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四十三章

“嗯，我也这样觉得，这样吧，你们几个到处去看看，我们俩守在这里，你们注意看仔细些。”那个姓赵的男人指着他前面的几个男人说。两个男人。要怎么支开那两个男人呢？应该好好想想，他们没有文化不代表他们没有思考的头脑，要是他们很聪明的话不就……如果计划失败的话，遭到暴打也是很有可能的。要不找个村民，让他过去跟他们说：“我看见那边有个女娃，你们还不去追吗？”不行不行，这样太容易暴露了。正在我苦想之际，那两个壮汉忽然向村口旁边附近的一处矮房子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应该是口渴喝水去了吧？其实我的口也很渴。我的双腿一颤，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我明白再不跑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于是我就趁他们回屋喝水之际，拔腿就往村外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跑过第一道弯，跑过第一座山。直到我累倒在地上大喘粗气，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我头昏脑胀，耳朵嗡嗡嗡的，感觉眼前还直冒金星，还转悠悠的。嘴唇干裂的厉害，感觉已经没有感觉了。居然就这么徒步跑出来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天都在玩命的奔跑中。从早上跑出那条路，都现在的到达公路，到现在的天已经擦黑，我也着实佩服自己了。无力应该也很正常吧？可是突然意识到我为什么对生，美好的生如此渴望了。可是我不是厌倦生活了吗？对啊！我已经厌倦生活了的啊！我颓废的想，干脆又运载地上，想着有车经过那就活下去吧。没车经过的话，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做个孤魂野鬼，反正这里风景也挺好。而且也很逍遥自在，还是很不错的嘛！可是在我这样想的下一秒，一辆大卡车就从拐弯处驶来。米黄色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打在这周围，顿显明亮。老天爷这是暗示我要继续活下去吗？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也不可能会有天无绝人之路。我重新挣扎着站起来，使劲儿挥舞着双手。害怕司机看不见，我还不怕死的冲到路中央。我就不信，这样司机还能看不见？除非他现在正在睡大觉。

“喂！”我大声喊，希望司机能够注意到这里，要知道这这种环境下等长途汽车，疲劳驾驶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谢天谢地，那辆大卡车距离我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的衬衫，简直要和这黑色融为一体。她穿着有些发亮的牛仔裤。她扎着高高得马尾辫，看着格外清新精神。

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问道：“可以搭乘一段车吗？”她欣然的点点头，我便看到她回到驾驶室。真的，我没有想到，她很漂亮，也很年轻，但是却是一位卡车司机。不过我在想长久的开车会不会长肚腩，像那些胖子一样。可是应该不会吧，她的身材很好。我开始找话与她搭。

“你好，我叫江之尚，我是艽城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林，嗯，艽城呢，它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是锦城的，其实也不远。”锦城，那是枪所在的地方。

“其实，锦城也很漂亮，至少要比艽城美丽的多。你知道太阳艺术团吗？”

她望着前面的路，回答道：“嗯，我知道，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个艺术团好像已经解散了。”

“解散了？”

“对啊！前不久。就在两个月前左右。那个团里还有我的朋友呢！”那你的朋友认识枪，认识顾华里吗？我很想这样问他的，但我知道他回答的一定是一句“我也不知道。”那样只会让我更失望，还不如希望这些话永远也没有说出口。

真是太奇怪，我们就在以这样怪异的方式活着。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自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可是实际上，黑暗也能轻而易举的掠夺我的生命。在凌晨的时候，卡车停在十字路口，我下车，挥舞着手，对她说再见。她高兴的冲着我微笑：“回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

“注意安全。”她重新发动车子，似呼啸般离去。也许是因为没有了我这个累赘的原因。车的尾气把我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枪的时候，我们被赶下车，也是这般模样，也是这般凌乱。

我没有回家，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走停停。

我还记得她的屋子。

她住过的地方，墙一定是白白的，地板一定是肮脏的，有时候家里乱到甚至没有歇脚的地方。我看着那干净的红漆木门，是她回来了吗？一点灰尘都没有。还是………我轻轻的敲门，没人应答。我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鲜艳红发的女子。我记得，枪的头发是黑色的，很黑很黑的那种。她绝对不是她，她只是住在这里而已。我摇摇头，失望之色不绝于脸。

“你找谁？”那个红发女子说。

找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我默默的下楼，既然不是她，那我还有什么和你说话的必要呢？

“神经病！”是那个女人的咒骂声，然后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对不起，打扰了。很抱歉，我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可是话说回来，好像你还不值得我给你礼貌，给你尊敬吧？因为你住在了那里，是你霸占了那的房子，你成为了那房子的主人，你成为我尘封回忆的主人。而这一切，原谅我还并不能够主宰。我想，原因还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那万能的钱。人除了得靠感情生活还得靠钱生活。骂我神经病的不止你一个，骂我死丫头的也不止你一个人。凌晨，我笑了，很放肆的笑。我这么晚去敲别人家的门，难怪会被骂呢，那是我罪有应得。自己本来就不对，还笑着怪别人因为愚，所以蠢，所以我蠢。我摸黑下楼，再摸黑回家，摸黑进房间，摸黑关门，摸黑上chuang，摸黑睡觉。我真希望自己就这么永世长眠，不管不顾，不论生死，可是，天，还是亮了。因为无论我是生是死，地球是不会因为我而停止转动的。我没有告诉过江枫我在乡下遇到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江枫我回来了。我走的很慢，我知道，终究有一天假期要结束，终究有一天，我要回到该我回去的地方。学校则就是地府，而我，就是属于这阴曹地府所管辖的一只孤魂野鬼。我已经厌恶到看到学校就想吐。我拖着行李箱，慢吞吞的，走到公路边等公交。

对，我坐公交。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那就是不是逃避一件事情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当没有生过。

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来了第一辆公交。二十三路的，它不经过学校的。但我还是上了车，因为告诉自己现在已经很迟了，离学校近一点便是近一点，大不了再转车就是。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在收回来？失去有什么好不了的吗？我拿出书，随意的翻看着。《追风筝的人》这是译本，我已经快看到结局了。为什么哈桑会死呢？哈桑那么善良，他是不应该死的，他应该活很久。相比之下，我快要恨死阿塞夫了。恨到我想要亲自去把他变成“独眼的阿塞夫！”可是为什么，阿米尔，亲爱的阿米尔，你很自私，你一点儿也不勇敢，你就那么伤害你的兄弟吗？你就那么残忍的伤害哈桑吗？我想。阿米尔，如果当初你站出来说上一句：“阿塞夫！住手！你在干什么，你给我滚！”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正在我义愤填膺之际，手机在兜里震动。我费劲的把它掏出来，按了接听键。

“喂？哪位？”

“咦？之尚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哦，莫林啊，对不起，我忘记存名字了。”

“之尚你不守信啊！说好回到家就给我打电话的！”

“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回到家太晚了，很困，所以就睡觉了，忘了打电话。”想了想，我又说道：“谢谢你，莫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谢谢你，真的。”

“不用感谢我啊！那好吧，那以后我们要常常联系，这样我就可以常常关心你啦！”

“嗯。”我轻轻的回答道。对不起，我竟然忘记了存你的名字。

“那就这样了吧，我只是打电话来问一下，没什么别的大事，嗯，还有一些时间，就不和你聊啦！我要赶紧抓紧时间再补一觉再说，啊！那就有空联系吧！”

“嗯，那挂吧，我到学校了给你打电话。”

“等等。”我刚准备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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