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机 第一章-启程

20年后

夏天

“沃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沃丁从梦中惊醒。

“我来了。”沃丁翻身下了床，挺了挺腰板，他可以听见关节发出的清晰的响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一间不满灰尘的屋子，一缕阳光从未打磨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微弱的光线中扬尘飞舞。但这像仓库似的屋子里至少还有厨房，餐桌，还有张有床垫的床，在隔离区里也算条件不错的了。沃丁为葛瑞打开了门，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女人疲惫地走了进来，看见餐桌上放了一瓶白兰地，便倒了一杯。

“你也要来一杯吗？”葛瑞端起酒杯，靠在桌子上。

“不用，我不要。”这时沃丁看到葛瑞身上有许多处伤口，牛仔裤也磨破了，即使戴了头箍后面的头发也蓬乱不堪，随意地垂在脸两边，似乎刚刚打了一场恶战。

“那个我有个有趣的消息要告诉你。”

“你去哪里了。葛瑞？”沃丁抢问道。

“西区，”葛瑞抿了一口酒，“我们有个东西要送一下。”

“我们？”沃丁急了，靠近到葛瑞面前，注视着她。

“记得吗，是你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葛瑞皱着眉头斜视着沃丁，顺手拿起了一条毛巾，开始擦拭起了脸上的伤口。

“那好吧，我来猜一下，”沃丁又转身向后退，“整个交易都搞砸了，客户拿着东西跑了。没错吧？”

葛瑞双手一摊，“交易成功得不得了，”说着她有略有气愤地站了起来，掏出了一包卡，“我们手上的配给卡够我们撑上几个月，不成问题。”

“那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在回来的路上被两个混蛋攻击，可以吗？他们两个把我打得挺惨的”沃丁慢慢地走近葛瑞，“但，你看，我没事。”

“那个给我。”沃丁抢过葛瑞手里的毛巾，托起葛瑞尖尖的下巴，亲自为她擦了起来。

“那些混蛋还跟着我们吗？”沃丁关切地问道。

葛瑞撇了撇嘴，抬眼看着沃丁：“呵，现在可有趣了。”

“你有至少查出他们是谁吗？”

“他们只是路人甲而已，不重要，”说着葛瑞把沃丁的手移开，“重要的是那混蛋是罗伯特派他们来的。”

沃丁震惊地说：“我们的罗伯特？”

葛瑞的话顿时让沃丁打起精神来。这个罗伯特可谓是隔离区里的一方地主。上次他和葛瑞好不容易从隔离区外面走私来的一大批武器，那小子看的眼红，不料被他的手下给偷走了，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找罗伯特找了不少时间了。

“他知道我们在找他，”葛瑞说道，“他打算先发制人。”

沃丁把毛巾砸在桌子上：“那混蛋还挺聪明的嘛——”

“不，”葛瑞打断沃丁说，“他还不够聪明。”

沃丁惊异地看着葛瑞，只见葛瑞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他的藏身处。”

“好样的。”

“第五区的货仓库”葛瑞双手一摊，“很难说他会在那里呆多久。”

“没关系，我这不是准备好上路了吗。”沃丁说着走出了门，准备到隔离区的另一头去找罗伯特，要回那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外面天还蒙蒙亮的，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已是下午。天上总是感觉有一层厚厚的云层从不散去，也不下雨，就这么遮挡着太阳，让沃丁总感觉透不过气来。屋顶上还不时有狙击手在巡逻，惊起一群鸽子。这是一个小巷子的拐角处，房屋都有四五层，但都破破烂烂的，陈旧的灰白与深红占据了隔离区的色彩。

到处都飘散着垃圾，而拐角处更是一个垃圾堆，那儿一个大垃圾桶根本无法容纳整个巷子的生活垃圾。沃丁听见有两个人正靠着垃圾桶攀谈着。

“我今天早上收到了该死的通知，我被选到外面去工作。”一个女人气愤地说道。

“真是鬼扯，应该是士兵负责外面的。”另一个男人说道。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这件事的，”那女人摇了摇头，“你呢，乔治？你还没有被传唤干这些烂差事？”

突然葛瑞在前面对沃丁大叫道：“我们要快一点了！离宵禁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了。”

沃丁只好转身出了巷子，来到了大街上。这里仍是一片荒凉，沃丁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远方残败的高楼。一辆军用吉普飞驰而过，麦克风里播放着通知——

“注意！市民必须随身携带最新的身份证，所有居民必须遵守此规定”

“看，配给店都没开，隔离区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存货了。”葛瑞指向不远处几个士兵把守的区域，一个女人正在围栏前焦急的叫着：“嘿，还要多久？”

“小姐，配给抵达时，我们会打开门的，好吗？”士兵不紧不慢地说着。

沃丁径直走了过去，作为一名走私客，他才不在乎什么政府的配给。他倒是看见一家人门前，那一家四口都被士兵拖了出来，一个个跪在地上抱着头，接受士兵对他们生死的裁决。

士兵手上拿着一个古怪的仪器，按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那是用来测人们有没有感染的。前两个人在被确定了没有感染之后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只听滴的一声响，士兵对旁边一个士兵说道：“逮着一个。”

“不，不要——检查错了——”那士兵立即对第三个妇女打了一针。那妇女就瞬间瘫倒在地上，挣扎了一秒就不动了。

沃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天天都在隔离区内发生，他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和葛瑞一起走到第四区通往第五区的巨型铁门前，转而向旁边的一道供行人走的小铁门走去。检查站里走出一名士兵拦住了他们俩。

“让我看看你们的身份证。”沃丁打量着那士兵肥胖的脸，把身份证给了他，葛瑞也跟着这么做了，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士兵低头看了看说：“好的你们去第五区干什么？”

“这会儿不正好放假吗，”沃丁说道，“我们想过去谈下亲戚。”

“好吧好吧，”那士兵好像有点不耐烦，“那就快过去吧——”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一辆运载配给的卡车瞬间爆炸了，火光冲天，沃丁立即抱头往后一转，仍能感觉到地面的强烈振动。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大门紧急关闭。沃丁站起来时，只见铁门后面还半蹲着的士兵对他们大喊道：“快离开这里！快走！”

“注意！第五检查站现已关闭。在新指令下达之前，所有市民必须立即撤离该区域”

沃丁和葛瑞只好赶忙往回飞奔，士兵们则向反方向飞快跑去，冲向那辆爆炸的卡车。警报声不绝于耳，沃丁和葛瑞穿过大街，到了一栋破旧的房子里去。再往里跑了一点，总算什么也听不见了。

“到底是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沃丁双手撑着膝盖，有点喘不上气来，“不会是罗伯特那混蛋吧？”

“不会，”葛瑞说道，“罗伯特再无法无天，但他不蠢，不会干出跟政府作对的事情来。只可能是火萤他们干的。”

“火萤？该死的”沃丁抱怨道。他打量了下四周，这是一个极其昏暗的走廊，但却并不是很脏，感觉有人打扫过似的。

“这会儿好了，没路可走了，”葛瑞说道，“他们会关闭所有检查点，我们得从外面绕过去。”

“从外面？”

“或者我们可以让罗伯特跑掉。”

“爱说笑。”沃丁笑了笑，跟着葛瑞往里走，竟然看见了葛瑞的一个朋友。

“嘿，葛瑞。你看见了吗？”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葛瑞走着。

“我当时在场。”葛瑞淡淡地说道。

他见碰了壁，便改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去拜访一下罗伯特。”

“也是罗伯特？”

沃丁一听奇怪了，问道：“还有谁去找罗伯特？”

“凯瑟琳。”那人见自己吸引起了注意力，马上来了兴趣。

“凯瑟琳？火萤找罗伯特干什么？”

“你觉得她会跟我说吗？”那人开心地说道。

沃丁觉得略有气愤，“那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人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躲在那里。”

葛瑞不耐烦地插话道：“很好。嘿，你别惹上麻烦好吗，军队马上会大举出动。”

“恩，晚点见。”那人说着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真是无聊的人，”沃丁说道，“凯瑟琳再找罗伯特，你怎么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最好在她之前找到他。”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一个人正坐在一个宽敞的皮质沙发上，葛瑞走上去问道：“一切还好吗？”

“还好，没有军队和感染者的威胁。”那人一本正经地说着。

“很好，正是我想听到的。”葛瑞给沃丁打了个手势，要沃丁和她一起移开旁边一个大书架。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把书架移开后钻进一个刚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那后面是一个仓库似的地方。沃丁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每次出任务之前。

“上次的装备都在这呢。”葛瑞指着一张桌子。

“我知道。”沃丁说着拿起了他的棕色背包和一把手枪，发现没几发子弹了。还有一个防毒面具。

“我们下个月会见到比尔，应该能拿到许多补给品和一大堆子弹。”葛瑞也背上了她的包。

“希望如此吧。”

接下来的路十分不好走，在破旧的屋子里打着手电筒穿来穿去，直到他们就能出去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葛瑞突然打手势要沃丁停下来：“前面有孢子。带上你的防毒面具。”

沃丁立刻觉得不太妙，看着前面一片绿朦朦的走廊，不安地钻了进去。有孢子的地方就有感染者。

孢子区域内能见度很低，不过一会儿他们到了宽敞的大厅，有一缕阳光从前面射进来，沃丁暗暗庆幸就能出去了，却清晰的听见感染者恐怖的声音，疯狂啃食的声音也接着传来。沃丁马上关掉了手电筒。

沃丁睁大了眼睛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果然见有两个感染者正吞噬着地上的一具尸体，那景象简直令沃丁恶心欲呕。

“在右边，”沃丁悄声对葛瑞说道，“我们慢慢过去。”

沃丁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从大厅的左侧极缓极轻地走了过去，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终于，他们走出了老宅，挺直了腰，深深地吐了口气。

“哈——新鲜空气。”葛瑞叹道，贪婪地呼吸着。沃丁钻出来一看，也想发出同样的感慨，这里和隔离区简直是两个世界。四周的房子上爬满了青藤，夏天独有的茂盛的大树林立在屋前，没膝的翠草遍地都是，连一个个小池塘都是翠绿的，就像一面绿色的镜子。这里的空气怎能不好呢？沃丁梦想着自己能永远住在这里，无人打扰——

“走吧，我们离罗伯特不远了。”葛瑞说着栽入一片绿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