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飞歌 第十八章 若如初见

数日后……

冰儿正在医庐里查阅着医书，一个毛头小子跑了进来。

“冰儿姐，冰儿姐，你快来！出大事了！”那男孩喊道。

“你如此慌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冰儿放下医书，起身问道。

小毛头解释，“朝廷派人来了，好像说是要封城。”

“哦？走，我随你出去看看。”于是两人赶往城楼。

城楼上，站着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而府台大人也只是站在一旁，可显，这公子身份尊贵。

“皇恩浩荡，派大皇子来为我们降下福祉，众位乡亲，快快参见殿下。”府台大人说完，下面的百姓都纷纷跪拜。

只见华服公子颤颤地说：“快……快起来，我赵……赵谨一定会带领御医给大家治好病的！”

冰儿看着城楼上的大皇子，心中也有了些着落，及时看上去他并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身份上怎么也能让百姓安心一些。不过，她可不知道，眼前这个皇子是个冒牌货。

赵谨就在城楼下的人群中，远远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冰儿。人群散去，冰儿也回了医庐，熬了药给大娘送去。赵谨只带了一个护卫，四处暗访，正巧到了老妇人的门前，看见这一幕——

“大娘，您先把药喝了吧，虽然我还没有研制出能够根治瘟疫的药，不过这药还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的。”

“冰儿姑娘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可是万一，你也……”老妇人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大娘，我有些预防瘟疫的药的，来，我先喂您喝药。”冰儿一勺一勺细心地将汤药喂到老妇口中。

窗外的赵谨欣赏地望着冰儿，浅浅地笑着。

“谁？”毕竟是练家子，冰儿一下就发现了窗外的目光。

“别误会！”赵谨走进屋子，“姑娘，我没有恶意的，见姑娘如此悉心地照顾老人家，甚是感动，不知姑娘芳名？”

“这位公子，你在外面偷窥也就算了，怎么还上来就问人家姑娘的闺名？”老妇有些不满。

“大胆刁妇！胆敢对我们公子如此不敬，你可知我们公子可是当今大……”未等护卫说完，赵谨便打断道：

“当今大御医之子，呵呵~在下赵……赵思阳，手下不懂事，请见谅，见谅……”

“哼！御医之子，有什么可神气的！”老妇没好气地说。

“你！”护卫还想说话，却被赵谨阻拦。

冰儿见状也不太好意思，连忙调和气氛，笑道：“原来是御医之子，小女子冰儿，对医理略有研究，在这里帮忙不过也是略尽绵力。”

赵谨谦卑道：“冰儿姑娘心地善良，定能研究出根治瘟疫的药来的。”

“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愿能够早日研究成功。多谢公子的鼓励了。”冰儿对着赵谨善意地点了点头，又与老妇辞别后便离去了。

走回驿馆的路上，赵谨的脑子里始终闪着冰儿的一颦一笑。

“殿下？殿下？”护卫小武喊了好几声，赵谨才听到。

“做什么？吓我一跳，小武，别以为你跟我一起长大，就可以没大没小的！”

小武一脸委屈，小声道：“明明是你说的，私下里是好兄弟的嘛！”

看见他那个样子，赵谨忍俊不禁，搂着他的肩膀，“当然了，必须是好兄弟，不过还是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咱的另一个兄弟就要受不了了。”

“是！殿下。”小武高兴地跟着回了驿馆，刚一进门，“大皇子”就扑了过来。

“殿下啊，您可算回来了，您可害死小文我啦！”

“明明是你害我呢，还敢自称小文，说几句话都说成那个样子，要是本皇子真这样，百姓们不得笑掉大牙啊！”赵谨指责道。

“您还说呢，冒称皇子，这可是杀头的罪啊，我能不害怕嘛我！”

小武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你看你那胆儿，真丢人！”

小文抗议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看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试试？”

“好啦，你们两个别绊嘴了，不过今天一切都还算顺利，小文，等回了临安，我许你好好玩一阵子。”赵谨道。

小文大悦，对着小武一副炫耀状，小武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遣下二人，赵谨便走到案前，提笔绘出了冰儿的画像，在一旁还题了诗。

自那之后的几天，他每天都会去找冰儿，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几日的交往，他们的感情也加深了不少。

医庐中，冰儿专注地研究着一本医书，而赵谨则一边切着药材，一边傻笑着看着她，终于……

“额……”赵谨不出所料地切到了手指。

冰儿见状，放下手里的医书，跑来迅速地抽出方帕帮他包扎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赵谨幸福的表情和温柔的目光。当她包扎好，抬起头时，恰好与他的眼神交汇，两人就那么相望了好久，突然，赵谨握住了冰儿的手。

“冰儿，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似乎有些唐突，可那种感觉，我真的无法抑制，我……”

冰儿脱出他的掌心，“赵公子，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你看，外面有那么多病人等着救治，虽然临安派来了御医，可疫情还是没有得到控制，我们应该先考虑这些，不是吗？”

赵谨一想，有些惭愧，亏得自己还是一朝皇子，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子关爱百姓，不过，冰儿这么说，似乎也并没有拒绝自己，“你说得对，好，我们还是加紧工作吧。”

“等等，你的手受伤了，还是去看医书吧，这里交给我，对了，你是大御医之子，医术想必也不凡吧，这几天你竟干些力气活，还真不知道你的医术怎么样呢。”

赵谨哪懂医术，不过还是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以免把她吓走了，于是只好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我虽是御医之子，可自小就对医术不感兴趣，所以对医理也只是耳濡目染，一知半解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冰儿不会笑我吧？”

冰儿莞尔一笑，“怎么会呢？公子很坦诚呢。”

“那冰儿，能不能成我为‘思阳’，老是‘公子公子’的，多生分啊，此事风波过，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呢。”

“呵呵~那好吧，思阳。”……

“疫症来势凶猛，然此症甚异，蔓延之快，令人无所适从，而今大家已然无能为力，为力笔名更多的百姓受到感染，为今之计，恐只有屠城一法。”张御医说。

李御医道：“屠城，难道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王御医问。

“可是大皇子殿下宅心仁厚，他一定不会同意的。”刘御医说。

“舍少数而保多数，殿下有什么理由拒绝？”王御医说。

张御医思考片刻，“好了，就这样定了，这件事，我们只能先斩后奏了！”说定，众御医纷纷点头同意……

“思阳，把华佗的那本医书拿给我好吗？”冰儿在研磨草药的时候突然想到早上看到一个治疗瘟疫的药方，虽然两种瘟疫有些差别，但是有些地方很是相似，在药方上还是可以思考并加以改动的。

“哦，好！”赵谨在那一堆医书中找寻着那本《华佗医理》，正在这时，小毛头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冰儿姐，官府的人召集所有百姓都集中到城楼下去。”

“哦。有说什么事情吗？”冰儿抬头问道。

“没有，只是说着急百姓，不召集他们的人。”小毛头回。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嗯，好。”小毛头说完就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冰儿放下铡刀对赵谨说：“此时召全城百姓，定非好事，思阳，你就留在这里吧。”

“应该不会吧，或者是研制出新药了吧。”

“也许吧，好了，我先走了。”冰儿说罢便离开了，只留赵谨一人，“不召集我们的人……不召集我……不对！”意识到事情的奇怪，他便也飞奔回了驿馆。

此时，城楼下聚集了很多百姓，自然，冰儿也在其中，御医们和府台大人，小文也被许多侍卫保护在旁边。只见府台大人一个手势，许多士兵就将城下的百姓团团围住。

“各位乡亲，由于大家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为了控制它的蔓延，祸害更多的人，所以今天我们只能对不起大家了！”府台大人很悲痛地说完，深深地躬下了腰，而城下的百姓一听这话，立刻哄闹起来，反抗着，却还是被士兵捉了回来。

“放肆！本皇子什么时候同意屠城了！”小文喝道！

张御医回头道：“好了，别装了，这件事殿下会同意的！府台大人，可以下令屠城了。”

府台大人本来也怕先斩后奏会收到牵连，可是听到御医们说这事态的严重性，不得不下了狠心，他紧闭上双眼，准备下令，就在此时，冰儿飞身上了城楼，直奔小文而去，几下便解决了他身边的侍卫，从袖中飞出一把匕首，直抵在小文的脖子上，小文只是赵谨的陪读书童，自然不会武功。

“叫他们住手！否则我杀了这位皇子殿下！”冰儿喊道，因为距离，所以没有听见刚才他们的话，自然以为小文就是皇子，为了救全城的百姓，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大胆，竟敢挟持皇子，你有几个脑袋！”府台大人虽然知道小文是假皇子，但是既然御医们没有昭告百姓，自然自己也不能说破，只好装装样子，吓唬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他不是皇子殿下，你想杀便杀好了。”张御医毕竟是大御医之一，胆识过人，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小文的身份。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骗我，想让我放松警惕是吧？府台大人，你再不下令放了百姓们，我就动手了。”冰儿说着，匕首又逼近了几分。

“慢着！不要杀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久，城楼上便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正是赵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