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无双：第一樱 第六章：关原的落日

三成迷茫地望着松尾山上那安静的小早川秀秋部队，不久后，松尾山上的军队全部换上了东军的旗帜——小早川秀秋，倒戈。

“家康……你算计我！”三成愤怒地在心中默念着。

“果然和德川串通好了吗？”吉继回过头望着山上的军队，“全军，向松尾山进发！”

随着小早川部队的倒戈，以及大谷部队进军松尾山，西军的“鹤翼阵”因失去了一只“翅膀”而瓦解。大谷部队由于正在与小早川部队交战而无法投入主力部队对抗东军。小早川部队居于山上，有至高点的地形优势，从而使低处的、从山脚进攻的大谷部队陷入了苦战……

“管不了这么多……全军，破釜沉舟突击东军！”三成喊着发令。

东、西两军从两边涌来，汇聚在了一起并打成一片，在关原平原上混战着，厮杀着。东军以明显的数量优势占了上风并以此压制着西军。由于战场为平原，四处无任何遮挡，战场上的战吼声，干戈的碰击声，甲胄的碎裂声肆无忌惮地响彻云霄，传向四方。霎时，多出了一点嘈杂——那是东军摆出大筒的声音。

“是时候决定胜负了。”家康说“全体大筒就位，准备——开炮！”

东军大筒的突然袭击，打得西军措手不及，而西军因弹药耗尽而无法以同样的方式还击。

“之前一直不派出大筒就是在等着这个时机吗，家康……？”三成火烧眉毛，焦急地远眺杂乱无章的战场，自语道。这时，一阵带着硝烟的味道的强风，夹杂着尘埃，迎面扑打在三成脸上，那阵从东边吹来的风，似乎想要割伤三成的脸——甚至想要掀翻西军本阵的营帐。

“逆风吗……”

“主公！”左近跑过来，“主公，我军部队在逐个减少，濒临全灭，事已至此，赶紧在此全体撤军吧！”

“不！还没完呢！”

“主公，再这样下去也只会对我军造成更大的元气损伤，我们撤退后，还可以养精蓄锐，最后东山再起，再与德川决一胜负！”

“咕……”三成紧皱着眉毛，焦急地犹豫着。

“主公！”

“……下令吧……”

“是！——全军，撤退！！！”

接着，心惊胆战的西军，还没来得及打退堂鼓，便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左近，你带领队伍撤退，我还有我该做的事。”

“主……主公？”

这时，三成拿起铁扇，冲向敌阵。

“主公，你在干什么！？”左近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

“保护丰臣家的，是我！！！”三成一边冲刺，一边大声地说着。

“别拼了，三成！”

“胜负已定了！”

“少废话！”

赶来的清正，正则对三成进行劝阻，而且并未打算出手。三成绕过他们二人，进入了敌阵内部，身边包围着密密麻麻的东军。

“左近……?我不是叫你带领队伍撤退吗？”

“谁叫你是我主公呢，我只是为我看中的那个男人挥刀而已。”

“……笨蛋……”

左近护卫着三成，在敌军包围网里，映衬着太阳的余晖，奋力反抗。

岛津部队得知命令后，也开始了撤退。但是——快到嘴的鸭子绝不能就这样飞走了，一定会有人这样认为。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忠胜对身旁的直政说。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一场完美的胜仗，才是对德川最好的行动！大家，随我冲，讨杀岛津！”直政带着一批骑兵，在正在退却的岛津部队后穷追不舍。

丰久回头观察了一下后方敌情，接着对叔父义弘说：“叔父，你们快走，我来阻挡他们！”

“你……？你是挡不了他们的，别傻了，快走吧。”

“叔父，我已经不再是你眼中的那个傻孩子了。叔父，请你相信我一次吧！”丰久与义弘对视着，并且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义弘。

“……好，我信你一次，去吧。”义弘微笑着回答，并加快了马蹄奔跑的速度。

丰久放慢了速度，回眸看见了正在逐渐逼近的直政，接着，他快速转身，出其不意地顺势将他的大长斧扔向直政。直政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惊诧住了，他没防住，在半空中不断划着圆弧的长斧砍伤了直政的左腰，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直政却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剧痛。直政从马上掉了下来，带着飞溅的泥土，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后，吃力地用手撑起沉重的身子，跪在地上，另一只捂着伤口，咬紧了牙关，几颗冷汗从额头上冒出，并滚落了下来。

丰久刹住了马蹄，转过身看着直政，在远处笑着喊道：“对不住了，劲敌，我今天暂时没法陪你继续战斗了！”

这一秒还是满面春光，下一秒便一下子转变为一脸呆滞。视线往上移一点，忠胜乘着马迅速奔来，又以丰久未能反应过来的速度，一只手握着“蜻蜓切”，由下至上地挥向丰久。丰久被顺势打飞了出去，当他落到地面时，他的头盔也从头上掉下来，滚到了一旁。丰久手抓着地，脚蹬着，朝头盔方向慢慢爬去，最后，手碰到了头盔，把它抓起，重新戴在头上，嘴角露出微笑，然后慢慢地合拢了双眼……

“叔父……我……没有让头盔掉呢……”

“这傻孩子……”义弘转过了一直侧着的头，继续加速赶路……

左近与三成仍在挥洒着血汗战斗着。

“主公，撤退了吧！”

“不行……！呼……呼……”三成吐着粗气说，“我……要与德川战斗到最后一口气！呵啊啊啊——！！！”

左近紧皱着眉毛，朝三成大步走去，一拳使劲打在三成肚子上。

“呃啊……”

“主公，抱歉了。”左近抱起三成，把他放在了马背上，然后，左近又一巴掌用力地落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了一声，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马背颠簸，也让三成的扇子，和他的头饰掉落在了地上，并被万千人踩踏着，那头饰被踩断了一根犄角，扇子也被弄得褶皱不堪。

“左近——！！！”

“主公，保重啊。”左近轻声地说着。没了三成，左近一人孤军奋斗着。远处出现了几个举着铁炮的士兵，上好了弹，瞄准好了左近，然后，扣下了扳机。左近用大刀挡住，但仍有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

“咕……就这点能耐吗……你们这些玩具是伤不到我的！来吧！！！”

左近朝那几个铁炮兵杀去，铁炮兵与左近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减小。“砰——”铁炮兵再一次扣下了扳机，一排子弹齐发，扑向左近，这一排，每一颗都命中了……

此时，吉继一个人，迎着朝自己方向仓皇而逃的队伍，慢慢地向前迈着步伐，逆流而上。一个士兵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吉继面前。

“报告！岛队，岛津队已溃败，我军总帅失踪！”完后，继续向前逃跑。

“情势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三成不在了，我的逐梦之路也到了终点。谢谢你，三成，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说完，吉继将手里的指挥仗举起来，指向了冒着红光的落日。之后，吉继走到附近一棵大榕树下，跪了下来，拿出了一把小刀。

“放下战斗不管吗？”吉继对正在从身后走来的人说——是高虎。

“大局已定了。”高虎走了过来，跪在了吉继身旁，并把一只手放在准备拔刀的吉继的手背上，焦急地劝阻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高洁！？长政大人所盼望的天下，有我们的帮助，家康大人一定能创造出来的！”

吉继把另一只手搭在了高虎的手背上，并握起，缓缓拿开。

“吾之梦已破碎，汝之梦依旧在继续。挚友啊，好好活下去，去尽到对长政大人最大的忠诚。”

“吉继……”高虎开始了抽泣。

“原谅我，我是不会投降于德川的。”说完，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朝自己腹部刺去，吉继因疼痛而弯下了身子，被痛楚纠缠着。高虎惊得站了起来，再加上他在抽泣着而显得呼吸十分杂乱不稳，接着，高虎拾起放在地上的他的刀，痛苦着，朝吉继砍去，从而结束了吉继的痛楚……

不久后，关原平原再归宁静，只是多了一些折枪断戟。三成的犄角的角尖，衬着余晖，闪烁着寒光……

另一战场——会津，上杉军得知西军战败后，也不得不从战场上撤退。天下着大雨，上杉的军队顶着大雨疾驰在从城外战场至城内的路途上。兼续半低着头，头盔遮住了他的双眼，雨点打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两边滚落下来……

余晖照射着寂寥无比的上田城。此时幸村正在给受伤的士兵照料伤口。

“报告！德川军队正在逼近！”

“什么！？”幸村匆忙地拿起武器，跑到城门处，“我军已投降了，你还来干什么！？如果再战，我幸村奉陪到底！”

“战争结束了。”信之回答道。

“什么……这……不可能！”

这时，一位传令跑到信之身旁。

“报告，我军已派兵前往追杀石田三成。”

“如你所听到的，石田三成输了，现在他仍下落不明，我们站在这儿，是最好的依据。”

“呃……咕……”幸村眼里开始闪动起泪光，抽咽着，泪水从眼里涌出，模糊了视线。“三成殿下——！！！”幸村对着火红的天空，忧伤地大吼着，这一声吼，惊天地，泣鬼神一般……

天色暗了下来，透过月光，能够隐约看见林间小路上一个晃动的人影——三成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淤青，衣服上不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灰尘，一瘸一拐地走着。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便到大阪了……”三成说完，被一块石头给绊倒，整个人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

这时，后面又出现了几个人影，是几个东军的士兵，和一个衣着简朴的女村民——那个女村民被那几个士兵给挟持了。

“那个人是不是石田三成！？”

“我……我不知道……”

“快说，否则我们就杀光你全家！”

“大人……我真……”女村民被一个士兵推到在地，那个士兵拔出来刀，正想杀死她——一只手出现了，用力地抓住了士兵正往下砍的小臂。

“不用谢我……”三成微笑着对地上的女村民说。

“此人就是石田三成了，拿下他！”那些士兵拔出了刀，将三成包围了起来。

“秀吉大人，我三成，这就来陪你……”三成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

随着那位女性村民的那声尖叫，树林里的鸟群被惊动，匆匆窜出来，飞向那盘圆月，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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