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雨 第二十章：我爱他，无可取代

二十

李星羽的背后，几个同龄的少年围拢着，各自举着杯子，互相交谈着。其中一个便是余少凡。目光渐移，李星羽孤单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跟同伴们说了什么，离开了群体，朝着李星羽走来。朝着李星羽说：“你不是那个李什么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星羽闻声抬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熟悉的面孔，冷冷地看了余少凡一眼，淡淡地说：啊，是你啊？你也在这里啊。”说着，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喝了起来。一杯下去，很累了似的，趴在柜台上，唉叹着。

余少凡坐到一旁，说道：“你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唉，杨风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一听到杨风这个名字，李星羽心中的怒气一触而发，猛地坐起来，眼中透射出娇气而寒历的目光，直逼余少凡，吼道：“别跟我提杨风，再说你就给我滚。”

余少凡闻言，赶紧带歉说：“好好好，不提不提，不提行了吧，刚才是我嘴贱，你不要介意啊，来干一杯，为了表示歉意，我先来。”举杯间，眼角的光线斜射出来，露出狡黠的神色，一饮而尽。

余少凡嘴角微露点点俊美而不怀好意的笑，又转移视线，想到了什么，继而是轻蔑的表情，似乎很得意。

杨风下来了，却没看到李星羽，驻足想着，李星羽从不失约，今天怎么？杨风心头一颤，立马跑出去，在外面不停地寻找着……

晚秋，夜空萧条，冷冷的感觉更给周围增添了一丝悲凉。

李星羽依旧往杯子里倒酒，和余少凡在一夜之间成了酒肉朋友。虽然她是女孩子，而且从未碰过这类东西，但喝起来，还真是恐怖，不停地往口里倒，简直就要赶上余少凡这样的“老手”。夜了，李星羽喝得很醉，趴在柜台上，一动不动，嘴里却迷迷糊糊地说着些什么，像个小孩，又像个受伤的精神病人。第二天一早，李星羽没有出现过，杨风看着那个熟悉的座位，心里很是着急，总是想着星羽会去哪里了？不过，幸好今天是周末，是自由上课的，要不然，星羽肯定要被责罚了。直至下午，李星羽终于会来了，走路摇摇晃晃，一步不接一步的，但却没有摔倒。杨风看到李星羽，赶紧迎上去，一脸的着急，关心地问：“星羽，你终于回来了？昨晚你去哪儿了？今天都没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见了。”

“找……了很久？”李星羽想着，有些黯然神伤，眼眸闪动了，没有停下走路的脚步，不是很注意听的样子，对于现在杨风所说的话，李星羽一句也不想多听，但她也不杨风想知道，淡淡地说了句“没去哪儿，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哦，那下次出去可要告诉我啊，害得我，快担心死我了。”

李星羽有脚一踏，停了下来，自语道：“担心？呵呵”随即，发出一阵自嘲的苦笑。

杨风纳闷着，鼻子却闻到了一股酒精味，大惊，抓着星羽的手臂，紧张地问：“星羽，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李星羽挽手，挣脱了杨风的束缚说：“没什么，只是喝了一点，助兴罢了。”

“一点？助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你知不知道……”

没等杨风说完，李星羽便打断了，说：“我很累，想去休息了。”说完，侧身踏步，带着平淡的表情，径直地走了。杨风愣了一下，回过头时，李星羽已走出了很远了。杨风注视着，李星羽的步伐是那么快，走的那么急促，缺失往日的气息。这是杨风从未见过的，杨风知道，李星羽想快点消失在杨风的视线中，只是，杨风不知道为什么，李星羽今天会如此冷淡，抗拒。

杨风无奈，只好又回到教室里呆坐，在转弯的一瞬，看见了星羽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束花，就在刚才送过来的。杨风疑惑着，有些慌了，走过去，拿起那束花，花束中掉出一张卡片，杨风把注意力放到卡片上：

星羽

还好吗？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你吃了解酒的药，很快就会没事的，如果累了就多注意，感谢你的陪伴，期待你的再次到来。

短短的几句话，杨风顿时愤怒不己，竟然敢公开追求别人的女朋友，是不是太不道德了。杨风刚想要寻找那个人，但是转念一想，或许，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更没有挖墙脚，而是，星羽变了。就像刚才，李星羽的态度是如此之冷淡，或许，她不再倾慕杨风，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也不再是杨风了，想到这些，杨风的心一阵失落，自己果然还是那么微不足道，没资格承受别人的真心。杨风嗤笑一声，低下头，两手宋垂而下，把卡片塞了回去。手掌盖住眼睛和脸，摇了摇头，不知是免于看见还是想清醒清醒，走了。也没问任何人这束花的由来，只是留着它的存在。

同一天，李星羽也发现了那束花，看了一下，灵眸中竟显露出一丝悲伤与苦笑之意。她想：这样的关心竟是来自于一个算不上认识的外人，那个曾经与自己约定过要一起笑的人却视而不见，想想是那么可悲可怜啊！

李星羽吸了一下鼻子，仰望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把那束花扔到了角落里。

之后，李星羽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直至天亮才回来，有时还是迷迷糊糊的。而出去之前，她总会看看杨风，也总是看到那样的画面，每一次看望，预示着迎来的是更加深痛的绝望。

这一天，李星羽又来到窗外，却没看到杨风，有些惊喜，但只是飞快的一瞬，她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淡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几经精神的碰撞，星羽向杨风可能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人，不过，星羽还是出去了。星羽不知道，其实杨风就在她身后。

这几天，两人都像是冷战似的，一句话也没多说，虽然都不曾忘记过对方，但是杨风却依旧那样懦弱，什么都不说。他总是害怕跟星羽说了什么之后，会因此而失去。从那天开始杨风就觉得星羽有些不对，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对于那个原因，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让星羽的内心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于是杨风跟着她来到酒吧。当杨风看到那两个发亮的大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星羽真的是来这种地方，到底是多大的苦恼使她如此堕落。杨风踏入正门，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李星羽，她就在柜台前，频繁地“品尝”着一种黄色的“液体。”脸上是杨风从未见过的失落与放纵。目光微移，杨风不禁呆住，神情不知是惊还是怕，李星羽的旁边，俨然是余少凡。

这个就是让李星羽舍弃尊严而相约的人，杨风无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竟是余少凡。星羽每天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余少凡相饮，这是为什么？

杨风突然间感叹起来，回首曾经、正视此刻，自己是那么微不足道，那么的弱小。相对他，足以立足任何环境的家世，良好的社交能力、领导能力、取悦他人的能力都不是杨风所能比拟的，甚至，杨风根本没有。杨风唯一可以与余少凡相比的，也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每个农村孩子都会的——生存。对于农村的生存，仅仅只是限于农村，也仅仅只是会耕种粮食罢了。但是，即使杨风会，也没有比的余地，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生存技巧，谈何生存，不过是累死自己的荣耀而已。无论谁优秀，结果都一样，杨风输了，输掉了几乎所有。

想着想着，杨风眼中透露出凶光，但不是憎恨与愤怒，而是鄙视自己的无能。杨风攥紧拳头，朝着墙壁上狠狠地飞去。随着一声闷响，杨风缓缓收回手，鲜红色的血慢慢地渗出来。杨风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很艰难才得以呼吸。杨风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朋友不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人心会变，身边的帮助不过是一种怜悯，要想出人头地，只有靠自己。就如站在地上，即使是和自己的脚底一样的鞋也还是会欺骗自己使自己滑倒。

杨风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自己要立足于余少凡之上，成为压倒群英的有钱人。

“咕噜咕噜”杨风意志坚定的同时，肚子却不争气地传出一声闷响。杨风撇撇嘴，摸了摸肚子，“额……”管他什么理想，填饱肚子最重要。杨风到周边买了个包，慢慢地啃着，坐在外边等着。

突然间，杨风停住了，端详着那团白色的面粉，杨风有些开心，他又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味道，儿时的味道，纯真，无忧无虑的感觉。

杨风坐着，萧瑟的风往脖子上冲撞而来，钻入胸膛里，使得杨风阵阵颤抖，双手环抱着自己，裹紧唯一的外套。

“来，星羽，我们再干一杯。”余少凡举起杯子，伸到星羽眼前。

“好”

余少凡诡异地笑了笑，酒杯缓缓湊到嘴边，橘黄色的液体随着倾倒，变成微微细流慢慢地流过余少凡的唇边。酒杯的上方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透露出不可隐藏的欲望。

“谢谢你啊，每天晚上都陪我疯。”李星羽说，样子挺消极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消散不去的悲凉。

“说什么，不过是空闲一起喝杯酒而已，没什么可谢的，只是我为你感到悲哀，你说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就要这样堕落呢？也不知道杨风是什么脑子，居然不懂得珍惜。”余少凡佯装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叹道，拿起酒杯一口饮尽。脸面微偏间，眼角的余光瞄了李星羽一眼，嘴角有些“不可名状”的笑。

这一次，余少凡在李星羽伤心时提到杨风，李星羽却没有像往常的发怒，相反的，她很平静地答复余少凡，“呵呵”李星羽干笑这说，“堕落？优秀？珍惜？你说笑了，我又有什么优秀的呢！假若我如你所说那般的优秀，又怎么会每天晚上如此孤寂落寞，堕落至此。”李星羽纤指轻触，瞬间，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流转，震慑着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余少凡看着低头痛心的李星羽，缓缓靠近，深情流转地看着李星羽，很有感慨似的：“其实，有些事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杨风是喜欢陈梦心的，他曾跟我说过，他一生只爱一人，甚至……”余少凡欲言又止，顿了顿，很惋惜的样子，“两周前他还在网络上发表过那样的心情想法。他之所以会喜欢你是因为……因为他不甘寂寞而已。”

“杨风才不是那种人”旋即，李星羽激动地反驳道。

“难道你没发觉吗？杨风曾是个被人唾弃的人，他没有朋友，正因为这样，才会感到孤独寂寞，还有，他是不是从未找过你？是不是跟你说话的时候很逃避？在又一次、甚至每一次看到陈梦心时都会脸红”余少凡的话不像是劝告，而像是挑拨。

“……”李星羽想了想，的确，余少凡全都说对了，没有半个字的不同，杨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对事情的举动都如他所说。难道杨风真的是不甘寂寞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吗？

“星羽，不要再为杨风而让自己受伤了，她不值得你这样做，世上比他优秀，对你更好的人多的是，你没必要这样。”

余少凡说完，李星羽突然身心一震，她听出了另外的一种意思，半疑半思间，星羽突然感到手背传来了炙热的温度，以及沉甸的重量，那是——余少凡的手。

“星羽，让我保护你好吗？”

李星羽呆住，内心的想法不断地涌出……许久，李星羽挣脱了余少凡的手，说“对不起，我们，不可能的。”

《他永远是我爱的，无人可以取代。》

余少凡见没成功，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自知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所以也没再问。但心里还是给予了杨风一个评价：哼，杨风，你等着，我迟早会把你最好的给抢过来。

如果杨风知道这些，一定会崩溃的。杨风一直以为，李星羽就是那个在自己伤心时的陪伴。但是，杨风也没想到过，他们之间的信任会如此不堪。每一个理解杨风的人都知道，杨风在网络上发的所有心情都是关于情感的；杨风和李星羽谈话时会逃避是因为他害羞，这也是为什么杨风会看见陈梦心时会脸红。其实，杨风对每一个熟悉一点的女孩都会脸红，而逃避面对，也不过是让自己不那么拘谨而已。杨风从未跟李星羽说过自己的初衷——爱，不是不甘寂寞，只是想找到那个你，相守未来。

《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人才有成功出卖自己的资本，因为那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无论杨风的性格有多么不合常理，他有多冤屈，他和李星羽还是这样了，但是杨风有负星羽在先，就算是成为陌生人这样的后果也是应得的，或许这个就是报应吧。

凌晨以后，更冷了，能明显感觉到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沾在衣襟上，留下点点痕迹，风吹之后，就变淡了。杨风仔细地听着断续的脚步声，站了起来，紧挨着墙壁，隐身在黑色弥漫的夜中。

余少凡扶着李星羽从杨风眼前走过。杨风缩了缩身子，生怕被发现。杨风看着他们走向远处，才走出来，跟了上去。借着夜色的朦胧，杨风悄悄地跟着，脚步轻轻，左拐右避，走着那条熟悉的小道。杨风才发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星羽家。没想到星羽这么快就把自己家的位置告诉余少凡了。杨风站在星羽家外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冷冷的，余少凡把李星羽带进了家门，消失在了黑幕中……

杨风转身，背靠在柵栏外，闭目回想着什么，深呼一口气，不久，又听到了响声，余少凡出来了，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本应清秀的笑容却是那么的诡异。余少凡走后，杨风仰望着星羽所在的房间——那个窗户，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杨风走开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些东西。杨风走近门口，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还是把东西放在外面？

…………

算了，还是进去吧。杨风摸摸口袋，拿出一条钥匙，打开了门。幸好杨风没把钥匙丢掉。杨风走进客厅，光亮的瓷砖反射着外面的光，即使没开灯也能把路看清，杨风悄悄走进去，脚步很轻生怕被知道。这个样子就像是个不怀好意的盗贼，擅闯民宅。不过，杨风没介意，也没有去看星羽，只是把东西放下，在楼道下隔墙仰望着那个位置，看了些时间，脸色淡然地低下，走了。

在经过自己曾住过的那个房间时，想到了什么，便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拿了回去。突然间才想起吴妈好像还没回来，于是打了通电话，嘱咐她把那些东西煮给星羽吃。这才放下心回去。

那一袋东西是一些补身子的东西，虽然不算贵，但也是一些比较好的东西。杨风深知酒精对一个女孩子的危害，所以到外面买了那些东西，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杨风的脑海里回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别让星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