

前些日不知道中书令突然哪里除了问题，要搞什么比武招亲，他们是军中人氏，对于比武招亲这档子江湖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不代表可以做些什么，他们这些战场上厮杀的汉子虽然不怕死，冲锋陷阵，威风凛凛，但是真要是跟武林人士一对一的比试厮杀，肯定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是一些江湖上混出名堂的真正高手，这等于从侧面回复了吴生，石姬媗跟他是不可能的。

吴生一气之下冲昏了头脑，准备调集大批人马与石寸言撕破脸皮，一帮兄弟玩命劝说下，这才没有做那糊涂事，但是心中不甘的他怎么就这样放手，正当心中愁楚之际，一个神秘来人突然出现，告诉他可以帮他得道石姬媗。

这人便是魔头朱温，但是单价就是他要杀几个江湖中人，绝不动石家一手指头，如果这件是办成，不但得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组织上还会吸纳他为新的小首领，传他武林修仙之术。

被冲昏头脑的吴生只听对方说不动石家一手指头，而且只杀江湖中人，这样整合他心意，便爽快答应了。

之后数次接触，吴生将石府的主要力量全部托盘而出，尤其是孤云兄弟二人与那个整天修仙的横冲，朱温赠送给他一包药，说是普通的江湖迷魂药，有短暂的效果，对高手厉害，越是不会武功越是没事。并且详细告知他行动时间与计划。

金昊等人向来生死与共，但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劝说吴生。而且若是真会伤到义父石寸言，那可是天大的篓子，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杀父弑兄的罪名，可是会让他们寸步难行，死无葬身之地。

但事已至此，吴生只能信任对方，绝不动石家。金昊等人无法，只能舍命相陪，暗中保证石寸言与吴生等人的周全。

后来几日吴生经常找金昊等兄弟商议此时，石寸言发现吴生行动有异样，不同往常，就派人暗中紧盯。中书令的耳目自然是可靠的很，情报无悟，知道了吴生的计划，石寸言将计就计，假托横冲外出，孤云兄弟城外办事，只留一些客人在家中。

后来便是当日的事情了，但是即便如此，吴生仍旧不愿意相信朱温的承诺如此不尽恪守，差点弄巧成拙，坏了大事，伤了石家的根基。

如今石寸言不但不杀他，还自称他义父，这让吴生更加羞愧吗，顿时满脸泪水，心生悔意，金昊等人真怕石寸言痛下杀手。

石寸言是什么人物他们比谁多清楚，任你有多大功绩，若是犯了死罪，照样刀不留情，治军手段，天下文明，石家军的威力可不是吹出来的，是生生杀出来的，若非如此，赵氏皇帝便不用忌惮石家军的势力，更不会有杯酒释兵权的一幕出现。

于是不停的认错求罪，缓解石寸言的怒火。

‘义父明鉴，生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是一直心中想着义父，与那魔头都是在保证义父无恙下，才敢下手，求义父网开一面，饶了生哥不死。’金昊开口道。

‘求义父饶了生哥一命，我等愿意接受义父任何惩罚。’

‘求义父饶了生哥一命，网开一面。’

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给吴生求情，吴生的眼中更加湿润，这些与自己一同被石寸言养大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在每个人心中，都已经胜过亲的兄弟，不单单是因为没有父亲，更是因为从小长大，又一起在军中厮杀流血，早活到现在，感情自然是牢不可破。

‘混账。’石寸言转眼望向十几个求情的人道；‘给吴生求情？你们也有脸，他犯得错难道没有你们的功劳？怎的没有一人提前告知与我，阻止与他？嗯？’石寸言怒火中烧，眼睛瞪的老大，吓得十几个直磕头认错不停。

‘今日起，革除吴生延州守备将军的一切职务，杖责两百，面壁思过两年，没我的命令，不准出祭灵堂。’

‘还有金昊，杖责两百，革除延州禁军将军职务一年，面壁思过一年。’

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道；‘剩下的杖责一百，革除军中职务半年，去城外劳作半年。都给我滚出去。’

一个个谢过不杀之恩，又跟义父问暖，这才散出‘开国堂’，各自去领杖责，石寸言气的大口喘息不已。

待众人全部退去后，石姬媗扶着石寸言嘟嘴道；‘爹，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都作出这样的事了，你怎么不杀了他们？要是我，早就剁了这群没良心的狗东西。’

‘唉’石寸言一声叹息道；‘要事十年前，爹真就没准杀了他们，可是现在确是不行了。’

‘为什么呀爹，你还怕他们敢反抗不成？’石姬媗不解道。

‘现在形式不同的，一来他们的父辈当年与我都有救命之恩，没有他们，我石寸言没有今天，这个不假，所以难免都会有交情在里面，必须得给他们给个后吧。’

‘二来你们一同在府中长大，虽然我一直不曾责骂，但是终究只是义子，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些芥蒂的，这个我确是看的出来，也在一直想办法去除，本质上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他们的。’

‘爹啊，我不是说他们都那么坏，像小权，人就忠厚老实，可是做了错了总该有些应有的惩罚吧，你就这么简单过去了，那以后他们不是还会犯？’

石姬媗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呵呵，你这孩子，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只是我没有跟你两个哥哥说起。’

石寸言站起身整理一下衣物，看着身后的古菘版图道；‘其实这些年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一个个确是敢打敢拼，相互之间越是信任，便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金昊就属于有头脑的那种，而无声地额性格偏偏就适合做个无头大哥，这样手下的兄弟们才会觉得舒服，跟着有奔头。这些年他们的势力其实很大了已经，若是我就这样把他们都杀了，反而会激起那些人的不瞒，以此为借口，造成更大的损失。’石寸言转头看向石姬媗道；

‘其实这次事件，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吴生没有意识到，朱温这种人物，如何会与他接上头？说明朱温的眼线就盯着吴生了，而且就在府中。’

石姬媗一脸惊讶道；‘爹爹的意思是这个人会是我们经常接触的人？我们一直就与一个这样的人天天生活在一起？那真是太危险了，那那家伙图谋不轨，咱们岂不是大事不妙？’

‘呵呵呵’石寸言一笑道；‘放心吧，没那么严重，这个人是谁我还不清楚，但是肯定就在他们兄弟当中，至于是那方势力的眼线，唉，爹也不知道啊。’石寸言一脸疲惫道；

‘现在我们石家的势力越来越紧，能不能自保都难说，窝里斗这种情况只能给别人坐收渔利，爹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者这个从中挑起事端的人，究竟是江湖势力还是赵氏皇帝的人，区别很大，关系着整个石家的命运。’石寸言一脸严肃，拉着石姬媗的手道；

‘媗儿，爹年纪不轻了，经不起一些大的折腾了，爹想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给你与两个哥哥留下一些后手，将来我百年以后，也不至于让你们跟着爹受些无妄之灾。’

‘爹，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你在媗儿心里，可是最了不起的人，你别老师吓唬媗儿好不好？’石姬媗搂着石寸言的胳膊，两眼微红，眼中含着泪水。

‘呵呵呵，好好好，是爹爹不好，爹爹说错了好不好？媗儿莫要难过，走，去爹的书房，爹有样好东西给你。’

父女两慢悠悠的走出开国堂，只留一对背影，在夕阳下拖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