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沟 第19章 人格和尊严

苗旺木见到安娜。

安娜说：“你们天朝人，包括你，在我眼里就是你们大清朝的口头语，奴才。”

苗旺木拍马屁地讨好安娜说：“亲爱的，我就是你的奴才，我愿意听候你的差遣。我就是为你服务的奴才，我生来就是为你服务的。”

安娜纠正道：“不，你是我们的雇员，你为我们工作，我们给你钱，这和我说的奴才的含义是两回事，我们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至于你对我有好感，那是你的事。”

“亲爱的，你说的我明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要清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了你，我可以跟别的男人，也就是谢列特金决斗。”

安娜不屑一顾地冷笑道：“你过高地估计你自己了，用你们天朝话说，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这是单相思，剃头挑子一头热。”

苗旺木十分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以前对我的好感，你的示好，不是真心的？是在耍我？”

安娜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我从来没有对你抛出过橄榄枝，我在研究你们天朝人，虽然我不是天朝通，但是，我对天朝历史很有兴趣，你们天朝人，我瞧不起，包括你在内，我总结有两句话，你们天朝人当官的软弱无能，老百姓忍辱负重。这就是你们天朝人的德行。”

鲁迅总结天朝的历史，就是两个字：吃人。李宗吾总结天朝的历史也是两个字：厚黑。

苗旺木有些受不住了，感到人格受到侮辱，感到尊严受到挑战，这是起码的做人的尊严，他认真地对安娜说：“你瞧不起天朝人，我不强迫你看得起天朝人，你瞧不起我也没有关系，我们之间没有强迫的契约，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安娜不屑一顾地说道：“我真的从骨子里瞧不起你和天朝人，所有的天朝人。你告诉你吧，大清朝，你们所谓的大清朝的那个皇帝光绪，已经派人照会我们国家，要我们撤兵，不要我们在大清朝的地盘开采金矿。可是，我们沙皇俄国根本不搭理他，你看他能够把我们怎么样？他光绪皇帝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谁不喜欢金子？有金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前些日子，我们就采到一块17斤重的金子，周围还有三四斤的金子，有金子多么好啊。”

苗旺木说：“清朝政府欺软怕硬，是软弱无能，老百姓是忍辱负重，你说的没有错，可是，这是大清朝的国土，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可以不要爱情，放弃我的追求，但是，你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也有做人的尊严，如果我早知道你骨子里看不起天朝人，我就不应该伺候你。”

“现在，你知道也不晚，你的去留，悉听尊便。”

“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还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你们所谓的大清朝照会，不准我们这个，不准我们那个，不准我们在这里盗采金沙，我们沙俄政府根本没有答应，我们跟你们国家提出租地采金，国际渔轮上也说得过去，你说，你们的所谓的大清，根本不大，窝囊废，要是在我们沙俄的地盘有外国的军队保护采金，别说政府不能容忍，老百姓也不会忍辱负重，这是尊严，这是国格，国将不国了，你说，你们天朝人为什么没有脾气？为什么这样没有骨气，为什么这样任人宰割？所以，我跟你坦白地说，我也瞧不起你，瞧不起你们这个国家。你还想跟我结婚，想娶我这个外国漂亮的女人当老婆？真是白日做梦，我怎么会跟一个窝囊废在一起生活？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

苗旺木简直不认识这个昔日温柔可人的大美人了，他吃惊地看着安娜，问道：“你说的都是真话？不是开玩笑？”

“高屋建瓴，你可能不理解我说的话，我站的高度是很高的，你距离我太远，不是身体，而是思想，你跟我都不是一个重量级，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你跟我还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

苗旺木听到安娜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痴呆呆地看着安娜。

这还是他梦寐以求，温情可人，公主一样，天仙一样的安娜吗？

安娜继续数落着苗旺木：“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些金子，你就了不起？你有钱就了不起？一个国家，一个臣民活得没有尊严，还有什么意思啊，你那是不切实际，贼心不死，不愿意当亡国奴，我估计，用不了几年，这黑龙江流域，包括黑龙江以南地区，都会成为沙俄的地盘，海兰泡早晚属于沙俄，黑龙江以北地区，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定归属沙俄政府，你们的政府，心思好像不在尊严和人格上面，你仔细研究一下你们的历史，你们国家的历史，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危言耸听，句句都是实话。”

苗旺木目瞪口呆，这个天朝通，真是把天朝研究透了，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把成车的黄金，天朝的黄金大摇大摆运到沙俄去。

苗旺木看到桌子上有一个苹果，他拿起来大口咬起来，满腔的愤怒，满嘴要骂人的的话，都发泄在用力咬和咀嚼苹果上面。

苗旺木心里苦苦加悲哀地想，难道我的一腔热血，都付诸东流了？自己的苦苦追求，人家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她是在利用我，在玩儿弄我的感情？难道我真的站错队伍、看错了人？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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