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梦缘录 第四十话 桃源幻灭

白云渺渺如雾，苍天青蓝如海。

这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光景，在桃源仙境里，湮月眺望了五百年。

原本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湮月知道，也许以后再也无法看到这样的光景了，“以后，我再也无法眺望这片天空了吧？”

湮月轻声一叹，语气里带着牵肠的哀愁。白夜寻忽然发现，虽然说这句话的不是自己，但是他的心情就是湮月的心情。

仿佛就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也会说出和”湮月“同样的话。

忽然，苍蓝的天空被一道炽烈的花火击破，一颗陨星冲击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撞击到了地面。

轰隆！

湮月只觉得眼前一炽，滔天的烈火和炽热的温度弥漫在整个桃源仙境之中，但她没有动容丝毫，只是微微眯起双眼。

清脆而嘹亮的歌声忽然响起，在歌声之中，火焰焚烧大地的声响似乎随之而和，成了毁灭的交响曲。

“Holy,holy,holy!LordGodAlmighty!

（圣哉，圣哉，圣哉！全权的神明）

EarlyinthemorningoursongshallrisetoThee;

（清晨我众歌声，穿云上达至尊）

Holy,holy,holy!mercifulandmighty;

（圣哉，圣哉，圣哉！慈悲与全能）

GodinThreePersons,blessedTrinity!

（荣耀与赞美，归三一妙身）

Holy,holy,holy!allthesaintsadoreThee,

（圣哉，圣哉，圣哉！众圣都崇敬）

Castingdowntheirgoldencrownsaroundtheglassysea;

（放下黄金冠冕，环绕晶海之滨）

CherubimandseraphimfallingdownbeforeThee,

（千万天军叩拜，同声颂主名）

Whichwert,andart,andevermoreshaltbe.

（昔在而今在，永在亿万春）

Holy,holy,holy!thoughthedarknesshideThee,

（圣哉，圣哉，圣哉！黑暗蔽圣明）

ThoughtheeyeofsinfulmanThyglorymaynotsee;

（罪人不能仰视庄严广大妙身）

Only,Thouartholy;thereisnonebesideThee,

（惟独主为真原，惟主为至尊）

Perfectinpower,inlove,andpurity.

（全权与全爱，全善**）

Holy,holy,holy!LordGodAlmighty!

（圣哉，圣哉，圣哉！全权的神明）

AllThyworksshallpraiseThynameinearthandskyandsea;

（海天云山酬和吾众赞美歌声）

Holy,holy,holy!mercifulandmighty;

（圣哉，圣哉，圣哉！慈悲与全能）

GodinThreePersons,biessedTrinity!(A-men)

（荣耀与赞美，归三一妙身）（阿们）

”

“加百列，那个伪善者果然派你来了？”

湮月睁开眼，平静的看着眼前被火光所笼罩着的人形。

”这一套骗骗你们的信徒就够了，在我面前表演，你不觉得可笑？“

眼前的火焰渐渐消弭,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少女——皮肤奶白，金发碧眼，五官精致却又带着有别于亚洲人的立体感.她的浑身燃烧着辉煌的火焰,仿佛沐浴着神光的天使下凡,或者说天使都不如她风姿绰约、神圣光洁。

因为，她本就是天使，而且是至高的六翼炽天使——加百列。

”为主而战时我们都会咏唱圣歌，这点你应该习惯。“

加百列轻笑嫣然，美丽圣洁的笑容恐怕能让任何人心神皆醉。只不过不会包括眼前的白夜寻，也可以说是湮月。

”我主说，除我之外的圣堂使者都无法击败你，只有我能有一战之力。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被你藏匿起来的异端拖累了你，那么或许就连我也无法击败你了，只能由‘主’亲自出手。“

”是吗，那老不死的倒挺看得起我。“湮月淡淡的笑了笑，”你们所谓的地狱，不过就是不顺从你们教义的土地罢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外界除开罗马之外的人类领域都不信仰你们天堂，为什么你们却非要和仙境过不去呢？“

”因为他们是人类，人类最终还是会归顺我主的啊.....“加百列笑容不减，很认真的解释着，”而这片土地，却是非人异端的领地，异端是无法被我主的光辉感化的，它们只能被净化。“

”你以为人类是白痴吗，他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就算你们征服了西边的领域，可东方呢？“湮月摇了摇头，”不信天堂的人你们就称为异端，还以消除异端的借口来排除异己，你们不觉得自己虚伪？“

加百列微微一愕然，然后失笑，“你不信主也没关系，你既不是异端，也不是人类，你是特别的存在，我主一直认为你可以成为最强大神圣的天堂使者。湮月，你说，我主宽恕了你多少次了？”

“宽恕？”湮月浑身一颤。

白夜寻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那是滔天的怨恨和不甘，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几乎令他失去理智——他想立刻杀死眼前绝美的炽天使。

“哈哈哈哈，好一个宽恕！”湮月咯咯大笑，声音清脆悦耳，可她却又流出了清泪，像是在放声恸哭，“那你现在打破‘虚与实的境界’，焚烧桃源仙境又算什么？火焰就是你们的宽恕？”

“本来打破你的境界，毁灭这片土地的确是对你们的宽恕，但是现在不是了。这是个不应该存在的幻想之地，不在我主的光辉下沐浴的土地不应该存在于世。”加百列摇了摇头，“但是因为你，我们可以宽恕这些异端，我不会对他们下手，但是你必须跟我去见主。”

白夜寻心中的狂怒犹如实质的火焰，他几乎想要立刻冲上前杀死这个女人，虚伪的天使，可他却无法动弹，只能愤怒的观望。

“湮月，你知道的，你没有别的选择。”加百列温声宽慰，圣光辉映着她的笑容，“你为了这片土地付出了太多，你用虚与实的境界掩藏了这里，你用无名之月遮挡住了主的光辉，你做了这么多，可这里仍然逃不出毁灭的命运。”

“你已经没有力量能够守护这个地方了。”加百列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惋惜。

湮月银牙一咬，几乎将下唇咬破，流出淡淡的血红，让她看起来凄艳美丽。

“我......”

不，不要答应她！

白夜寻惊怒交加，他突然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歇斯底里，撕心裂肺。这个声音让他莫名感觉到熟悉。

“我......”

白夜寻无法阻止湮月，似乎只能眼看着她说出那个令人抗拒的回答了。

轰隆！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随之升腾起来的是撩天烈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愤怒，愤怒的火焰将要燃烧这个世界。

湮月惊诧不已，猛地转头，看着那一片冲天火海时，脸色骤变，由惊诧转为恐惧，又由恐惧转为绝望。

——那是桃源仙境中所有居民逃离的方向，此刻那片丛林被火海吞没，火焰焚烧的不只是桃源仙境的土地。

更是梅莉、幽幽子、白莲，以及所有在这片乐土生活了数百年的妖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