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逝 012 天地庵

公孙凌云和木晴霜已经离开清水城有一月有余，若是平时，早就赶到了天地庵。可一来碍于木晴霜的心情不怎么好，二来公孙凌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虽然青鸟可以飞行，可他俩一路上走走停停，青鸟几天就可以到达的地方，两人却走了有一个月。

天地庵虽然名义上属于中土的范围，可早已远离世家的纷扰，坐落于中土西界与北海毗邻。中土世家的女孩总是被家族德高望重的老者不远万里送到这天地庵来学习功法，而木晴霜便是这其中一个。只是她比较幸运，被天地庵庵主无方师太收为关门弟子，也是天地庵庵主最疼爱的一个徒弟。

木晴霜带着公孙凌云来到天地庵。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为什么叫天地庵。

映入公孙凌云眼前的是一座悬在山壁上的建筑，建筑下面是凭空而起的云朵与山雾，远远地还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练武的声音。不远处几个道姑模样的女子在打扫着地面，见到木晴霜，便似乎很是不情愿的对其行礼。

渐渐接近天地庵，公孙凌云再也掩盖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二妹，这些给你行礼的人看着和你差不多大，有的甚至比你还大一点，怎么、、、、、、”

“大哥，这些给我行礼的人都是我师姐们的徒弟”，木晴霜似有无奈的说，“其实我是她们的小师叔，她们只是看着我身旁有人才这么恭敬，平日里都直呼我大名的”。

“你这丫头，看着不大，却都当师叔了”，公孙凌云调侃道

一路走来，或许是渐渐淡忘了水华川，或是回到了天地庵便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木晴霜慢慢从那种悲伤地情绪中解脱出来。

两人不一会便来到天地庵门前，木晴霜说道，“大哥，你先在这等会，容我进去先禀告师傅，平日里天地庵是不允许男性进入的，除非有师傅的信物。”

公孙凌云听后，只是会意的点了点头，便看着木晴霜走进了天地庵。接着自己便环视了一下四周。上有碧霄琼空，下是无底深渊，南是混乱的中土世家，北有神秘的龙鱼一族，能在此处立足，不愧是能够和明空寺对峙的门派，想到这，公孙凌云便暗自叹道。

木晴霜走了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无方师太的禅房，还未敲门，一个很是温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你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压抑已久的感情倾泻而出，木晴霜猛得推开门，急走几步上前，搂住一个正在打坐的老妇，带着哭腔说道，“师父”，两个字刚说出口，便早已梨花带雨，惹人犹怜。

“慢慢说，怎么了”，无方师太安慰着木晴霜。

木晴霜便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无方师太只是在一旁听着，抚摸着木晴霜的头发。

见木晴霜说完，无方师太便开口说道，“霜儿，你也太任性了，你父亲只有你有一个女儿，你离家出走后你父亲光是我这便跑了不下十次。”

“我们兄妹几个父亲最疼的就是我，但是却不能把我的终身大事当做赌注！”

“哎”，无方师太叹了一口气，“不说也罢，总之你回来就好了，你不是说你带回来了一个朋友吗？先把他带到望海亭去，为师一会便到”。

公孙凌云被木晴霜带到了一个小亭子中，这个小亭子就好像是一个小型的天地庵，或者说比起天地庵来有过之无不及。这小亭子被四根铁链牢牢拴在空中，直接悬在了空中，而唯一进出亭子的出路便是这一根根铁链，脚下是万丈深渊，对客人来说，这不得不是一种考验。

木晴霜看到公孙凌云的满脸的疑惑，忙解释道，“大哥，这里名叫望海亭，是天地庵会见贵客的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说完对着公孙凌云轻轻一笑，接着跃起脚尖垫在铁链上，左右双手伸开保持着平衡，渐渐逼近空中的亭子。

看到木晴霜安然无恙的到达，公孙凌云凌空跃起，只是轻轻垫了几下，便来到了望海亭。步入亭子才发现为什么叫“望海亭”。云海与北海相交相融，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亭子里，天地庵的风景一览无遗。

“二妹，你来这天地庵多久了？”公孙凌云问道

“我从小就是在这天地庵长大的，也没怎么回过家，几个月前父亲突然派人将我接回家，三言两句就说为了木家的将来要把我嫁给中土五世家之首的华家大公子——华正阳。我知道，身为木家女儿，理应为木家将来着想，但是我不容许任何人将我像是一件物品一样，随随便便的就这么‘奉献’出去。那时我无处可去，突然想起师傅说过不久西域三云会将要举行，好奇之下，我便去了西域，可没想到”

开始的时候，木晴霜还兴致勃勃的说着，可越到后心情就好像坠入了谷底一般，声音低沉。公孙凌云便道，“二妹，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你说过没见到尸体就证明三弟他还活着”，之前总是劝着木晴霜放弃，可再次看到沮丧的木晴霜，便开口劝慰她。有时候，公孙凌云也在思索，这两个人也就是刚认识不久，见面便是吵个不休，可为什么木晴霜总是有意无意想起水华川来。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望着遥远的不知是云海还是北海的美丽，不知是无方师太修为太高的缘故还是两人都走神了的原因，连无方师太到了望海亭都没有发现。

“想必这位就是霜儿的结拜大哥——公孙凌云吧！”无方师太开口说道

听到有人说话，公孙凌云先是叹于来者的高深功法，接着又想到木晴霜说的天地庵庵主无方师太，便很是礼貌的说道，“在下公孙凌云，见过前辈”。

“既然是霜儿的结拜大哥，那就不必多礼了”，无方师太说完上前一步扶起公孙凌云，目光扫到公孙凌云腰间的水墨笛，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身素衣，头发却未见花白，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可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年龄早就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公孙凌云也就没再主观臆测无方师太的年龄。

看到一时间呆滞的两人，木晴霜忙转移话题说，“师父，你可千万别告诉父亲，我回天地庵了，否则他又要接我回家了”，半分委屈半分无奈。

无方师太回过神来，笑道：“会的，你的终身大事理应由你自己做主”，然后出乎意料的对公孙凌云说道，“你姑母可好？”

此刻公孙凌云满脸的惊讶，一身的不自在，世人皆知“魔音八尊”，能知道自己姑母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从小也没听姑母说过认识无方师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无方师太似乎看出了公孙凌云的疑虑，“看来你姑母在你面前没提到过我呀！也对，就她那怪脾气。那年我受伤误闯‘墨林’，多亏了你姑母，否则怎会有我的今天。”

无方师太说道情深之处，语气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可听无方师太这么一说，似乎模糊中听姑姑说到过，只是有些淡忘了。“前辈，姑母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也对，她竟然把水墨笛交给了你，看来你是墨林当中最出色的弟子了。起初听霜儿说她的结拜大哥复姓公孙，平时习惯拿着一把扇子，腰间还挂着一只水墨色的笛子，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和静儿姐姐有关系，后来见到你发现眉宇间像极了公孙大哥，而且从你的反应也可以推测出你是从墨林出来的，只是不知，你这次出墨林是为了什么？”

墨林与神域可以说是世间的神秘之处，除了知道一处位于东峪一处位于南疆，其余一无所之，所以从墨林与神域出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前辈，晚辈这次出墨林纯属个人私事”，公孙凌云说道

但看到公孙凌云欲言又止的表情，无方师太忙说道，“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不，不，前辈”，公孙凌云摸着头笑着解释道，“说实话，和二妹一样，我也是偷偷跑出墨林的，只是为了寻找我的母亲，姑母曾经说过，只要到了西域参加三云会，便有机会找到母亲，只是父亲却怎么也不同意我出墨林”，

“西域？三云会？母亲？今年三云会在水云天举行，胜者不仅有机会得到云天圣水，还可以让水云天无条件答应自己一件事，莫非你想让三云帮你寻找母亲？”

“前辈所猜不假，只是在下的生母是当年雪云山‘云天双姝’中的姐姐朝歌”，公孙凌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身份。开始木晴霜还随便听听，可听到“云天双姝”，自己的好奇心便完全吸引过来。

“是呀！我早该想到的，能够自由进出墨林的也就你们族人，除此之外最有可能便是会‘仙云逝’，可纵观这世间，练成仙云逝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女子之中便是这云天双姝——朝歌朝舞姐妹”。无方师太说到此处一脸的感叹，可到最后却也很是无奈的说，“只是孩子，这几十年来此二人消息全无，你又从何找起？”

“云天双姝？就是当年名动五方的修炼成仙云逝的朝歌朝舞姐妹？”木晴霜问道，“难怪，上次在清水城问起春儿姑娘来她会大发脾气”，木晴霜也知道这云天双姝乃雪云山蚕母的女儿，云天双姝双双失踪，世间人尽皆知，据说云天双姝的父亲便是西域第一山——水云山的水青方，可这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最近几十年来，雪云山与水云天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人们也渐渐开始淡忘雪云山与水云天的关系。可有些事又怎会是三言两语便可描述的呢？

木晴霜看着远处的“海”，渐渐深思起来：这世间修炼功法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不能左右自己婚姻大事，有些伤感，有些无奈。

就在此时，也许是望海亭地势较高，空气较稀薄的缘故。沉睡在木晴霜体内的冰蚕竟然活跃起来，此刻就在木晴霜的眉心处。

“冰蚕？”无方师太看到木晴霜的异常，一手攥住木晴霜的手，失声问道，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冰蚕？”公孙凌云也很是疑惑的问道，只是脸上更多的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