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英杰 第八十五章 亲征

武则天在三月份诞下一男婴,陆达明为之取名陆述博，陆述博出生后不久，就被李世民荫授为千牛。

除科举之外，唐代选官还有两条途径影响较大。一是门荫，二是流外铨。门荫是对五品以上官吏子弟的照顾措施，令其服役一定时间，然后经过专门考试则可做官。唐荫任之制规定，三品以上大官可以荫及曾孙，五品以上荫孙。被荫之孙品阶降荫子一等，曾孙又降孙一等。

门荫视高低的不同，其入仕途径亦有所区别。武官最为优途者为千牛。“凡千牛备身左右及太子千牛备身，皆取三品已上职事官子孙、四品清官子仪容端正、武艺可称者充。”由于千牛为高资荫，员额不多，出入清禁，虽非国家正式官员，但“考课、赐会与禄秩之升降，同京职事官”。一般只须五考，就可与本司文武官一同参加吏、兵二部的铨选。武选及第者即授以武职。升迁不但较它途为快，进入上层统治集团、担任高级武官的机遇亦较多，为“贵胄起家之良选”，且一般只荫及嫡子。这使武则天感到非常满意，当然，陆玉成的其他几个儿子也因门荫得已授官。

武则天的母亲杨氏现在住的地方是陆玉成赠送给她的原侯君集的府邸,占地广阔,内有花圃亭台和人工湖，非常豪华,。自从武则天与陆玉成结婚后，武元庆和武元爽就上门请杨氏搬回武府住，开始讨好起杨氏来。但杨氏被他俩弄得很伤心，不愿回去。如今住在这豪宅里，生活用度与王侯无异，也感到非常满足，对陆玉成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一天，陆玉成、武则天带着六个月大的陆述博去看望杨氏，武则天抱着陆述博与杨氏在里厢房唠叨家常，陆玉成则与武静、武顺在中堂聊天。武静已出落成一位漂亮的小娘子，但她喜欢腻着陆玉成嬉闹的性子一点没变，俩人嘻嘻哈哈玩闹一阵后。武静又跑到里厢房去逗陆述博玩，中堂里只剩下陆玉成和武顺。

突然，武顺起身走到陆玉成跟前，满含幽怨地对他说：“翼唐，奴家对尔的情意尔难道不清楚吗？尔如果不愿娶奴家，奴家就马上出家为尼！”她爱慕陆玉成已久，也知其心软，且怜香惜玉，故以出家为尼相逼。

陆玉成被唬住了，忙道：“尓不要这样！吾都有六位妻室了，跟着某有什么好，为何不更觅良配？”其实武顺温柔似水，她成熟的美妇模样也让陆玉成有些动心，但他担心后院起火，只得婉拒。

但武顺不罢休，她咬着嘴唇说：“尔不娶奴家，奴家就马上出家！”

陆玉成无奈，为了稳住她不犯傻，只好对她说：“这事等某从高丽回来再商量，如何？”劝了半天，才让武顺答应暂不出家，等陆玉成征战高丽回来后再说。

李世民要亲征高丽，包括陆玉成在内的众大臣对之劝阻皆无效。作为宰相、兵部尚书，陆玉成被留在了李世民身边，行使类似总参谋长的职权，总参谋司在司长刘仁轨率领下几乎全上了战场。

为此次征战，李世民在人事上也做了调整。任命散骑常侍刘洎为侍中，代行中书侍郎职务的岑文本为中书令，太子左庶子中书侍郎马周暂时代理中书令。以谏议大夫褚遂良为黄门侍郎，参预朝政。

岑文本官拜中书令后，回到家中，面有忧色。他的母亲问他是什么原因，文本说：“吾不是勋臣也不是故旧，枉蒙如此恩宠，官位高责任重，所以忧心忡忡。”当第二天陆玉成去岑府与他商量一些出征高丽事宜时，陆玉成看到他一位亲属和两位宾客特来称贺，文本却板着脸说：“今天只接受吊问，不接受贺喜。”

岑文本的弟弟岑文昭官做校书郎，喜欢结交宾客，李世民听说后很不高兴；有一次，陆玉成在两仪殿正向李世民汇报海军建设情况时，岑文本来了，李世民和缓地对文本说：“尔之弟过分沉溺于交往，恐怕会牵累到尔，朕想让他到外地去做官，尔看怎么样？”

文本马上哭泣着说：“臣弟年少时父亲即去世，吾的老母亲特别钟爱他，从未让离开身边超过两天。如今若是外出为官，母亲必然忧愁憔悴，倘如没有这位弟弟在身边，也会没有老母亲了。”因而泣不成声，李世民怜悯他的孝心而打消原来的想法。只是召见岑文昭严厉训斥，文昭也终没有犯错误。

盖苏文也担心大唐派兵讨伐，派使者献上重金。乙未，在朝会上，鸿胪寺奏称：“高丽国莫离支进贡白金。”

褚遂良说：“莫离支杀死其国王，东方各族不会宽容他，如今将要讨伐他而又要收纳其贡品，这就如同春秋时鲁桓公向宋国取郜鼎一样，吾觉得不能接受。”李世民听从他的意见。

李世民对高丽国使者说：“你们都侍奉过前高丽国王高武，并有官爵。莫离支有杀君之罪，你们不能报仇，如今还要为他游说来欺骗吾泱泱大国，罪恶极大。”将使者们全部交付大理寺关押。

李世民下诏太子李承亁监国，命令以房玄龄留守京师，右卫大将军、工部尚书李大亮为副留守。甲寅，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李世民与包括陆玉成在内的众大臣及总参谋司人员到达洛阳。

前宜州刺史郑元寿已经退休在家，李世民因为他过去曾跟从隋炀帝讨伐高丽，特意将他召到行宫，问他讨伐高丽的计策，郑元寿答道：“辽东路途遥远，运粮较为艰难。高丽人善于守城，攻城不能很快攻下。”李世民笑着说：“今日已非隋朝时候可比，尔只等着听好消息吧。”

李世民听说洺州刺史程名振善于用兵打仗，便召见他问以方略，一番交谈后，李世民赞扬他才思敏捷，慰勉他，说道：“尔有将相之才，朕将要对你有所任用。”

而程名振却失礼没拜谢，太宗假装恼怒，以观察他的态度，说道：“关东一个山村野夫，得到一个刺史职位，便认为是富贵之极了！尔竟敢在天子身边，言语粗鲁，而且还不拜谢！”

程名振谢罪道：“吾本是粗疏之臣，未曾亲身恭奉过皇上的垂问，刚才只想着如何对答，所以忘了拜谢了。”举止自如，应答更为清楚。

李世民于是感叹道：“房玄龄在朕身边二十多年，每次看见朕斥责别人，脸色惶恐不能自持。程名振平生未曾见过朕一面，朕一时责怪他，竟会毫无惧色，言语没有差错，真是天下的奇人！”当日即拜官为右骁卫将军。

一天，在洛阳李世民行宫里，陆玉成向李世民汇报了由总参谋司刚收到的北部边境动向的情报。

起初，太宗派突厥俟利可汗北渡黄河，薛延陀真珠可汗担心自己部落叛归其原来的主子，内心十分不满，便在漠北埋伏下轻骑兵，想要袭击俟利。李世民派使者传文告诫，不得相互攻伐。真珠可汗答道：“大唐天子有命，怎么敢不遵从呢？然而突厥人反复无常，当年没有灭亡的时候，年年进犯唐朝，杀人成千上万。我认为大唐帝国打败他们，应当将他们全部降为奴隶，赐给唐朝百姓；却反而抚养他们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对他们的恩德太过分了，最后结社率还是反叛了。这些人都是人面兽心，怎么能用人的道理对待他们呢？吾承荷大唐深厚的恩德，请求为大唐天子诛灭他们。”从此多次相互攻伐。

俟利北渡黄河后，拥有十万民众，士兵四万人，俟利不能安抚统御，众人都不服从命令。最近，众人都抛下俟利南渡黄河，请求居住在胜、夏二州之间。

李世民经过一番考虑后，答应了他们。在朝会上，众位大臣都认为：“陛下刚刚派兵远征辽东，而又将突厥人安置在河南一带，离京师很近，怎么能不成为后患呢？望陛下留下来镇守洛阳，派遣各位将领东征高丽。”

李世民却说：“夷狄族也是人呐，其人情与中原人没有什么大的差别。身为君主应该忧虑恩德不施及百姓，而不必对少数族人横加猜忌。勤施恩德，则四方民族可以使他们如同一家；多加猜忌，则亲骨肉也不免成为仇敌。隋炀帝暴虐不道，早已失去了民心，隋朝东征高丽，百姓们都断手足以逃避兵役，杨玄感率领运送粮食的士卒在黎阳造反，并非夷狄等族制造祸患。朕现今征伐高丽，都是征发愿意从军打仗的，召募十人得百人，召募百人得一千人，没有征召从军的，都满腹怨言，岂能与隋朝东征时百姓怨恨相比？突厥本是贫弱的民族，我大唐接收并养护他们，估计他们感恩戴德的想法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怎么肯成为祸患呢？而且突厥人与薛延陀欲望爱好大略相同，他们并没有北面投奔薛延陀而却南下归顺我们，可见其真情实意。”

回头又对褚遂良说：“尔掌管起居注，记上朕说的话：从今往后十五年，可保没有突厥的祸患。”俟利已经失去部众，便轻骑入京朝见，太宗任命他为右武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