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笑 二十八·短吟兮小令

“噗”尘倾掩住嘴。长眉弯弯，落下袖后却倏地模糊了半边身影，光零落飘碎在眸中，眼中景色似梦似幻渐渐落空渐渐寐去。

……

缓缓睁开半只眼睛，恍惚朦胧中手轻轻一拂，触碰到了一个摸起来清凉顺滑质地上乘的瓷瓶，“啪”地脆响。

还未反应过来我犯下的祸事，耳畔响起了熟悉的稚嫩女声，唤道“姮姐姐！”

“嗯？”我下意识应答，将视线落到一身兰衣的声源，重月隐。

她开口我却不等她继续回答，只因刹那间我的脑海中闪现了方才扫过的屋内布景，未经思索便微微蹙眉脱口惊闻她道，“这是哪儿？”

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以袖掩唇巧笑，长长的睫毛发颤笑声停接顿续足足笑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堪堪止住，应我问道，“我们这可都到了长安啊，不过……姮姐姐莫不是病傻了？”

“我怎么个病法了？”我对她的答语理解的不明不白，顿时滋生了满心疑惑，总觉得她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说来可话长了。”

“那你便言简意洁便是。”我不知为何急切的想知道我究竟怎么生的病，神情也透露出了急迫之意。

她却仿佛没看到似的，慢悠悠的寻了一张椅子靠着茶席的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一盏红茶，我才反应过来这儿原来是一间茶室，我刚才醒来时也是坐在一张宽木椅上。

茶席上面燃着一炉香，仔细闻闻应是沉香，再一看重月隐坐着的椅子后稍稍偏左的墙上挂着一张水墨画，背景寥寥惨淡，用工笔画了两只麻雀，在寒风中戚戚。并没有印章题字的痕迹。

我的心似乎也静下来些，不知是香还是我紧盯着的那副画。

好似是等待了许久，她喝完了一盏茶，方才开口对我道，“你坐下吧，我想再缓缓。”

我也无可奈何，毕竟需要她说，走到不小心打碎瓷瓶的木椅，目光里碎裂的瓷片也暂且忽略，迅速坐下。

“因为事情比较跌宕罢，所以整理语言也希望姮姐姐谅解了”她又提起茶壶，“柳味姐姐为我缝合好裙后，你突兀地倒在椅上睡去，”茶壶中透着些棕色的浅桔红色缓缓流出，弯曲的水柱模样，“我们因为全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一盏茶满，她放下茶壶，“柳味姐说是你着了风寒……”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的感觉颇似泉涌浮现，我轻咳两声，道“罢了，我也不想知晓了。”

“嗯”她垂下睫毛，嘴角往上勾了勾。

“隐儿，柳味呢？”

没有回答，得到的只是一片静默。

我正欲再度开口，她却接下话来，略显犹豫的神情欲隐还发，“……我不知道，她说要我们等她。”

“哦”

我总觉得她知道。一定知道。

“实在抱歉。”

“不，很谢谢你。隐儿。”

我起身，径直向房门走去，手刚刚触碰到门扉，却僵住，开口问起我未问的问题，“这是重月府了吧？”

“嗯”

“那你到家了，”我继续手中的动作，轻轻推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真替你高兴。”

半晌未听到回话，我的手也一直悬挂在半空。

她终于说话了，“谢谢”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