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种非凡 第六章 暗枪，以及热血

李新雨丛林间走出，手上提着凭凡放在营地的白色急救包，凭凡与她会合，接过包，在李新雨身上来回打量，很仔细的观察她有没有受伤，女孩的身上全部被秋雨打湿，细腻的肌肤若影若现。有些走光。李新雨被他盯得有些羞，不再理他，凭凡讪讪的笑了笑，开始从包里找绷带和医用止血胶给自己处理伤口，伤势并不重，手上的贯穿伤被包上绷带，腰间的皮肉伤也涂上了止血胶，身上无数在林间趋避，奔跑的小的擦伤被喷上了消炎的喷雾。快速的做完这些事。放松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累啊，是真的累，在多次战术规避动作和射击，格斗后，强悍如他者也会彼惫不堪。远处的三辆装甲车已经毫无威胁，驾驶员根本不敢走出装甲车。所以凭凡现在很放松，尽管身周有很多尸体，不过他没有在意或则同情的情绪，因为在这四年里他杀了很多人，这些人有逃犯，杀人犯还有抢劫犯。甚至有作祟的妖物鬼怪。无一例外，他们共同特特点是都修行有来自于临界的法术，自数十万年前第一次两界战争浩劫后，上一代临界和人间的文明损失殆尽，在战争中许多从人间到临界的入口被毁，许多文明消失，古巴比伦消失在战火中，当初的通往临界的空中花园只剩残骸，古埃及灭亡，当时的传送通阵金字塔失效，只能作为前代文明存在的痕迹，古印度的泰姬陵失效，在历史的沉积中消亡，浩劫后，两界的文明开始交融，居民开始通婚，他们的血脉延转至今，导致有很多人间之人也能修行法术，来源于临界的血脉越纯净，修行法术的速度就越快，一些人间的修行者借助超出知识理解的法术进行犯罪，成为杀人犯，抢劫犯，逃犯或者杀手。世俗间的力量很难制服他们，于是来源于止戈楼的代号为‘清道夫‘的执法人员会在自己的执法区抓捕或者杀死那些违反法律的修行者。凭凡是北京城的清道夫，干了四年，杀了很多人。所以他足够冷静甚至与冷漠的杀死这些杀手。

‘来杀你的人，还有吗？‘李新雨问，她的声音有些软，大概是被这一地的尸体干扰心神想快点离开，今天是她第一次杀人，所以心里有些小情绪。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她说‘我们回去吧。‘’

‘好‘凭凡看出少女的小情绪说道，他打了一个电话，让止戈楼驻政府方面来收拾残局，站起身走到刚刚单兵起爆雷爆炸的地方，凭凡捡起自己的那柄大枪，甩落上面的泥，尽管处于爆炸的中心，但依旧完好无俗，凭凡继续往前走，捡起那名已经死亡的的杀手首领丢弃的和他的那柄大枪一模一样的枪，却发现那柄枪的枪身在爆炸中被炸坏。凭凡的眼神眯起来，身体微冷，有种不祥的联想浮现，这种子弹无视法术真元的狙击步枪，整个止戈楼共有三柄。一模一样，然而处于爆炸中心的自己的这柄枪完好无损，杀手首领的枪处于边缘却被炸坏，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说明杀手首领的那柄枪是赝品。那么正品在那里？难道之前的所有攻势全部都只是为了消耗他的体力，放松他的精神，而真正的杀招还在阴影里。

现在凭凡的身体已经放松，身遭几乎所有的电磁监听设备被炸坏，李新雨的剑还插在不远处的泥土中，被一张褐色的网罩住。可以说现在，是两个人最弱小的时期。

突然凭凡的身体骤然颤抖起来，他的瞳孔骤然缩小。‘’小心、‘’他冲着身边的李新雨大声地喊出来。

但一切有些晚，女孩惊愕的回头，然后一声枪响，李新雨出自本能的撑开白色光幕，白色光幕中有一发子弹毫无阻碍的穿出来，穿过空气，穿过风雨，穿过白色光幕，穿过女孩身体。

凭凡看见女孩中弹，有些滚烫的些溅到他的脸上。他突然有些丧失冷静，他可以直面陌生人的死亡，因为那与他毫无干系，他可以直面止戈楼战友的死亡，因为每次任务他都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战友们作为军人马革裹尸，虽然再也无法相见，悲伤而凄婉，但死得其所，问心无愧。然而今天，凭凡问心有愧，年少怀春的女孩为了做了十年的梦，知道生命将在不久后完结所以来到人间，想看一看梦中的人。

有艺术家曾经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东西毁给人看，那么凭凡今天看到了悲剧，因为愧疚，他邀请女孩加入战斗，年轻的，天真的少女喜欢他，于是女孩应邀而来，于是女孩女孩现在濒临死亡。这不合道理。凭凡想，所以他很愤怒，愤怒的失去理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向侧后方翻滚躲到安全的土丘后，而是更加快速的冲向李新雨，在她还没有倒地之前抱住她向装甲车后的阴影中躲去。这样做是错误的，因为暴露于敌人的射击范围呢，随时会有一发子弹射穿他的头颅。

然而事实证明，凭凡的冲动救了他一命，在他冲向李新雨的一瞬间，一发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土丘上，对方很熟悉军中的战术规避，打了提前量开枪，一旦凭凡向后方翻滚躲避，会在一瞬间中弹。

又一声枪响凭凡小腿中弹，杀手开枪太快快，所以没有打中要害，凭凡摔倒，抱着怀中的女孩顺势滚到装甲车后方的阴影里，这里是死角，暂时安全。

刚刚的热血渐冷，很是有些后怕，凭凡大口的喘息，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冷静到漠视死亡，然后战胜死亡，他看了眼刚才翻滚的方向，目测子弹的角度，知道最危险的那名枪手正在飞速的移动位置，最多只要30秒就能打出一发致命的子弹，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凭凡不去看腿上的正在涌出滚滚暗红色鲜血的伤口，知道是动脉受了伤，任由血液流尽。把手上的大枪扔到一边，他的手按在昏迷李新雨的伤口处，直接撕开她的衣服，右手搭左手，一寸寸的按在少女滑腻的肌肤上，判断着那颗斜着射入少女身体的子弹的位置，凭凡的眼神眯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眸子亮的吓人，似乎要燃烧起来，子弹由斜下角30度射入，打穿了肺叶，在肋骨处打断了一根肋骨然后转向擦心房卡在背部的脊骨处，内脏正在大出血。

凭凡终于开始动用法术，不顾引发四年前伤势，他的手在身后挥动，磅礴的真元把身边一名杀手尸体上的子弹带扯到手中，子弹一颗颗悬浮在空中蛋壳与弹身分离，火药在空中悬浮混成一道小小的河流，凭凡按在李新雨伤口上的手猛地抽回指尖释放的真元从伤口中带出一颗沾满鲜血的弹头，空中的火药被推送着分成两道溪流送入李新雨腹下的伤口和凭凡腿上正在流血的贯穿伤，‘凭凡的脸有些苍白轻轻地念了些什么，并指掐诀，‘斯‘地一声轻响，火药自燃，一股血肉烧糊的味道传来，凭凡有些皱眉，因为很疼，女孩在疼痛中轻呼，醒来。看见凭凡皱着的眉，血已经止住，但受伤的内脏凭凡无法治疗。而且尽管凭凡动作如此迅速，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几秒，杀手已经快要开枪。

凭凡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女孩的伤口和裸露的身体，抱着女孩围着装甲车转了半圈，争取更多喘息的时间。他把女孩放下，让她靠在装甲车上，很认真的说‘放心，我们都会活下去。’

然后转身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的那把大枪。向前走出几步走出装甲车的阴影。有些血从腿上烧焦的伤口处溢出来，他无知无觉，猛地向左横移一步，然后枪响，凭凡右胸中弹，因为他的一步横移而避开心脏，他的身体因为子弹的冲力而摇晃，手中的枪猛地抬起对准了某个方向。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杀手的方向已经暴露，凭凡用枪指着那个角落。没有开枪，应为无法判断具体方位无法一击必杀。杀手不敢再开枪，应为他知道他的目标是谁，那是一个凭借手中的那把狙击枪不用法术却能在这四年里杀了无数修行者的狠人.他完全相信，在这么短的距离中，在他扣动扳机暴露位置将子弹射进凭凡心脏时，凭凡一定会把一发子弹射入他的眉心。

凭凡看着远处杀手藏身的位置，感受着鲜血从身体中流出。为了所谓的对女孩的刚刚的承诺以命相博，这是不是酸了点，他突然想着，嘴角微微弯起一段弧度。他突然大声对着杀手的位置喊道

‘我敢搏命，你敢换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