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笑 三十三·夜阑灯

我轻轻推开重月隐的房门，一阵浓重的茉莉香味扑面而来，她房中的侍女一见我便都悄悄退去了，似乎是刻意为我们制造二人世界。

“恒娘？”重月隐为人机敏，不消有多大动静她便能反应过来有外人，再加上无人阻拦，她便能很快推出是我来了。

“我不负众望……空手而归了。”我心里有股动力，像是要我刻意打趣她的动力。

重月隐先是一愣，后而莞尔，道，“事情办成了？”

我本该笑，却不知为何叹气了，道，“是。”

“那你还叹气着？我瞧你脸色也不大对，总感觉不对劲儿，像是哪里拧着。”重月隐拄着胳膊懒散地坐在茶桌旁，眼神有几分无奈抑或是玩味，香炉放在茶桌上。

“哈，倒没什么……就是这香味太浓了些，茉莉香味虽然好闻，可香气太重了……不免却刺鼻了。”我做出一副没什么样子，却也晓得我是为刚才李泱的事情缓不过劲来。

重月隐将她的鼻尖探到香炉旁，拿手扇了扇，使烟向她那里飘去，可窗正开着，风吹的方向也是正好能让那香气飘进她的鼻子里的。

“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无妨。”她端坐着了，望向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凄凉。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是要嫁人了吗？”我笑，“教你如此舍不得的似的。”

重月隐也笑了，方才令我感到的悲伤却并未消散，她说道“你若是嫁人了……我可能活到你嫁给其他人那天？”

那语气似乎是和我开玩笑似的，却有种暗暗的伤感不自觉的流露。

我不知为何心脏一抽痛，之后便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自觉道，“那我若是个男的可好了，就娶你。”

“那……真好。”重月隐笑笑，眼神泛着微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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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怀王娶亲，正是李泱，也许是因为李泱的美貌加上庶出之身，民间为此议论纷纷，一时竟有不少小说话本竞现，书名百花争艳，大概内容却千篇一律，无非是李泱貌美使怀王倾倒，李滢气急便闹绝食，但最终李泱与怀王克尽苦难终于修成正果……虽然内容不怎地，但销量不错，我有一时脑海中也突然浮现出了照编一本这样的话本蹭蹭热度，赚些小钱，可转念一想我已经是重月相府的女先生，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怎能做如此投机取巧之事，没个正经文人样子……

怀王娶亲，李泱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皇族婚姻，再加上后面有重月慎的操持，婚礼那天的隆重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重月隐曾带我去看过李泱坐的那顶花轿，百花用金丝银线绣在绸缎上，那绸缎也是使用织金工艺织成，金箔贴花，雕饰奇葩，远望去金碧辉煌，围观的人们乌压压一片，可谓万人空巷，纷纷都想探出脑袋看一看那李泱的模样，只可惜人太多了，到头来都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