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机 第二十章-四人成伍

第十六章四人成伍

青树翠蔓，太阳毫无顾忌地发出耀眼光芒。乔尔和艾莉走在残败的大道上，看着这半废墟的城市。空荡的店铺，货物无影无踪。植物肆意生长，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地盘。乔尔抿了几口水，看着艾莉饶有兴趣地东张西望。

“这电影，你去看过么？”艾莉指着一张还算完好的电影海报说道。

“你是说在疫情爆发之前？”乔尔抬头看了看这张挂在大厦背面的海报，拍的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怀抱着一位美丽女子，背景灰暗。其他的已经模糊不清了。旁边的墙壁上被人涂了个大大的NOHOPE。

“嗯，我想我去过吧。”乔尔敲了敲脑袋，这是什么电影来着？好像是暮光啥的。

“所以……那个男的最后把那女的肚子刨开，把她的内脏给吃了？”

“不不，没人把内脏吃了。”乔尔苦笑一声，“来吧，我们走——”

“谁带你去的？”

“呃，什么？我不知道——”

“嘿！”艾莉的兴致不断，“那女人为什么那么瘦？”

“为了漂亮，”乔尔双手一摊，“苗条而美丽，所以她们尽量节食。”

“天哪，你们都是什么鬼人。”艾莉说着，就失望地走开了，“你们食物多到吃不完，居然还故意少吃些。”

乔尔笑了。他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真心笑过了。他看着艾莉向他做了个鬼脸，不禁觉得自己的心重新有了活力。

在这末世残延的时代，能否生存下去绝大部分都是靠“七分运气，三分打拼”。军队也好，火萤也好，乔尔都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火萤渴望重建政府组织，乔尔不怎么看好。

真正的敌人只有虫草菌，而人类却将矛头指向自己。

走在乔尔身边的这位正在扎头发的女孩才是希望、出路，泰丝走了正确的道路。

突然间，引擎声划破乔尔的思绪。乔尔又在不远的路口处望见了那辆装甲车在巡逻，朝他们缓缓驶来。乔尔慌忙中拉上艾莉，迅速溜进了最近的一个门洞里。

乔尔再一次护着艾莉躲在水泥墙后，眼前漆黑一片。只听见引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七？”装甲车上猎人的说话声传来，显然他们没有看到乔尔。

“继续猜。”

“好吧，十？”

“差得远呢。”

“杰森…二十？”

“准确地说，是二十五根。”杰森得意地回答道。

“天哪，你有这么多根培根？那还不给我们兄弟给分点？”

“拜托，这年头谁不缺点吃的？”

装甲车慢慢驶过，声音变大又变小，乔尔就等着这危机顺利度过。

“杰森！”另一个猎人生气地说道，“你忘记我救了你一命了么？当时就应该让你跟那寻声者———”

“好好好，我给……”

他们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这装甲车上的人跟没事儿人样的，看来他们真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这是好事，乔尔想着。

“大道不能走了，我们走这楼梯上去，”乔尔指着身后的木楼梯，悄声对艾莉说道，“总会有路出去的。”

艾莉很自觉地保持安静，顺着乔尔的旨意行动。乔尔着实不敢停留，只是胡乱搜刮了下这个小旅馆，就发现走廊被脱落的天花板堵了。

乔尔见怪不怪地耸耸肩，拍了拍艾莉，说道：“跟紧我。”

“什么时候没有呢？”

推开布满灰尘的窗户，乔尔小心地翻了出去，站在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屋檐上，紧贴着墙壁缓缓移动。这短短的屋檐，仅有乔尔的脚长。引擎声再次从旁边的大道上传来，那“小坦克”吓得艾莉不禁咒骂一声。

乔尔望了望就在脚下不远处的装甲车，说道：“没事，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这也像是乔尔在安慰自己。

乔尔的脚一挪到另一个窗户旁，就立即转身翻了进去。可还没等他脚站稳，乔尔的脖子就一下子被人给狠狠勒住。他立刻就感到气一紧，眼前发黑，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掰开这锁喉的臂掌。

混乱中，乔尔听见艾莉拔刀的声音。身后那人想要伸手去挡，却没想到被艾莉的弹簧刀划了个正着。

“搞什么鬼？”那人嘟囔。

乔尔果断地抓住这个空当儿，合掌勒住那人的后颈，怒吼着将他直接拽翻到自己面前。乔尔跳上前去，左手把他的头死按在地上，右手便正对着他的头一顿猛打。

“乔尔！”乔尔听见艾莉在叫。

四拳，五拳，六拳……

“乔尔！别打了！”艾莉吼道。

乔尔这才停下了自己不断挥动的右手，抬头一看，竟然发现一个黑人小男孩正双手举着手枪，正对着乔尔。

乔尔松开了躺在地上的那个黑人，慢慢站了起来，并说：“嘿，别激动…”

“山姆，把枪放下，”地上的黑人吐了口血水，指着男孩说道，“他们不是坏人。”

乔尔长吐了口气，退到艾莉的面前，看着地上这位黑人兄弟艰难地爬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留着非洲黑人典型的短直发，穿着早已褪色到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T恤衫和短裤。其中山姆还和艾莉一样穿着牛仔裤。他们的脸型和肤色都相似，只是一高一矮，肯定就是兄弟了。

“乔尔，对吧？”哥哥首先发话了，“你下手可真狠。”

“没错，我当时想把你给杀了。”乔尔冷冷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他擦了擦嘴角和鼻子旁的血，然后指了指艾莉，“接着我看见了她。”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嘶——哥哥这才注意到被艾莉划伤的手臂。

“你在流血！”山姆大叫道。

“那没关系，”哥哥说着掏开山姆的背包——那上面还挂着两卷被覆，拿出了一卷绷带，给自己卷上，“他们不会把小孩带在身边。”

“适者生存。”哥哥向乔尔笑了笑，自我介绍道，“亨利。他叫山姆。”

“艾莉——”乔尔立马拦住了想上前的艾莉，自己说到：

“你们有多少人？”

“他们都死了——”

“嘿！山姆，”亨利望着自己的弟弟，“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原本有很多人，”亨利卷完绷带，挥了挥自己的手臂，继续说道，“有人想到进城的好主意，寻找补给品。然后那帮混蛋袭击了我们，拆散了我们，现在我们正想离开这鬼地方。”

“我…我们可以互相帮忙——”

“艾莉。”乔尔再次拦住了艾莉，并且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人多势众嘛！”

“她是对的。”亨利说道，“我们可以互相帮忙。我们在不远处有一个藏身的地方。在那边谈话会安全一点。”

窗外传来热闹的鸟鸣声。乔尔看了眼艾莉，又望了望亨利和山姆，无奈地说道：“好吧，带我们过去。”

亨利算是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山姆的枪，带着他们走出了屋子。这里是个不错的公寓，或者说，还有原来高档公寓的样子。下到一楼则是那些店铺。

“枪的事…我表示很抱歉。”艾莉和山姆倒是很快聊了起来。

“没关系，”艾莉对他笑了笑，“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从哪里来的？”

“从哈特福德来的。”

“真的？听说那里状况不太妙。”

“嗯……军队放弃了那一区，因此我们离开了那边。那地方现在看起来可能跟这边差不多了。”

“我们得小心点，”亨利提醒道，“旁边就是他们的营地。等等！大家别出声！”

乔尔确实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引擎声。

“大家别靠近窗户！”亨利紧张地说道。

玩具店的窗户模糊不清，就如未打磨一般陈旧。乔尔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面前晃过。

“我想他们已经走了。”乔尔说道。

“天哪，这该死的卡车，一直追着我们。自从我们进来这要命的——山姆，你在做什么？”

大家纷纷望向山姆，山姆则拿着一个机器人玩具不知所措。

“没什么。”

“快丢掉。”

“我的背包几乎是空的！”山姆恳求道。

亨利指着山姆的鼻子，说道：“捡东西的原则是什么？”

“这一点也不重——

“规则，是怎么说的？”

山姆叹了口气，一脸懊恼地把玩具丢到一边：“我们只拿必需品。”

“没错。现在我们快走。”

玩具店的墙壁涂着鲜艳的色彩，还有小孩子们顽皮的涂鸦。窗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摇摇木马，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这地板走起来也软软的。

“我们还有多久到？”乔尔问道。

“快了。真的快到了。”

路很曲折，他们都不敢回到大道上。只得在这些清一色的建筑物后方行走，攀爬。不过确实不久后，亨利就带领他们来到了前方的一栋办公楼的二层。

“你确定这里安全么？这里离他们太近了。”乔尔感觉他们越走反而越来越靠近猎人。

“只有我有这办公室的钥匙。”

“那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杀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不再需要它了。”

乔尔不再说什么，便走进了这硕大的办公室。整整三排办公桌，配着台灯、电脑和文件架。不远处还有吧台和会议室。真是理想的办公场所啊。不像乔尔当年，得为工作不断奔走，只能在城郊买一栋稍微大点的房子。那贷款汤米还帮了不少忙。

伴随着这种兴趣，乔尔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一张破旧的手稿：

我们的团队中有一群青少年杀死了一个不小心闯进我们城市的家庭，我们因此而举行了公开审讯。我当时很肯定他们会因为违反规定而接受惩罚。可当老大认为他们的行为“为团队取得物资”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止这样，他还命令我们轮流去狩猎区内的其他生还者，带他们的物资回营地。

那时大家沉默了好久，我们开始走开……

有两个人开始大叫，抗议这种规则，说他们没权这样强迫我们，说我们不是为了这样而战的。我连动都不敢动，因为只要有人表示得稍微略有人性都会被当众处死。

下个星期就轮到我去狩猎了……

乔尔把手稿丢到一边。这就是每个聚居区不得已向猎人的转变。

“所以…你多少岁了？”山姆问道。

“我么？”艾莉边走边说道，“我十四岁了。你呢？”

“嗯……跟你一样。”

“噢，你十四岁了？”亨利不讨好地反问道。

“差不多啦。”山姆挠了挠自己短短的头发，似乎为亨利这么说而感到尴尬。

“好吧。”

“真的！”山姆嘴硬。

“不管那么多，”亨利又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我的办公室！”

亨利说着打开了办公室尽头的挂着CEO铭牌的大门，来到了他的藏身处。这几十平米的房间里规规矩矩地放着老板桌，老板椅；门旁那接待客人的茶几和沙发，正对着外面的窗。不过窗户都用百叶帘拉起来了，房间里显得很昏暗。

“你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几天了吧。我们发现了一些食物就是，”山姆向艾莉摆了摆手，“来，茶几这边儿。”

“蓝莓哦，发现了一整袋，”乔尔打量着窗外的情况，听亨利在他身后唧唧歪歪，“你想要一点么？”

“不要。”

“嘿，放轻松。我们很安全。”

乔尔转头望向他，“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然后呢？”

亨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儿边，来看一下。”

亨利挑开一点儿紧闭的百叶窗，窗外的就是那座通往城外的大桥。猎人们在那里设立了严密的哨卡，警卫亭周围的猎人全副武装地走来走去。

“看看这帮该死的混蛋，”亨利说道，“每天他们都聚集在这里，守着那该死的桥。晚上的话，只会下几个卫兵。日落后就是我们的机会。”

亨利放下百叶帘，双手抱在胸前，“他们大部分人离开后，再悄悄地通过他们。”

“那应该行得通——

“不，这会能行得通。这绝对会行得通。”

铃铛般的笑声传来，艾莉和山姆轮流抛着蓝莓，试图用嘴巴去接住——

“准备好了？—”

“噢，哈哈——”

“蓝莓伤着你了？”

“哇哦～”亨利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顽皮小孩儿，感慨地说道，“那小男孩好久都没有露出笑容了……她看起来很习惯这一切。”

乔尔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力壮的黑人哥哥，打心眼里不太相信他。

“你们要去哪？”乔尔说着，坐到了桌前的老板椅上。亨利也跟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听说火萤以西部的某个地方为据点。我们打算去加入他们。”

乔尔冷笑一声，摸着自己浓密的络腮胡，看着亨利。

“这很好笑么？”

“只是近来似乎很多人都很信任火萤。”

“或许这是有原因的。”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却带着他穿过整个国家去找？”乔尔质疑道。

亨利坐近了些，死死盯着乔尔说道：“告诉你，我兄弟的事我来操心，你操心你的女孩就好了！”

乔尔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放轻松。”

“我们也是在找火萤。”乔尔补充道。

亨利重新靠回自己的老板椅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拿出了一张地图放在桌上。

“我们在这里，”亨利指着自己圈出的匹兹堡隔离区。

“城市外面有座被遗弃的军用电台，”亨利又指着北方林区中的一块儿，“我们当中还活着的人明天要到那里集合。你和你的女孩若想加入我们，就得趁今晚。”

乔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回答道：“那我认为我们最好赶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