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都市的两仪 第九十五章 最后时限

两个破门而入的魔法师静静站在门口，背景是浑圆明亮的月光。

苍白的月光从魔法师的身后照过来落在房间内的地板上，就像原始森林里地面上透过厚重枝叶的夹缝才能抵达地面的阳光。

连鞋都没脱，两个魔法师就从踹开的房门直接走到房间正中央。

茵蒂克丝仍然安静的昏睡着，她已经不会挡在上条前面了。当然，更不会喊着要他们走开。如今的茵蒂克丝像得了热病，全身冒汗，反覆着几乎随时会停止的细微呼吸。

史提尔一把推开上条，并没有用多大力量，上条就跌坐在地板上，完全没办法保持平衡，如同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

在茵蒂克丝身边蹲下，史提尔浑身轻微颤抖，嘴里喃喃自语。那是因为愤怒，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眼前被他人伤害，所引起的怒火。

“……神裂，来帮我吧，把她的记忆完全消除。”

已经失去了人性表情的史提尔说出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上条的心口。上条知道史提尔不是没有人性，只是为了拯救茵蒂克丝，为了拯救一名少女，而自愿抛弃自己的人性，但是……

不行啊！不能这样做！不想让她失去记忆，不想让与茵蒂克丝一起度过的这一个星期的回忆，全部化为乌有，就好像游戏的存档被删掉，想要给她更多的幸福，创造更有趣的回忆，想让她也可以不再害怕失去记忆，衷心期待“下一年”的到来！！

上条心中呐喊着，即使心里早就明白，夺走茵蒂克丝的记忆，是为了救她，也依然在如此呐喊。

这样真的好吗？真的要就这么放弃？学园都市内有着无数个研究人类记忆与精神领域的机构，在那些机构里说不定存在能让茵蒂克丝更幸福地重获新生的方法，难道要在这时候就放弃了？使用魔法这种老偏方，把人最重要的回忆给夺走，真的是对的吗？依赖这种全世界最草率，全世界最残酷的方法，真的是对的吗？

消除茵蒂克丝的记忆，这应该是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可想时的最终备案，不是吗？

为什么？不更争取一些，用其他方法，只要开始消除记忆，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都将永远不会出现在眼前。这一个星期的回忆，将被他人按下重开机键，轻松地化为泡影。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中最重要且最温柔的部分，便开始隐隐作痛。上条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几乎要把指甲捏碎。

“等一下。”上条当麻抬起了头，“等等……住手！你们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吧？你们应该也在心里祈祷，希望能有其他方法，不是吗？既然如此，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一定会找出让大家都露出笑容，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所以……！！”

对于上条的沉默，魔法师只有沉默，空气完全被凝结。上条说出的每一句话，史提尔都听在耳朵里，他也能听出里面的感情没有虚假。但是，这无法打动他，这样的感情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你这个虚伪者！你想说的只有这样，少来碍事！”

抓起上条的头发，把他扯到自己手指的方向，拉近到茵蒂克丝的脸庞上：“刚刚那些话，你有办法看着这孩子的脸再说一遍吗？对着这个下一秒可能就会死的人，对着这个已经痛到张不开眼睛的人！你能告诉她说，你想试个可能有用的新方法，叫她再等一阵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你能看出这个是实行魔法的道具，只要你用手触摸，它就会像我的猎杀魔女之王一样失去效果。”

“但是，你能触摸它吗？面对这样痛苦的人，把魔法从她身边夺走，用你所谓的科学，让陌生人把针扎进她的脑子里，把她的皮肤割开，给她灌进莫名其妙的药水。如果你真的那么相信自己的力量，就用你的手去触摸吧！”

挂在项链上的十字架来回摇动着，就像催眠师给人催眠时用的硬币闪闪发光。上条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想用手去触摸。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即使近在眼前，即使知道这是消除茵蒂克丝记忆的道具，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解除它的魔法效果，破坏掉之后茵蒂克丝的记忆就不会被消除。

这一点也不难，只要伸出右手，用指尖轻轻触摸一下就好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不，一点也不简单，上条的右手像被石化掉一样，僵硬的只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连弯曲也做不到，更别提去触摸十字架。

“配合事前准备，最短将在……午夜零时十五分，藉狮子宫的力量消除她的记忆。”

不再理会只能在那里茫然流泪的上条，史提尔对神裂说道，然后回头。

“你还不快给我消失，你的手在这里会妨碍我施法！”

“不行，他的右手在这里正好，那样才能把项圈解除！”

两仪真从已经被打破的大门走进来，声音惊醒了还在呆滞中的上条，从天黑后他就一直在附近盯着这里，直到看见两个魔法师，两仪真才跟过来。

“两仪？”上条不知道为什么两仪真会来，不是已经说过不管了吗？

“切！”史提尔见到两仪真显得极为不快，因为又一个碍事的跑来了，而且是最麻烦的家伙。“超能力者，这件事和你无关，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史提尔警惕着已经准备动手了，如果两仪真有任何想要阻拦的行为的话，即使打不过，他也绝不准任何人有妨碍消除记忆，危害茵蒂克丝的生命的行动。

两仪真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房间中央，把上条当麻从地上拉起来。

“项圈？是指什么？”

这个时候，只有还在冷静中的神裂仍然注意到两仪真的话里有问题。

“你说过，绝对记忆使蒂克丝的脑容量的85%，都被使用在记忆十万三千本魔道书上了。所以她的头脑受到压迫，剩下的15%只能储存一年份的记忆。如果超过了这个限度，她的脑袋就会被撑爆。是这样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两仪真的质问，神裂不由点头，奇怪他为什么重复提问已经知道的答案。

“绝对记忆是茵蒂克丝与生俱来的能力吧，而且是被动接受的，如果15%只能储存一年份的记忆，那么剩下85%的脑容量能让她活几年，茵蒂克丝在记录魔道书前是几岁，那时候她每年也要消除一次记忆吗？她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这……”神裂愣住了，史提尔也呆在那里，这些问题他们可从来没想过，突然被提出来，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