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柯传说 第十五章 睚眦

两人踉跄坠地，林帆拔出小刀，刀柄处只剩下两道烟圈了……林帆拽开下面的青色烟圈，不断涌出的青雾紧紧包裹住小刀。

“睚（yá）眦（zì），龙神第二子，性格刚烈。平生好杀，喜血腥之气。身形非龙，志气是龙。虽无龙族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之能，却也傲气冲天，志在四方。故凡人将其供奉于刀环、剑柄吞口，以求百战百胜。”

放眼望去，这里并不如其他龙子的巢穴那般壮观大气，只是一个很小的空间，甚至更像一个圆形的斗兽场，巨大的平面如井底般，整齐划一，甚至碎石土方都极少，显示出这位龙子的干净利落。对面场地的尽头，头顶上便是巨大的洞穴，那一定是下一层的入口了。

随着目光横扫开来，场地中央淡定地蹲着一个怪兽，巨大的龙鳄，长长的胡须朝天飞扬，龙角高昂向后延伸，豺狼的身体比起这硕大的龙头来极不匀称。嘴中不时喘着粗气，圆瞪的双眼充满了杀气，浑身黑鳞遍布，长尾巴在身后悠闲地扫来扫去。

林帆和诺兰顿时警惕起来……

“吼！”睚眦没有半分犹豫，已然扑将过来，速度极快，面目狰狞！

林帆经多次搏斗，早已学会了如何利用人类那娇小灵活的身体……他瞬间推开诺兰，闪身护头蹲下。不多时，估摸着睚眦此刻刹不住自己的身形，定是跃于自己头顶之上。抓住时机，林帆猛地起身！……

“嗷……”

睚眦痛呜一声……

林帆的脑袋正巧顶住睚眦小腹。火急火燎的睚眦显然并未预料，身形稍偏，但却很快稳住四肢，翻滚着滚到一边，竟然稳稳地侧翻着地……

经这一撞击，睚眦眼神似喷火般，显然因一击失败而恼羞成怒！

诺兰爬起来，双手将腿上固定的钟乳石支架拆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在这偌大的角斗场，连个能防身的武器都找不到……

“吼！”睚眦稍歇片刻，又急不可待地向林帆扑来……林帆赶忙转身向后跳去，万幸没被扑到。奈何睚眦速度极快，已然落于林帆身前，挥起尖锐的利爪，一掌将其打翻在地。

“啊！”林帆倒地，痛哭地呻吟起来……背上清晰地被划出五道血口子……

睚眦见血，嗜杀成性！眼见林帆背后殷红一片，这豺狼竟然通体泛红，杀戮之气更胜！张开巨鳄，尖利的獠牙闪着寒光，直直向摊在地上的林帆咬去。

“呜——！”……哀嚎一声，睚眦发出豺狗一般地痛呼……愤怒地扭转身形，但见身后，诺兰拿着石棍，在睚眦身后高高举起，准备第二击。

林帆爬起来，多次的搏斗让他明白，不停歇地攻击，才能勉强对付这些庞然大物！趁着睚眦扭身之际，林帆迅速腾空而起，竟然直扑睚眦背部，紧紧抓住睚眦的鬃毛，双腿紧夹其脊背，一人一兽很快缠斗在一起！

睚眦疯狂地上下跃动，想甩掉林帆。诺兰慌忙举起支架，胡乱地向睚眦挥舞起来。

睚眦显然被这两个小人激怒了，浑身不停地抖动，林帆死死抓住鬓毛，并没有很好的时机掏出匕首。忽然间，这怪物竟然不再挣扎，直接无视乱舞支架的诺兰，开始迅速向墙壁跑去……林帆不明就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好斗，这是想自残吗！

果不其然！睚眦速度越来越快，加速到墙壁处竟然真的一跃而起，横过身形……

“砰！”

这怪物与林帆一起重重地撞在崖壁上！

“啊！”林帆被震飞在地上，痛苦不堪……睚眦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准备向林帆冲过来。

“啪！”

诺兰追了上来，见到睚眦正要跃起，赶忙狠狠一棍敲在睚眦的后腿。

睚眦哀嚎一声掉过头来，目露凶光，发疯似地向诺兰追来，诺兰来不及反应，慌忙举起支架阻挡。

睚眦的大嘴一张，眼见就要将诺兰整个人生吞进去！

“咔！”诺兰捂住眼睛，胡乱地把钟乳石伸了出去，睚眦毫无防备地咬住了支架，发出响亮的石块碰撞音，但见诺兰使劲抓着支架，慢慢地睁眼向怪物看去，只见睚眦的獠牙被支架死死地卡住，合不拢嘴，嘴中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睚眦发狠，猛一甩头，诺兰但觉两手一空，那钟乳石竟被睚眦甩出去十几米，“铿锵”一声落在远处……睚眦转回头来，张开血盆大口，这一次真的可以将诺兰生吞下去，手无寸铁的诺兰两手护在门面上，绝望地闭上眼睛，已经感觉到睚眦的鼻息就在眼前，血腥之气，冰冷的獠牙距离自己不过几毫米……

许久，诺兰等待的剧痛并未袭来，亦或是，自己已经死亡？？

诺兰缓缓地睁开眼睛……

原来，这睚眦并没有咬下去……而是张着巨嘴停在了原地……

细细看去，但见睚眦浑身颤抖着，眼睛爆红，充满血丝……

许久地停顿，睚眦显然对面前这个小女人没了兴趣，身后，有一样东西令他渴望，令他血脉喷张！他贪婪地转过头！

远处，林帆高高地举起左手，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右手紧握的屠龙小刀上，自刀尖处向下不断地滴着鲜血。睚眦死死地盯着林帆满是鲜血的左臂。

鲜血！鲜血！温热的鲜血！

睚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令人意外的是……林帆并无很大的反应，只是缓缓地向墙根倒退而去。

睚眦越来越近，林帆仍旧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

“不要啊！”诺兰看出林帆的意图，高声喊叫着。

“哼！”林帆闷哼一声……

睚眦结结实实地咬住了林帆的左胳膊！！受墙壁阻挡，林帆并未完全倒地。这大怪物贪婪地吸食着伤口，一脸的惬意……

就在这一瞬间，睚眦的脖颈却暴露无遗！

林帆抄起小刀，狠狠地刺进睚眦的动脉！

“呜——！”睚眦双目圆睁，痛苦地松开巨口，脖颈处不断涌出青烟，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显然，它也意识到自己嗜血的本性令自己不能自已，幽怨的眼神盯着林帆手中的屠龙小刀……

“扑通！”一颗闪着青光的珠子掉落地面，睚眦开始缓慢地石化开来。

林帆只觉左臂发麻……毫无知觉，一阵头晕目眩……

“林帆！”诺兰哭着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赶忙脱掉自己的线衣，紧紧地扎住林帆的胳膊。

“我我……没事，快走吧！时间不多了。”林帆脸色煞白，挣扎着站了起来……

捡起青色夜明珠，诺兰使劲地扎了扎林帆的伤口……

两人互相搀扶着，继续向上层的洞口走去……

诺兰偷偷望了望林帆惨白的侧脸，心痛不已……

又是一阵激烈的翻滚，两人实在没有气力来维持自己的身形了，只是仅仅地抱在一起，像皮球一般向上滚去……

许久的翻滚终于结束了，两人重重地摔落地面。四下望去，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令二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哪里是什么龙的巢穴！？明明是一个很舒适的空间，如同在凡间一般，四下里灌木丛生！鸟语花香！天空洁白无瑕，四处闪亮夺目，这里的气候温热，周边的林木枝叶茂盛……

若不是仔细向天空看去，看到那涂满蓝色与白色的石头顶，一定会分不清这是地面还是地下。

林帆匆匆收回发愣的眼神，赶忙把小刀最后一个白色线圈扯下：

“囚牛，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大，平生爱好音乐，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是位很有音乐细胞的龙子，故凡人将其供奉于各类琴类等乐器之上，大多是扬头张口的形象，以求乐器声音美妙动听。”

林帆刚说完，一种奇怪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细小，美妙……

“真好听！”诺兰还未等从美景中醒来，却又陶醉于耳边的绝美音律。微微侧耳，全神贯注地在捕捉着什么……

林帆停住脚步，安静下来，仔细倾听那细微的美妙乐声。囚牛喜音乐，它一定在那里。两人拨开树丛，循着乐声向里走去。

峰回路转，在一棵大榕树下，池塘边上，一排排编钟整齐地排列着……两人如同来到了童话世界！

编钟旁边，一只黄色小龙侧卧其上，蛇身、兽腿、鹰爪、马头、鱼尾、鹿角、鱼鳞、虾须、鳄嘴、牛耳、龟眼。与那石龙的形象一模一样，只是身形较小，仅有十米来长。怀抱一只纯金色胡琴。

两只前爪轻触琴弦……如行云流水。

后肢握槌谱编钟……钟声清脆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