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疑云之雍亲王传奇 第三章 江南七侠

扬州吕府

吕福道：“老爷，扬州知府虞铨来了，似乎有点向兴师问罪，脸色不太好。”吕留良道：“瞧瞧去！”来到大厅，吕留良就见厅上摆着副担架，铺着淡青色的褥子，虞铨的儿子虞横包着纱带躺在上面，还未开口，虞铨已经抢着道：“吕老夫子，你说如果有人当街行凶，把人打成这样该当何罪啊？”吕留良心道：“看来还真是兴师问罪，”道，“开堂问罪是你们官老爷的事，我一个白衣，有什么置喙之地呢？知不知道令郎是何人伤的，所谓何事呢？”虞铨脸色一冷道：“好说，伤人的其中一人，从其行踪来看便是贵府的小公子，还有一人本官正在缉拿。如今我要请贵府的公子去衙门走一遭，还请吕夫子行个方便。”吕留良暗暗道：“自己三个儿子一直在书院读书，就算有闲，断不会舞刀弄枪，更不用说打了知府公子，”于是道：“虞大人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吧！犬子如今都在书院，怎么可能去街上与贵公子龃龉呢？”虞铨还未答话，他身旁一个伴当大叫道：“我亲眼见到那小贼从你们吕家后院进去了，不会有错，你们打了人，难道还怕承认吗？或者你让几个公子出来，我当面指认。”吕留良听到这话，心中大忿，不过此时心中也已猜到此事八成小四儿有关，因这小四儿平日爱行侠仗义，又是爱闹的，女扮男装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小四儿在外闯祸，却从未滥伤一个无辜，所以此事定有蹊跷。”吕留良按下心中的怒气，道：“吕福，，去请吕元几个过来，让这位爷瞧瞧是不是咱们吕家打了人。”虞铨听到这话，心中尴尬，不过事已自此，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少顷，吕元、吕衡和吕中跟着管家进到大厅。从三人一进屋，那虞知府边的伴当，便将几人仔仔细细地瞧了个便，虽然这三位公子面目依稀与打人的公子有些相似，但身材却是相差太远。一个人面貌可以稍改，这身材一时哪能变化如此之大。虞铨向伴当瞧了瞧，那伴当哭丧着脸，微微摇了摇头。吕留良把二人神情瞧在眼里，道：“虞知府，是犬子吗？”虞铨脸色铁青，那伴当道：“你们吕府还有公子吗？”吕留良笑道：“我吕留良膝下三子，这是全扬州城都知道的，你就算不知，虞知府又岂会不知呢。”虞铨此时脸色更是难看，“啪”，回手一个耳光，道：“滚，”又向吕留良挤挤笑容道：“本官今日没有查明实情，叨扰了贵府，十分抱歉。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必定亲自登门赔罪。”吕留良拱拱手道：“不敢劳驾知府大驾，有事让衙役传唤一声即可，我等随时恭候！”虞铨还了一礼，匆匆而去。

待虞铨一行人离开，吕留良道：“吕福，去把小姐叫来，我有事当面问他。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了？”最后一句，却是对吕氏三兄弟说的。

话分两头，吕丝儿偷偷从吕家后院回到家里，就见父母坐在大厅正中，管家福叔站在一旁端着吕留良平常打人用的戒尺。吕丝儿见到这架势，知道私自离家的事已经露馅，干笑两声道：“爹，什么事劳您大驾，”转头对吕夫人笑道“娘，是不是爹又来查我做的女红啊？”还没等吕夫人接过话头，吕留良喝道：“别往你娘身上扯，说实话，今天又跑什么地方去了，你这样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吕丝儿道：“我没去哪啊！不过是出去逛逛而已呀！”吕留良听到这，胡子气的根根直立起来道：“你就出去逛逛，逛得挺好，那虞知府儿子被人差点打折了腿，一条命去了九成，你知不知道？”吕丝儿心中起疑道：“此事除了罗示真主仆和自己、坠儿知道，别人怎会知道呢，”嘴上却笑着道：“爹，我怎么会知道呢？平日里我都是做做女工，读读书，写写字哪有时间去惹知府的公子呢？何况知府公子出门怎么说也有几条狗儿跟着，我一个小姑娘哪里惹得起呢。”吕留良听到她狡辩气道：“虞横手下被打的家丁，暗暗跟着某人，看着他进了咱们的家门。

今个虞铨已经来兴师问罪了，说是咱们府上的公子动手打了人。本来我就想你三个哥哥虽也会点武功，但绝无在街上寻衅斗殴的胆子，想来就是你这个惹祸精了。哼！”吕四儿听到这知道事情已经泄露，暗想：“自己女扮男装出去，谁漏了馅，可恶捉鹰的让鹰捉了嘴，丢人丢大了。”这会只得开口道：“那小子该打，他看人家姑娘漂亮，出手非礼人家，这种人不该打吗？”吕夫人这会接口道：“不错，该打，这种人留着也是遗祸百姓，应该教训。”吕留良“哼”的一声道：“这种人自然有人教训，用的了你吗，从今天起，你给我呆在家里思过。”吕丝儿不服道：“我又没错凭什么思过。”吕留良闻听小四儿不服管教，气道：“阿福，拿家法来。”福叔劝道：“老爷，小姐也不过贪玩了些，又没干什么坏事，哪用得上家法呀！”吕留良一瞪福叔道：“这个家我说的话难道一点用也不起了吗，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家法吗？”福叔见吕留良正在气头，也不好过分相劝，只能拿出戒尺，对吕丝儿道：“小姐，你多担待。”吕丝儿心里很是不服，想决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挨了打，但也知道现在的社会是家族宗教式的社会，一家之长的权威决不可随意触碰，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了。“谁敢打我的宝贝儿孙女，我让他出去的不行吗？”一声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吕四儿几人心头一喜，知道她一来，这顿打算是躲过去了。众人赶紧站起身，迎到门口，吕留良道：“娘，怎么惊动了你老人家。”众人瞧见一个小丫鬟搀扶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这老太太年纪大约七十上下，中等身材，面貌有些苍老，眼睛却是坚毅有神。吕四儿见到奶奶，连忙赶上去搀扶着，满脸的笑意，瞅了瞅她身旁的小丫头“坠儿”，点点头，颇为赞许。原来，未进家门，吕福就通知了府上的家丁，只要见着小姐回来，一定要请到老夫人来。吕四儿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便让坠儿去请了老夫人。老太太听到吕留良的话，气冲冲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吗，这个家我还不能随便走了？”吕留良讪讪道：“我不过是管教管教下小四儿，否则她成天的在外胡闹。”吕老太太道：“什么胡闹，这事我知道了，小四儿做的没错，倒是你，年纪越大越胆小了，哪像我吕家的当家的。”

吕留良心里老不乐意，但老太太的话，总不好当面顶撞。吕福站在边上，一时不得开口。“老爷，外面有几位客人来拜访，小的没有见过，所以赶来禀报一声。”福叔见一个青衣小厮站在门口，正好借此问道：“老爷，我去瞧瞧是什么人！”吕留良道：“不忙，”转头又向门口小厮问道，“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小厮道：“是一个老尼带着五六个男子，还有一个大头和尚。”吕留良心中一动暗道：“看来是九难师太和江南六侠到了，如此可不能怠慢了，”站起身对吕丝儿道：“这次惩罚先记着，下次再犯，加倍。”说完，领着福叔迎接客人去了。吕老夫人见吕留良一走，拉着吕丝儿道：“你别怪你爹，他也是怕你出事，刚刚他把知府大人好一顿数落，虽然咱们家在这江浙地面不怕谁，但毕竟如今是鞑子占据着咱们的花花江山，尽量还是少招惹一下他们。”吕丝儿心中老大不以为然，暗道：“满族人也是天朝人，只要能治理好国家，让他们坐江山也无不可呀！熟不知那时的有识之士都将大，好河山为异族人占领，而终身不仕，这一份名族气节实在值得敬仰，何况那时满族人被汉人认为是塞外的蛮夷之族，如何能管理好国家呢？待众人离开，吕丝儿心中想：“一个老尼带着几个汉子，还有一个和尚，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难师太，也就是崇祯皇帝的长公主了，这时候大概也已经七八十岁了吧。这些人可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侠客，如今有缘一见，可不能不去瞧瞧。”

吕丝儿悄悄来到大厅木屏风后，偷偷朝大厅座上瞧去。因为吕留良与九难师太、江南六侠分宾主之礼坐下时，屏退了众人，所以到也无人留心屏风后有人偷听。吕留良先拱手道：“师太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啊？”九难回了一礼，但并不答话。九难下首的和尚接口道：“吕老夫子一直都对我们反清复明大业暗中支持，今日又来叨扰，实属抱歉，只是半年前，木兰围场行刺康熙失败，反清复明组织损失惨重，当然我们江南也不例外。江南六侠的名头，也已经半年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了。近来听说鞑子皇帝又派出了他最看中的一个儿子来江南，我们想乘此机会，除掉这个鞑子皇子，显显江南六侠的威风。”吕留良问道：“不知道是哪一个皇子微服出巡呢？”了因道：“暂时还确切，京里传出的消息，只是有皇子近日会到江南，至于从哪下江南，又是哪个就没能得到消息了。所以，这次来扬州叨扰，也是希望能借助先生在江南的影响力，帮忙打听一番。”吕丝儿听到有皇子下江南，不禁心中又起好奇，“康熙末年九子夺嫡，闹得天下血雨腥风，不过他几个儿子在后人看来，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主，既然是看中的儿子，按年纪算，除了太子，就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了，不知道这次是能见到历史上著名的冷面王，还是一度风光无限的八贤王呢？”吕丝儿心头还正在盘算是想见到四阿哥还是八阿哥时。大厅里吕留良又道：“帮各位打听，本人绝无二话，只是如今我吕家已三代不入仕途，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了因道：“只要有心，能不能成却是上天注定，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上天不让狗鞑子死在江南，那咱们也无法。”吕留良问道：“各位不知道在扬州什么地方栖身呢，一旦有消息，老夫也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各位。”了因正欲回答，这次九难师太却抢先道：“方外之人，居无定所，一旦有事，我们自然会与老夫子联系的。”吕留良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天涯之人，居所一般不轻易吐露，倒也不以为意。众人又合计一会，吕留良送几位出去。吕丝儿眼见众人离开，不禁有些失望，这些后来名扬四海的侠客，尽然个个都无出人之处，也就九难及了因言谈举止尚可。”其实，吕丝儿有所不知，这几位大侠客如今虽已是江南成名的绿林好汉，但此时年纪毕竟尚轻，对师傅九难又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僭越，只有这了因是带艺拜师，与九难虽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其次，九难出家前为明朝公主，身份自不一般，人情世故懂得本就不多，而又不愿与人龃龉，故而很少说话，今日若非敬重吕留良是一代大儒，绝无亲身而至的道理。

吕留良送众人出府，待他们走过拐角，便也转身进了院门。出了拐角，了因便忍不住问道：“师太，刚才为什么不将我们的住址告诉了吕老夫子呢？你不也总说吕老夫子值得咱们信赖呢。”九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屏风后有个身形吗，只是我看那人内力尚浅，但为纯正的道家内功，可以说是名门之后，因不是奸邪之徒，所以我一直忍住没有揭穿，但小心行事总是没错的。你们以后行走江湖也需谨慎处置。”了因及众人颔首称是。

吕四儿听到几人要走，苦于不能现身看看这几位大大有名的侠客，心道：“他们暂时不会离开，总得瞧瞧他们庐山真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