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英杰 第八十二章 高招

侯君集伏诛后,洛州都督张亮被任命为刑部尚书。陆玉成知道历史上的张亮曾妄图造反，所以他对武则天说：“张亮心术不正，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收集其情报。”

此时武则天已怀孕两个月，有时表现出来的一种慵懒之态，让其显得极其美丽动人。一次，晋王李治来陆府看望姐姐李丽质，正碰上武则天，乍见之下，惊为天下，眼神直愣愣的，一副猪哥相，让在旁的陆玉成很不爽。

于是陆玉成对长孙皇后说：“晋王身体孱弱，恐难享天年，不如跟愚婿习武。”长孙皇后深表赞同，责令李治好好跟陆玉成练武，李治无奈，只得照办。陆玉成趁机在练武过程中大虐李治，弄得李治苦不堪言,对这个姐夫既敬又惧。

自从李承乾试验铜胆法炼铜成功后，李世民大为高兴，开始逐步下放一些权力给太子，如下诏让太子掌管左、右屯营兵马事宜，屯营大将军以下的官员都要受其节制。李承乾非常感谢陆玉成为他所做的一切，对其言听计从，逐渐收敛了爱玩之心。

魏王李泰成天忙于编纂《四库全书》，变得越来越醉心学术，常在府邸文学馆召开学术研讨会，与陆玉成等文士诗酒唱和，隐隐有大唐学术守护神之称。

一天，陆玉成在家设宴，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也来了。契苾何力英勇善战，曾随陆玉成征战吐蕃，深得陆玉成器重。

先前，左领军将军契芯何力母亲姑臧夫人及他的弟弟贺兰州都督沙门都居住在凉州，李世民派契何力回去省亲，并且得便安抚契部落。当时薛延陀势力正强大，契部落都想归附薛延陀，何力十分惊奇地说：“大唐天子待我们如此厚恩，为什么还有叛离呢？”契部落的人说：“老夫人及都督此前都已到了薛延陀那里，你何不前往？”何力说：“沙门孝敬老人家，而我要对皇上忠心，坚决不跟你们去。”契人将其捆梆起来送到薛延陀部，扔在真珠可汗牙帐前。何力伸直两腿，拔出佩刀向东面大声喊道：“岂有大唐忠烈之士受你们的污辱，天日昭昭，望你们知道我的真心。”于是将左耳割掉发誓不从。真珠可汗想杀死他，真珠妻子力劝才作罢。

李世民听说契苾何力叛逃，说：“肯定不是何力的本意。”身边的人说：“这些戎狄之族臭味相投，何力加盟薛延陀，如鱼得水。”李世民说：“不对。何力心如铁石般坚定，肯定不会背叛我。”恰巧有使者从薛延陀那里回来，详悉讲述了真情，李世民听完后落下泪来，对身边的人说：“何力究竟怎样了？”当即命令兵部侍郎崔敦礼持旌节晓谕薛延陀，将新兴公主嫁给真珠可汗为妻，以换回契苾何力，何力因此得以回到朝中，官拜右骁卫大将军。

宴席上陆玉成问契苾何力：“大唐与薛延陀联姻之事，尔怎么看？”

就在前几天，薛延陀真珠可汗派他的侄子突利设到唐帝国纳聘礼，拟献马五万匹，牛、骆驼一万头，羊十万只。庚申，突利设献上食物，李世民亲临相思殿，大宴群臣，设立十部乐曲，突利设再次行礼祝寿，太宗赏赐突利设十分丰厚。

契苾何力下意识地摸向左耳，怒气冲冲地说：“下官坚决反对结亲，某要上书阻止陛下！”陆玉成内心也反对结亲，于是附合说：“某也与尔意见一致。”

翌日，在两仪殿，已接到何力上书的李世民对契苾何力说：“朕已经答应他们了，怎么可以身为天子而却自食其言呢？”

何力答道：“臣不是想要陛下立刻回绝他们，只是希望暂且延缓此事。我听说自古有迎亲礼仪，假如陛下敕令夷男让他迎亲，即使不到长安来，也要到灵州；夷男必定不敢前来，则回绝他有理由了。夷男性情刚直暴戾，既然不能与大唐通婚，其部下又怀有二心，不过一二年便会病死，他的二个儿子争夺王位，到那时陛下可以轻易制服他们。”

李世民于是问其他大臣的意见，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陆玉成则表示赞成，认为薛延陀是对大唐的一大威胁，应千万百计削弱它。

李世民听从了契苾何力的意见，于是征召真珠可汗让他前来迎亲，又发布诏书说将要在灵州与他相见。真珠十分高兴，想要亲到灵州，其大臣劝谏说：“倘若被对方扣留，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真珠说：“吾听说大唐天子有圣王的德行，吾能亲自前去见他一面，至死都无遗憾。而且漠北必然会有人主事，吾去的决心已定，不必再多说了。”

李世民接连三次派使节，接受薛延它所献的牲畜。薛延陀先前库房没有马厩，真珠可汗便征调各部落马牛羊等，往返一万多里，途经沙漠地带，没有水和草，牲畜消耗损失将近一半，过了迎亲期限没有到。有人议论认为聘礼未准备齐便与之通婚，这会使北方少数族轻视唐朝。李世民于是下诏回绝其婚姻，停止巡幸灵州，并追还三次派出的使节。

褚遂良上奏疏认为：“薛延陀可汗本来是突厥的一个首领，陛下当年荡平沙漠，万里萧条少有人烟，殊余势力奔波投靠，须有一个酋长，于是才赐给他鼓和大旗，立为可汗。近来又降下大恩，应允与他们通婚，西面告知吐番，北面通知思摩，连大唐朝中的儿童也都知道此事。陛下又行幸北门，接受他们敬献食物，群臣与边远地区，都整日宴饮庆贺。都说陛下为了安抚天下百姓，不爱惜自己的女儿，芸芸众生，谁不感恩戴德。如今一朝陡生变化，有改悔之意，我深深为朝廷的声誉受损而惋惜；这样一来得到的很少，而失去的却很多，也会产生隔阂，必然会遭致边境不安宁。薛延陀深怀被欺辱的怨恨，百姓也感受到背约的愧疚，恐怕这不是绥服远方、训教边兵的办法。陛下即位治理天下已有十七年了，以仁义恩惠交结百姓，以诚信礼义安抚边远地区，天下百姓没有不佩服的。背约实在是没有道理，为什么就不能善始善终呢？龙沙城以北，薛延陀的部落众多，朝廷想要讨伐他们，终究不能全都消灭干净，应当对他们抚以德义，使正义掌握在朝廷手中而不是在对方手中，失信的在对方而不在我方。做到这些，则是尧、舜、禹、汤等人远不及陛下了。”

李世民把这份奏疏拿给陆玉成看,陆玉成看后笑了笑,说了一句：“成大事者，不可太在乎小节！”陆玉成虽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但绝不迂腐，知道往后历史进程的他更是如此。于是李世民没有听取禇遂良的谏议。

当此时，众位大臣大都说道：“朝廷既然答应与他们通婚，又接受了人家的聘礼，就不可失信于薛延陀，以免又生边乱。”

李世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只知古而不知今。从前汉初匈奴强大，中原汉王朝削弱，所以要装扮子女，送金银财物以做为诱饵，在当时是合乎时宜的。如今中原强大，北方少数族削弱，以我大唐的一千步兵，可以击败他们的数万骑兵，所以薛延陀肯卑躬屈膝，满足我们的要求，不敢稍有傲慢，是因为他们刚刚立了可汗，属下杂姓部族不少，想要借着大唐的势力以威慑制服他们。他们中的同罗、仆骨、回纥等十多个部族，各有兵力几万人，如果他们合力攻打薛延陀，可以立即攻破取胜，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畏惧是我大唐所立的可汗。如今将宗室女嫁给他，他们必然自恃是大国的女婿，其他部族谁还敢不服！这些戎狄人面兽心，一旦稍不满意，必会反咬一口，造成祸害。现在我们回绝其婚姻，停止接受他们的聘礼，其他部族得知我们抛弃了他们，很快会将他们瓜分豆剖，你们只须记住朕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