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 第二十一章：慕慕

青瑕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就那么静默的看着白无瑕，眼神很是复杂，忽然忆起了第一眼看见她的悸动，但无疑也是那天救下她的最主要原因！也是，自己拼上这条命也要强闯诛仙阵的原因......很多事，不愿忆起，但到如今，依旧抵不过天命？

青瑕平静的面对生命力的消逝，努力的抬起手，想摸摸白无瑕的脸颊，就如当初那般，但......青瑕手臂崩碎，化作一道道青色流光逸散，紧接着，另一只手，接下来，全身都是崩碎，化作青色流光飞散，正如青瑕所说，他化成风，可以走遍四域。

“青瑕——不要死——”白无瑕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忽然怔怔的看着掉落到自己手上镶嵌着七颗宝石的七心链，那是自己送给他的。青瑕整个人羽化成风，这是唯一所留下的。不知怎得，白无瑕感觉这一幕那么那么的熟悉，相隔无数时空，自己仿佛遇到过。

“愣着干嘛？快，收集青瑕的灵体！”女傀儡师忽然喊道。而后做出一个繁复的手印，那消逝的清风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缓缓聚拢。

白无瑕一怔，傀儡师对生死有着独特的理解，或许、或许真的能有办法！顾不得悲伤，收起七心链。白无瑕也是掐出一个玄奥的手印，聚集青瑕所化成的清风。

外界，一个邋里邋遢的算命大爷抠着脚丫，嘴里还念念有词。忽然，算命大爷愣住了。整个人都是严肃了起来，闭上眼似乎在感受什么，同时伸出左手不断的变幻着指印，良久吐了口气说，“这群年轻人哇，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哇。本来老头子还想让他睡几年的哇，挫挫他的锐气哇。想不到哇。”而后又是变成那一副毫不在意邋里邋遢的样子。抠着脚丫，继续念念有词。

白无瑕手握一只玉净瓶，里面有青色的光芒闪烁，甚至隐隐可见里面有一个人形的轮廓沉眠其中！而后，白无瑕将目光放到了女傀儡师手中。

女傀儡师沉吟良久，而后将手中的玉净瓶也是交到了白无瑕手中。

白无瑕此时显得十分的沉默。与平常的冰冷不同，是默然。但到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

女傀儡师摇了摇头。

白无瑕将两只玉净瓶放入七心链中，而后将七心链放入怀中。抬头看向天上金光闪闪的剑阵。冷漠的一笑，“好戏看够了吗？”

“诶呀，还没有，好感动的生离死别啊。”从天空之中传来一到戏虐的声音，“怎么的，你们伤感也伤感完了，我们继续？”

......

青瑕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是那么轻松，一直一直被太多东西遮蔽了双眼。整个人都化成了风，意识也在逐渐的溃散，化作道道清风回到自然，那儿很温暖很舒服，好像是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尽管听到了白无瑕声嘶力竭的呼唤，感觉很熟悉很熟悉，青瑕很想回去看看，但真的，已经回不了头。青瑕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很大一部分灵体溃散后就直接消失了，不知道到了何方，反正自己也是感应不到了。同时也有两股强大的引力在吸引自己的灵体，此时的青瑕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剩下的灵体则是真正的消散了，回到了最本初的姿态，那是属于自然的能量。

很轻松，思绪浩荡而渺远，有些事，也逐渐的回忆起来。

“你好，我叫青瑕，你是谁呢？”回忆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笑得灿烂。在那棵粗壮的菩提树下。

“慕慕。”

......

“喂，你怎么回事啊！整天绷着脸。”菩提树下，女孩儿已是十二三岁的年华，鼓着腮帮说道。

“哦。”

......

“你好冷啊！下辈子我也要对你那么冷！”菩提叶飘落在女孩儿身上，女孩儿已是婷婷玉立，十五六岁的年华，却一脸的不服气，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那就下辈子吧。”

......

“慕慕，笑一个啊。”菩提树下她躺在自己怀里拎着狗尾巴草挠着自己的唇角。

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弧度。

......

“慕慕，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干嘛？”菩提树下她一脸紧张！

“乖，我很快回来。”

......

“喂......咳咳，慕慕......记得哦，要找到......我、我......的......下辈子。”记忆逐渐模糊起来，躺在自己怀中的是那个女孩儿，在菩提树下整天跟在自己背后，一口一个慕慕叫着的小女孩儿。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记忆开始清晰，慕慕眼神迷离，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

“慕慕啊......咳、怎么......不......不笑一下呢？真的真的......没......没有见过你笑。”小女孩儿天真无邪。

慕慕的嘴角咧开一丝难看的弧度，似曾相识。

“真难看......慕......慕慕你......记着了，以后你会......碰到一个很冰......冰冷的女孩，但她笑起来会......会很好看，而且她不会......会像我那么没用......她会很......很厉害，她......她是一个没有瑕......瑕疵的人，她......可以帮你很多......很多很多。那她......就是我的下辈子。”慕慕忽然想起来了，她叫青瑕，那个女孩叫青瑕！

......

两年前——

“小娃娃？你从哪里来啊？”村口，一个老人问道。

“我......我不知道。”他挠着头，一想这些事便头疼欲裂。

“那......娃娃你叫什么？”老人一脸慈祥。

“我叫......慕......”他捂着头，突然便翻滚在地上，口齿不清。

“我应该叫青瑕......吧。”良久，他捂着头坐在村前的石凳上，回应那个老人。

“那娃娃你要到哪里去呢？”老人慈眉善目。

“玄......玄院。”青瑕捂着头，很努力的回忆着，很久才说出这两个字。

“哟，这地方可不容易进呐。”老人摸了摸青瑕的头说，“你家大人呢？”

青瑕想说些什么，想回忆起什么，但顿时头疼欲裂。

“想不起来啦？没事，就呆在爷爷家好不好啊。爷爷呐，给你做粥喝，等你的爸爸妈妈回来接你。”老人牵着青瑕的手，往村内走去。

......

我到底是谁？慕慕？青瑕？

......

“不——青瑕——不要死——”慕慕抱着青瑕声嘶力竭。此时他怀里的早不是那个淘气的女孩儿，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只是，此时的青瑕浑身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和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儿不一样，她全身冷得像块冰块。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但是，记忆中的那个躺在自己怀用狗尾巴草挠着自己的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和怀里的这个冰冰冷冷的小女孩儿逐渐重合在一起。她是青瑕......整天在菩提树下烦着自己的青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慕慕悲笑着吼道，红色的泪珠滴滴答答，染湿了地面......

“青瑕，有来世，我定不负你。化成风，带你游遍四域......”慕慕葬下了青瑕，一步一踉跄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