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散魂 第五十九章 毕露

刘春强从信阳归来，也决心在家乡干出个样子让人另眼看他。在德林介绍下，他拜师跟人学习熬糖稀。也就是玉米磨粉，锅里煮熟加入淀粉酶捞出装袋挤压。挤出得水回锅熬到一定程度就成了糖稀，这是个挣钱门路。

刘春强狂傲自大，没学几天便觉得技术非凡。回去在家中之院盖起个比房高的烟囱，三面围了几口大锅，气势汹汹来场大规模战。

德林劝道：“你先做个实验，成了大干不迟。”春强哪里听进去，反而三口大锅一齐启动。浓烟冲天，锅底大火涛涛。由于他根本不懂技术，结果出得稀成色不对，有几锅放后就像白面糊。

销出去人家又以种种理由回扣，结果一下子赔了个血本无归。他一口气憋在心口气出不来，整日精神恍惚神经兮兮。慧珍迷信严重，以为得罪了哪路神仙，整日是磕头烧香。

刘春强的功夫没了，在加慧珍一个劲在后嘟噜，觉得钱朝坑里扔心痛人。一怒之下推了烟囱卖了锅，仍骑自行车去干老本行。

这年成蕊回来，那麻包厂倒闭，两眼望穿想以此转正攀高的理想都成为空影。那些定金根子硬的要了回去，够不着说的干脆留口气暖了身子。

成蕊见春强整日愁眉苦脸，劝他说：“那么大的厂都垮了，他们比咱更有才能。你也别看不起自个，也许失败是件好事。要是人都那么顺心想啥成啥，这世上在无穷人。”

春强听后心里平恒。

那年罗罗正走旺运，他似乎忘记春强是好朋友，见了春强爱理不理并投来鄙视眼神。

春强心里气愤，夜里又练拳脚，竟然比先前韧劲更足。谁知又过些天，心口又痛，痴痴呆呆一犯，武功又难寻回。春强心里清楚，自个得了病，去医院检查也无结论。

他把这事毫不隐瞒告诉了成蕊，成蕊说：“不如咱结婚吧，我嫁给你。”

“我说过要风风光光娶你，看来也难兑现。”春强叹言。

“风光不风光无所谓，我要的是你对俺好的心，将来别学陈世美。”成蕊道。

“陈世美是个状元，我哪有他那么高的学问，有你成蕊相伴此生足矣。”春强回答。

听说春强结婚，春国慌忙过来帮忙。在他的强调指挥下打下的家具小巧玲珑别居风色。成蕊过来欣赏，气的眼珠差点没滚出来。罗罗听说春强结婚，急忙和未婚妻商量看了和春强同天喜庆日子，设计了当界墙两用的柜子。

结婚这天，天气昏淡雾气腾腾，前来为春强帮忙的人不少。

罗罗那边有乐队，尽管乐队面朝着春强家示威，帮忙的都远而视之。

伟花次夜喝了酒，把自个喝的铭酊大醉，蹲在地上抱着脚跟哭。没有人劝她，到是二愣听不下去，躲在背地方用厚衣蒙住头。

花枝夫妇着实算事，尽到了胜似父母的责任。结婚或多或少都要花钱，德林夫妇故意打哑装谜，处处逃避应尽责任。春强看在眼里，一肚子火，一肚子委屈，也只好朝肚子咽。

那时候，乡下人结婚也用起车来。德林拿脸去政府蹭来4辆车，罗罗的姑父一挥手调来了八辆车。村人这下看出了猫腻，原来这俩个外表铁哥们竟暗藏争斗攀比。

将近晌午迎亲的东回门，闹新媳妇的年轻人蜂拥而上，都争先恐后瞧一瞧成蕊模样。只见她仍平常打扮，浑身上下像刚从地间走出的村妇。

“听说她父亲是个大官啊，咋会连出嫁像样衣服也不整一身。”有人轻声言。

“人家不爱打扮吗！”有人应和。

成蕊怒气浮云，那像结婚的新娘喜喜气气，倒是寻仇而来的情敌。

有人上前接她下车，她用袖甩了一下不让人靠近。

一年轻人看不上不服上前，一把抓住她肩想拉下来。只见她恨下牙用尽全力猛甩，这劲真大愣把他甩出大远。

只听嚓一声，成蕊肩头衣服裂开。她大怒，忘了自个是新娘。失了体统下车捡石便砸，那年轻人吓了一跳急忙逃去。众人嘿了一声哗散。那些帮忙的眨眼功夫都没了踪影。春强看见，心像被人用绳拴住朝上提劲。

“娶回个母老虎。”慧珍扔下手中菜气恼进屋去。

罗罗的迎亲车回门，看热闹闹新娘本是农村一种风俗。三天没大没小，白胡须老头也可以面对新娘挑逗。说些很不入体的话语，此时的女性得有超凡的肚量，因为这一天你从一个顽皮的女孩成为‘大人’。

花枝家门前围个不透风。只见新娘穿着红衣头戴花羞答答被人扶下车，经过对比有人忍不住鼓掌呐喊。随后顺顺序序规规矩矩跟入洞房。

洞房非常简单，墙依样用各种不同的纸糊成。一张大炕，炕上有张席。有人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新娘脸，新娘仰脸抿嘴笑一下慌忙把头低下。

就这一个动作乐疯了那个人，出门宣传：“这嫂子温柔，今夜一定来闹新房。”

白天春强这个窝囊别提，夜来时洞房里静若无人。

春强老老实实默坐炕上，一天之间他把所有苦全描画脸让成蕊观看。成蕊也愣坐一旁，先前那体贴入微壮举可能就是个花样。一股受骗被玩弄的感觉涌上头，春强感觉心在渗血。

罗罗洞房里身靠身挤了一屋子人，有来晚了进不去干脆坐在院中乐呵。

罗罗和新娘脸上都洋溢着大乐，两人被拖上炕。有人便趁机下流做小动作占新娘便宜。

有君子这回开口说了话：“哥们，如今是文明时代，咱也学学城里人日后闹新房规矩，别操坏心眼。让新郎新娘唱歌亲嘴儿，咱们助阵同享欢乐中不。”

“中。”多数人响应道。

这个办法新鲜，院中人坐不住。听着里面热闹心痒，板着人肩恨不得从头顶爬过去。

这下新郎新娘为难，平时没哼过一句曲的罗罗哪能张嘴唱出来。他言道：“我亲嘴是行家，多亲几口别让我唱。”

“不行，亲嘴谁不会不请老师。不唱咱过筛子打锣。”有人反对说。

“我怕唱的不好听。”罗罗难为道。

“谁也没说你是歌唱家，就要鬼哭狼嚎的感觉。茆劲吼，让西边那两人听听，他春强挑三拣四到头来领回个母夜叉。”有人道。

这一声起作用，憋了一天的委屈找着了发泄地。

罗罗来劲，看了看妻子高声言：“我唱。”

“唱啥？”新娘问。

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开。

有人笑说：“你罗罗真鬼精早准备着。”

“我念念算事不算事。”罗罗抬高头言。

“中，念多了大家编唱。”有人赞和。

罗罗把纸举起来对着灯看着念。

今夜我真唱，虽说我不会唱。可我高声唱，感谢哥们凑热闹喜乐一堂。

树新风，行文明，憋屈我和娇妻出洋相。洋相如美酒，痛饮流心肠，喜颜挂脸上，幸福又舒爽。

高兴，大家都来一起高兴。

同唱，大家都来吼一腔。

疯吧哥们，今夜同享。

罗罗托人早就写了这歌词，一字一句读下来。尽管句句没有像样的音符，可是给屋中人带来欢呼喜悦。

新娘害羞把头钻进罗罗怀里，有人拉她出来，怂恿她唱，她就犟头笑。

“不行这样，你当众亲哥哥一下饶你。”有人言。

这下新娘更羞，想找炕底钻。但是今夜她躲不过去，看看众人那欢笑的脸索性大方起来。她双手托起罗罗的脸。嘴撅起来朝他亲去。

春强听得清，那歌词自个布袋里装的也有。是他写的，给了罗罗一份。看来自个这生无缘用得上，他心里苦苦的，起身立窗没动。

成蕊起了身来到他身后拉下他手说：“你心里有火朝俺身上撒，拿刀剐了我也不哼一声。”

“这是啥新婚，你为啥不忍一忍！”春强忍不住怪言。

“忍。”成蕊这下来劲说，“我忍的够意思，你们一家把我看成啥了。结婚不送一分钱让俺父母倒贴本，难道你就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义务他尽够了吗？他为啥这么早就撂下担子！你看看，这是结婚娶媳妇，打的家具也没人家的鸡笼大。我装鳖装得窝囊，别以为我处处依你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像捡破烂把我拾回来。春强将心比心谁没个自尊。难道你不感到对不起我吗！要是别的女子，车到半路下来早跑回去。生气代表我窝囊，太欠男人，抱着你刘春强舍不得撒手。”

“可。可你不能拿石砸人啊！”春强埋怨言。

“我实在控制不自个，真想坐地放声大哭。我嫁人嫁的太贱太没出息，我脸一抹不要鼻子不要脸过来。我知道，今个举动一辈子都让你耿耿于怀。春强，你要是觉得我不够温柔把我送走。放心，我会让父母把这的损失全赔给你。我不想你不高兴，不想一辈子断送我手。”成蕊止不住倾泪道。

春强无话可言，猛的托起成蕊道：“啥也别说了，没人闹更好。咱俩闹，闹个天翻地覆。”

成蕊嘿了一声用指点他一下说：“美了你。”

婚后，俊露心里很不平恒看不下去，她觉得德林这颗摇钱树不能栽进春强院里。让自个瞄不见光，爹是大家的，钱不能让他独吞。

她数落春国道：“你父亲就不向你，看人家春强结婚风风光光。咱哩，啥也没得到，你去给咱父亲讲明，我活得太亏。不补助我咱俩就离婚，扔下孩子我走人。”

春国哪敢得罪妻子，急偷偷把父亲叫到家中跪地言哭道：“爸您得救一救儿子，儿子活不成了。”

德林猛然感到两人又要使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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