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西楚帝歌 6.噩梦

执子之手西楚帝歌 连城墨玄 玄幻奇幻 | 异世大陆 更新时间:2015-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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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那番话有道理,又或许是认为需要给自己时间来适应突然的转变,总之,项权答应了他,待平复好了一切就把自己接回来,鬘玉得知这件事心里很不满,以为项权到了现在还在偏袒项旭,却不知道这是项非去找了项权的结果。项非也不说,能离开这座宅邸多多少少让他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样不是很好吗,去到世伯家再不济也要比这偏院的十几年好多了吧。再者,不是还有你在吗?”,项非冲着鬘玉笑了下。

几日下来终于见项非笑了一次,鬘玉心中大石一落,罢了,又何必再去介意项权和柳萱的事情呢?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项非开心就好了。

邾县离下相还是有些距离的,项权不放心,派了五六个家丁跟着还担心出什么事,但转念想想既然走的都是官道,四通八达,隔几十里便有官驿,想必那些贼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去官道上劫人。而柳萱得知项权要将项非送走,心底自然就着急了,下意识想去寻项非,可一想到项旭,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开,她已经闷在屋里整整五天了,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之中,有时候甚至会有种幻觉,陈盈还没死,一切都是原样,她的孩子是项旭,而项非,依旧是陈盈的孩子。

项府出了这种事情,整个邾县都快传遍了,外人不知内情,只知项权死了一个夫人,而且还要将儿子送到兄弟家,一开始传得沸沸扬扬的项权偏爱柳萱而弃正室于不顾,现在看来终于得到了验实。

临走前需要准备的一切早就已经置办妥当,鬘玉总唠叨这唠叨那,这个该带,那个不该带,几日下来项非都被对方转晕了,鬘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永远不会回来了一般。不过这样也好,走的没有什么挂念,挂念?项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就这么突然走了,是不是应该和那个唤自己“大哥”的孩子道个别?虽然相识不过数日,但怎么说也算是唯一的朋友。

“已经准备好了吗?”,项权专门推掉了手上的事情,“马车已经在外面了。”,本还想再多留几日,然项非却说越快越好,这让项权着实心闷,项非和他之间隔着的沟壑不止一条,这样子看,二人几乎与陌生人无异。“好了,老爷。”,鬘玉应着,将一些细软包裹好,项权递过一封信,“这是写给你世伯的信,到了那直接拿给他便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再写信回我。”。接过封口的锦帛,项非点了下头。

随项权出了府,门口果然停好了一辆马车,很普通,没什么装饰,也不显得华丽,然就是这样的马车最安全,这种年头能走路就走路,不能走路就骑马,马车其实最危险,但偏偏项非和鬘玉,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么远的路不坐马车又能怎么办?挑选的家丁都是有些底子的,只要不在夜间行走,五个人应该是够了。

“非儿。”,项权终究还是唤了一声,项非站定,静静地看着项权。“虽然这么说会很自私,但是,爹希望你别怪柳萱,也不要记恨旭儿…”,“怎么会。”,三个字,项非笑笑,丝毫没有掺杂其他莫须有的情绪,“我只希望项旭能不恨我便好了…至于,柳夫人那边,有了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项权闻言叹了口气,转而对一旁的鬘玉道:“我把非儿交给你了,到了下相定要好好照顾非儿。”,“老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少爷。”,鬘玉微微弯了下身。

“上车吧…”。

将信收进怀里,项非冲着项权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上了马车,“那老爷,我们走了,您和夫人…多保重——”,“项、项非——等等!”,由远及近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车内的项非不由一怔,随后撩起帘子,果不其然就见一个孩子从街角跑过来,“重言?”。刚刚还在为不能和这孩子道个别而感到可惜,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过来寻自己。

鬘玉记不清项非什么时候认识了同龄的孩子,项权就更不知道了。刚刚还一直很平淡的项非面上不由露出些微的惊讶,忙下了马车。男孩大口喘着气,项非刚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谁知孩子就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直接递到了自己手上,“重言……”,项非眼中有些波动。“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只有一把短刃,你身子弱,带着防身也好。”,项府发生这种事,项非和他说的身世,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过残酷,他才刚刚寻到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转眼间就要面对别离。“我们日后还能再见面吗?”,男孩望着项非,眼里有些不舍。“会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是去别处暂住一段时间罢了。”,项非握紧了手里的短剑。

“项非…”,“说了要唤我‘大哥’。”,“大、大哥…”,还是不习惯称呼项非为大哥,毕竟这么看上去,对方才更像是需要保护的角色。“回来我还请你吃鱼。”,“……”,明明刚有些煽情的气氛瞬间被这句话搅的没了影,项非无奈,这人,到底是多钟情于鱼。“说话算数,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去哪再找一个愿意陪我说话的大哥。”,孩子刻意忍住了面上的不舍,上前大力抱了下对方。“会的,一言为定。”,项非轻语,拍了拍孩子的后背。

“那我不耽误你赶路了,你快上车吧。”,孩子面上重又挂上了笑,鬘玉见状也道:“少爷,我们走吧。”,不就是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吗,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都有种生死别离的感觉了,一个男人,犹犹豫豫当断不断…再次向几人道了别,项非这次上了马车再没有回头。

眼见着马车消失在街角,身旁的孩子仍旧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项权难免有些疑惑,“你是谁家的孩子,认识非儿?”。被项权问起,孩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和项非的父亲打过招呼,真是太失礼了——“抱歉,项老爷,我是韩游徼的侄子,酒宴那次偶然识得了项非…”,韩游徼,说的便是邾县的乡官了,以前从未听说对方有过侄子,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到。

下相和邾县,走官道要走近八百里,这一路,起码要十天才能到了,项非上马车的时候就在想,其实项权根本没必要让他暂住,他觉得,来来回回,这将近二十天,已经足够项权处理好家事了…马车有两辆,车夫在赶车,鬘玉和他一辆,剩下四个家丁一辆,除了一些干粮,其他包袱都放到了座下的暗格里,他是第一次出远门,鬘玉也是,一路上神情紧绷,旁边奔过几个骑马的驿人都能将她惊着。未免紧张过头了,“鬘玉,放松些,这是官道,你这样让我都有些紧张了。”,况且,这都已经走了七八天了,要发生什么事早就发生了,离下相越来越近,驿站和哨卡只会越来越多。

鬘玉看了眼项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刚刚过了一个驿站,下一个驿站还不知道有多远,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这孤身在外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说到驿站,这走了一下午确实没看到歇脚的地方。

“少爷,到下个驿站怕是要到深夜了,咱们是继续走还是就在这里休息?”,马蹄声缓了缓,帘外家丁的声音飘了进来。项非顿了下,看来鬘玉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早知道昨日应该提早出发,“继续赶路吧,夜里还是不要在外面过夜的好。”,就算是晚些,能到下一个驿站也是好的。“鬘玉,别担心了,你一天没睡了,睡一会儿吧,离驿站还有些路呢。”,“少爷,我不困。”,“不困也要睡,你要养好了精神,不然没精神可怎么照顾我?”,项非兀自将垫子塞到了鬘玉背后,随后冲着对方笑了下。

鬘玉无奈,只得遵从,靠着软垫闭上了眼。车厢晃荡幅度并不大,除了车轮骨碌碌的声响有些吵人,但习惯了也就好了。项非盯着鬘玉看了半晌,这样的女子…他能遇到鬘玉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这些年若不是鬘玉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他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自己已经不想去奢求什么,和现世一样,贫苦也罢富足也好,只要能有个人在身边一辈子也就值了,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亲近的人。他今年正好十四,按照这儿的规矩,加冠之年便可以娶妻,所以,如果鬘玉真的愿意,就再等他一年,只一年就好。项非伸手替对方将鬓角的发丝绕到而后,眼里露出一抹笑意,随后也闭上了眼。

夜色渐黑,几匹快客飞马疾驰而过,急雨般的蹄声让马匹有些受惊,车轮压过土坑磕的整个车厢晃荡了一下。鬘玉一惊,睁开眼却见项非靠着自己睡的正熟,头稍微动了动,几缕发丝便垂了下来。鬘玉一愣,不由伸手摸了摸发间,盘发的玉簪不知为何不见了,本就是紧靠着鬘玉,对方一动作项非就醒了,见鬘玉摸着头发,项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寻这个?”,伸手,一只简朴的玉簪静静地卧在掌心。“少爷…”,“你不是睡着了吗,我怕簪子戳到你睡着不舒服就帮你取下来了,反正马上就要到驿站了,簪子明日再戴吧。”,“这多不好,披头散发的……”,鬘玉面色微红,依旧想拿项非手里的簪子。“鬘玉。”,项非忽的唤了一声,鬘玉顿时望向对方,这还是第一次见鬘玉脸红的样子,心里觉得有意思,连带着口吻都上扬了不少,“你这个样子很漂亮。”,这下不仅是脸红,连耳根都红了个遍。

鬘玉莫名只觉心跳停了一拍,下一秒避过项非的视线,“少爷,你莫要打趣我了…”,“哪里打趣,本就是实话实说,再者,你不是说好要嫁给我吗,我夸一夸自己的夫人这都不可以吗?”,这次却是真真正正的打趣了。一出项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鬘玉脸上还红红的,她真不知道,明明对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爷,为什么听到对方这句话还是会觉得心里像揣了个兔子,还有,项非什么时候会开始调戏人了?

就当鬘玉脸红之时,又是一阵杂沓的蹄声,从后面疾驰而过。项非终于收敛了些,不再逗鬘玉,欲将簪子插回鬘玉发间,车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尖促的吆喝,“幺幺幺——嘞!”,“吁——”,车厢又是一阵猛烈的晃荡,套马嘶鸣着,“怎么了?”鬘玉掀开车帘想看看马匹是不是受了惊,谁知刚掀开车帘,几个黑影便映入眼帘,面上尚未消退的绯红一瞬变成了惨白。

见鬘玉面色惨白,项非心里一沉,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见鬘玉忽的掀开了座下暗格,什么也没说,一把将自己推了进去,“鬘玉——”,“闭嘴!千万别出声!”,刚刚还娇羞温婉的女子瞬间变了个人一般,眉眼间满是厉色。见项非下意识闭上了嘴,鬘玉快速扣上了板子,随后拿桌案一抵。

马车开始在原地打转,周遭凌乱的蹄声越来越多,鬘玉只觉得额间已经布满了汗水。“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声音是项府家丁,听上去带着几分颤抖。几把火光突现,开始有陌生的声音掺杂进来,“排琴、带上江子!钱马捋走,抗抗的,青马杀!”,根本听不懂外面那些人在讲些什么,鬘玉死死盯着车帘,指尖因紧张用力泛了白。

只听“扑通”几声,似乎还伴着人的惊呼,一道血色霎时溅到了白色车帘之上。鬘玉险些惊叫出声,僵着身子坐在车里,浑身颤抖。

“哟、排琴!围子里的江子是个尖果子。”,一把亮闪闪的长刀倏地挑开了溅血的帘布,一个一身灰黄布皮、面容可怖的男人一脚蹬上横木,将车内的鬘玉一把扯了出来。鬘玉已经吓到完全走不动路了,被男人这么一拉,从马车上直接摔倒了地上。手上又黏又湿,火把一掠,“啊!”,满手的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家丁竟全被割了喉。鬘玉嘴唇发颤,被另一个土匪直接拎起来甩到马背上。“八柱,开差嘞。”,不知谁吆喝了一声,几个离马车近的土匪提着刀就上了马车。鬘玉瞳孔瞬间紧缩,“包谷。”、“别梁子——”,全程完全没有一句话是鬘玉可以听的懂的,她只知道项非还在车上,她只知道项非绝对不能死,这个她疼了十四年的孩子!

一个包袱很快被丢了出来,随后便听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鬘玉牙齿禁不住打着颤,她几乎要不能呼吸。项非——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鬘玉一把抓住马上土匪的手,随后狠狠咬了上去。“女人!你想死了!”,马上的男人终于冒出一句听的懂的话,随后一巴掌扇过来,鬘玉被打得眼前一黑,但还是死死咬着男人的手不松口,男人被咬的直叫唤,车上几人闻音立马出来,一个男人拿着刀背照着鬘玉的头就砸了一下,见马上的人瞬间没了动静。

“真晦气!”,男人捂着流血的手,看向马下几人,“车上还有东西吗?”,“没了,除了一个包袱和一些细软。”,“算是今天倒霉。”,“这些死人怎么办?”,“连马一并带回去,几个月油水没进,让他们风干腐化还不如给排琴祭祭牙口,收拾收拾赶紧走,点子扎手,撤!”。

来去匆匆,只不过短短几分钟,风卷残云一般,一片狼藉。被鬘玉情急之中推进暗格里的项非全程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没动,他不是不想动,亦不是贪生怕死,在听到鬘玉惊声尖叫的那一刻,几乎瞬间,身体下意识就想出去,头顶明明已经碰到了暗格顶部,理性却堪堪抑制住了身体的冲动……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快到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头脑乱成了一团,一口气堵在胸口,项非只觉脑子和身体突然缺失了某一部分,并说不出哪里痛,巨大的空旷和虚脱感,周围的一切如此不真实,就好像十四年来所遭受的一切在同一时间一起压在了自己身上。

用力推开了被桌案抵住的暗格,项非手扶车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里那根未来得及给鬘玉插回头上去的玉簪此刻紧紧攥在手里,刻出了血痕完全不知。这是怎么了,只不过短短瞬间,事情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毫无预兆。他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上天要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剥夺生死的选择,没收该有的亲情,就连唯一的鬘玉,你都要从他身边拿回去吗?这条用至亲之人性命换来的命他还留着有什么意思?

项非机械般摸了摸身上,一把锐物,是走前那个唤作“重言”的孩子送给自己的短剑。

“少爷。”,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项非一惊,忙出了马车,四下搜寻了一遍又一遍,“鬘玉!鬘玉……”,遍寻不见,幻听?幻听吗…他实在不敢想鬘玉被匪贼掳走后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年头,连活人都可以杀了充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白白被糟蹋——项非又开始喘不上气来,看着手中的短剑都开始有了重影,而另一只手上的玉簪沾着血异常醒目。

死?死了去寻鬘玉——他终究还是不能死,鬘玉拼着命救了他——闭上眼,再睁开之时已经全然压抑住拿刀的冲动,眼底的冷意深沉的可怕。

(PS:突然发现真的虐不起来了…还是早些把攻君叫出来的好。另:山匪土语:排琴=弟兄,江子=女人,青马=反抗的人,围子=马车,开差=开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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